第47章 磨難
“昂…”
一道仿似來自遠古的聲音陡然出現，那麼深邃，那麼悠長，傳遍整個後山。
強大的壓迫力，撲面席捲而來。
人人都色變！
人人都震驚！
這樣的力量…
豈是凡人所能阻擋？
遑論如何去殺死這妖怪…
說是無形卻有形，氣機有如殺意瀰漫吹過山嶽、平地，無數的修士或從半空一頭栽下，或是直接崩壞身體，站立著的那些修士稍好一些，但也各個臉色慘白，萎靡不振，時不時還嘔血。
衝擊力以礦洞口為中心爆發出來，臨近的最慘，當場死亡，遠一些的也不好受。
長髮無風自動，向後激盪飄轉。
氣勢有強有弱，但每個人都在竭力硬撐著。
“太強了！”
“至少是元嬰期的修為…”
“這還怎麼殺妖怪？”
終於有人忍受不住這股力量的摧殘，往後躲。
一人動其他人也跟著跑，他們各個披頭散髮，手腳顫抖，像極了打了敗仗潰兵，但還沒開始戰鬥啊！
在他們中間有些人甚至已經被壓垮倒下了，但尚存一口氣在，還在勉力匍匐著往後撤。
“想不到會有這麼強！”
持劍擋在前面，騰起了一道有如實質的土黃色氣牆，林邁登為同門師弟師妹遮擋著這股強大的力量，他眼中沒有畏懼，只有堅定。
“看，你們看，那妖怪真的出來了！”
渾身上下洋溢著這世間哪有我對手的驕橫，原本在礦洞底下只顯露出一隻巨大爪子的妖怪，此刻抖著身上的泥土，拔身挺起胸膛，正式出現在世人的視線當中！
它…
頂天立地！
盤雲入宵！
幾乎看不到它的雙眼，只能仰望瞧見它寬廣的肩膀，以及令人絕望的雙爪雙腿！
絕對巨大的鴻溝，這種人與妖怪實力相比兩者之間的差距，不是任何語言能夠說的清楚。
劉嘉敏絕望了，**著，“為什麼掌門為下這樣的命令，他們難道不清楚這妖怪，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我們所能殺的掉的嗎？！”
那妖怪悠閒張望著，對於腳底旁螻蟻一般的人類，不屑一顧，它滿頭的長髮垂下，就像是一根根千年的長藤直掛下來。
“只是虛幻的空中樓閣，看上去實力很強，說不定一觸即潰…”
陳之儀這樣安慰著劉嘉敏，實際也是說給其他人聽。
呂婉妍憐憫瞥著這男子以及劉嘉敏，抬頭仰望那妖怪，冷冷講道：“長生峰是山上唯一弟子最多的地方…”
“瑤瑤，你知道七峰正式弟子有多少嗎？”
心慌神亂，田瑤這個身姿妖嬈的少女此刻一臉痴呆，聽到二師姐的話，本能般回答說道：“每峰不到百人…，七峰加一塊…，也就是說正式弟子不足七百…”
田瑤的語調充滿了害怕情緒，但還是完整的說出這令人覺得殘酷的數字。
“嗯，每隔三、五…年，宗內都會大開山門招收近千弟子，安穩無事的話，按平常計算，能夠築基成功的其實會超過一半人數…”
凌凱這個小胖子這時候也加入進來，“就當做是五百名弟子吧，按照正常計算，每年至少會有五百名弟子能夠進入七峰成為正式弟子，而為什麼事到如今，宗門存世其實已超千年之久…，七峰加起來正式弟子也不過近七百人…，這個原因，其實就擺在諸位面前…”
平時凌凱話不多，人也挺憨厚，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忠厚老實的小胖子，想不到在如此境況之下，他竟然也能做到臨危不懼，讓人刮目相看。
往常，同門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在一起無論是修煉還是閒話，對於這個敏感問題都是一帶而過，因為煉氣一二年，築基就在第三年，無論是否成功，到了這第三年，山上就會密集傳下指令，不管是去北荒歷練，還是秘境歷險，抑或是更為殘酷的“仙道大會”這樣你死我活的對抗比賽，每個期望更上一層，踏入仙道的弟子，都清楚的明白，這一條求道之路是多麼的艱難。
死亡，隨時會降臨。
生存下來，這是唯一的道。
這一次宗門後山出現了妖怪，只不過是把每個人將要面對，該要經歷的事提前了。
“呵呵…”
林邁登忽輕笑了下，左右傾顧著淡淡說道：“大家都沒有準備，這樣死不值得，你們想要離開的就離開吧。”
“我李紫琪不會離開…”李紫琪咬緊了牙關，雖然那妖怪已經不再釋放出實質般的領域威壓力量，但這少女的額頭上還是有密密麻麻的細小汗珠垂著耳頸流下，她執拗的講道：“假如今天我離開了，也就是向心中的恐懼妥協了，心裡留下了陰影，那我就再也不可能一心向道，待到那時，就算宗門憐憫於我收留我，我也無顏留下…”
“說的對！”
劉嘉敏靠近李紫琪，微微一笑道：“我也一樣。”
目光閃過陳之儀，劉嘉敏問道：“你呢？”
陳之儀苦笑，這妹子雖然看上去好像沒心沒肺，但人呢其實還算好…
抬頭剎那，餘光正瞧見凌凱這小胖子一臉執著望著那巨大妖怪，沒有放棄的打算，便漫不經心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這二句唸誦出來，自有一股不凡的氣勢在裡面，細細品味裡面的意境，自然就明白了陳之儀表達出了不太可能會離開的意思。
靜默不言的呂婉妍與撐劍而立的林邁登聽得這句，眼睛皆一亮，望向陳之儀，期待著他繼續念出後面的詩句。
這本來用來裝逼的詩句，怎麼可能一下子掏底出來？
望著那妖怪，以及站臨在近旁的那無數戰戰兢兢的修士，感慨此役過後，此時並肩站在一起的這幾位，不知能有幾人倖存下來，陳之儀沉吟半盞，隨即道：“此是江湖行，出處麼…”
出處當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鬼才黃霑，可惜你們都沒聽過他。
比較遺憾了。
而詩句，東方不敗啊…
男中癟三，女中豪傑！
“將來有閒的話…”陳之儀爽朗一笑，灑脫負手向前一步，而後轉身回首將所有人的神情收入眼簾，她們有害怕，有憂色，但也不凡有誓死不退的堅決。
一個個看過去，陳之儀雙眼深邃，像是看破紅塵，望盡俗世，緩緩講道：“未曾修煉之前，我本是一江湖中人…”
一笑而過，陳之儀道：“他日若有暇，坐而閒話，我會講一些前程往日…，今日就罷了。”
旋即，在眾人萬分期待的目光當中，陳之儀朗聲唸誦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陳之儀吟了半截，沒有全部說全，但就算如此眾人也皆感震撼！
雖然他們沒有看過小說，也沒有看過有關影視劇，但此詩直抒胸臆，其中的英雄慨嘆，豪氣干雲之意境，卻也一覽無餘。
微微品盞，其中意味深長，仿似醍醐灌頂，讓人了悟了不少人生哲學與道理，每個人都有不同體會。
與此同時，每個人又都驚喜的察覺，陳之儀的這一首詩，竟然有凝練真氣的功效，每個人的修為都有絲絲的增漲。
這是怎麼一回事？
每個人疑雲竇生，然後此時卻不是仔細詢問的好機會，揣著異樣的感覺，再望向陳之儀，都覺得此人高深莫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