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人天感應有黑鍋
“要，要！”夭俠趕緊道。
靈雨才露出一絲微笑，將荷包系在夭俠的腰帶上，道：“你不喜歡，將來我給你做一個大笨熊荷包。”
夭俠也笑道：“這個你也會做。”
靈雨頭倚著夭俠道：“寒山之上什麼都要學的。女人會的我們要會，女人不會的我們也要會。”
夭俠道：“寒山在什麼地方？”
靈雨坐直了身子道：“有人來了，這個你對付，我去去就回。”
靈雨一下子就沒了影子，松風雲海中，隱約有一人拾階而上。
鳥道千級，上來需要時間，夭俠就摸出那小小的黑鍋，在手中把玩。
拉長、壓扁、揉圓，就像是在玩一團黑泥巴。
夭俠玩的高興，抬起頭來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眼前。年紀輕輕，圓頂巾，巾邊插鳥羽，黑色窄袖短衣，烏皮靴。左耳帶硃筆，右手持黑筆，腰間插白筆，掛小囊。
夭俠道：“你有三支筆？”
年輕人道：“硃筆勾魂，黑筆縛身，白筆還陽。”
夭俠道：“我知道了，你是刀筆蕭沉。”
蕭沉道：“不錯，你是——背鍋俠？”
夭俠道：“你聽說過我？”
蕭沉道：“當然，稱得上如雷貫耳。一聽說是你得了春秋鐵筆，我跑死了三匹上等好馬到這裡來，只是為了替你洗刷冤屈。”
夭俠道：“你知道我是冤枉的？”
蕭沉道：“當然，天下人都知道，只是屈從於勢力，無人為你伸冤，但是我不一樣，我是刀筆，一筆可還陽。”
夭俠道：“但是你錯了，我確實得了春秋鐵筆。”
蕭沉很是遺憾的道：“這樣啊，鐵筆在哪裡？”
夭俠道：“沒在我身上。”
蕭沉嘆息道：“你真的是背鍋大俠，明明沒有做的事情也要承認，真是古之仁者！你的黑鍋呢？”
夭俠道：“打碎了。”
蕭沉發出與他年齡極為不相稱的長嘆道：“凡百帝王，承天景命，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你為什麼不堅持下去，反而打碎了它呢？”
夭俠道：“太沉啊！你的意思我得一直背下去？”
蕭沉道：“你知道我們刀筆吏，歷朝歷代都是列入酷吏傳，其實我們哪裡是為了我們自己殺人害人呢，我們不過是替城主捉刀而已。我也是背鍋俠啊！”
夭俠道：“那跟我什麼關係？”
蕭沉道：“大大的有關係，你們北郭派，那麼多弟子藝成下山，何曾有一個揹著黑鍋在世間行走？只有你揹著黑鍋行走在人世間，所到之處，人人都知道你是冤枉的。你光大了北郭派，你讓我們這些背鍋俠都充滿了生的希望，活的更有意義。每天早晨起來，我都對我自己說我是背鍋俠。”
夭俠道：“那你來不是為了春秋鐵筆？”
“不是，絕不是，我是來認祖歸宗的。”蕭沉說著就在臺階上跪倒，“拜見宗主！”
“快起來。”夭俠伸手去攙扶蕭沉，“還有北郭子呢，宗主輪不到——”
黑筆翹起，直插夭俠的咽喉，夭俠一撥擋開，硃筆又點睛至，夭俠反手抓，蕭沉就收筆。
一坐一跪在南天門下臺階之上，咫尺方寸之間反覆爭奪，十幾個回合，夭俠將硃筆、黑筆、白筆一一打飛。
蕭沉又從靴中抽出一支藍筆，夭俠連筆帶手一起握住，一個迴環將蕭沉狠狠摔在臺階上。
蕭沉**不止，再也站不起來了，道：“宗主饒命啊！”
夭俠站起身道：“口蜜腹劍。”
蕭沉道：“絕不是，小的是受了同門的囑託，一是驗證宗主神功，二是向宗主展示刀筆絕技，表示歸宗的決心啊！”
夭俠道：“你可真會說。”
蕭沉道：“宗主明鑑，刀筆勝過其他八支筆啊！”
夭俠道：“就是說你水平高，所以就行險來偷襲我。”
“絕不是！小的證明給宗主看，小的有信物啊。”蕭沉掙扎著坐起，解下小囊，取出一個小小木匣，開啟裡面是磨刀石和一柄小刀；取出小刀磨刀石，底下是一個小小的黑鍋。
蕭沉小心謹慎的將小小黑鍋託在掌心，向著夭俠道：“宗主請看，人天感應，我是小小背鍋俠。”
夭俠道：“拿個黑石頭片子騙我，你有完沒完！”
蕭沉遲疑道：“這是人天感應所得，憑空出現，天意昭昭，宗主你沒有嗎？”
“我——有沒有跟你有什麼關係？”夭俠這樣說著，還是從荷包裡摸出了那小小的黑鍋。
黑鍋見黑鍋，蕭沉掌心的黑鍋就飛到夭俠手中，與夭俠的黑鍋融合成一體，好像變成了一個大一點的黑鍋。
蕭沉撲通跪倒，涕淚交流道：“宗主啊——我可是找到您老人家了啊——”
“離我遠點兒！”夭俠一下子從黑鍋上掰下來一小塊兒，丟給蕭沉，自己轉身跳開，“咱們兩個沒關係。”
然後夭俠就看見一個人戎裝，持巨筆如劍，從南天門裡一步步走了出來。
這是燕然筆班銘？
夭俠一把抓過金剛槊直指班銘，班銘上前兩步，忽然栽倒在地，巨筆滑出去老遠，現出身後的靈雨。
靈雨道：“一陰一陽，一明一暗，比我想象的還要狡猾。”
夭俠就看蕭沉道：“你怎麼說？”
“未見宗主之時，我心未定，難免受了這燕然筆的蠱惑，今即見宗主，已經是幡然悔悟，覺今是而昨非，請殺班銘，以明心志！”蕭沉說著掙扎起身，拾起一支藍筆，就要上前殺班銘。
班銘掙扎抬起頭來，咬牙切齒道：“十年同窗，兄弟相稱，你竟然殺我？”
夭俠攔住道：“我不是你什麼宗主，你也不是我的宗人，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夭俠拉著靈雨就走，穿過南天門而去。
過了南天門，靈雨道：“你應該讓他殺啊，攔著幹什麼？”
夭俠道：“大家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你死我活，我可不要他纏上我。”
靈雨道：“剛才他叫你宗主是怎麼回事？”
夭俠道：“這個就是我擔心的了，他說我是北郭派的宗主，人天感應，背鍋俠人人都有一個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