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旱災中的城
見耶律大石沒有言語，青玄也沒有多做停留，他將胡永兒扶上戰馬，回頭對耶律大石說道：“將軍，前途保重。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會是另一個開國皇帝，新的國家，史稱西遼。告辭了！”
說完飛身上馬帶著胡永兒和吳正邦直奔中京而去。
耶律大石痴痴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青玄說的是真是假。只好收拾心情，尋找自己的那些部下去了。
此時遼兵已經群龍無首，躲入深山，過著打家劫舍的匪盜營生，耶律大石好容易才找到他們，心中百感交集。當天耶律大石用青牛、白馬祭祀天地、祖宗，然後又整頓遼國殘餘隊伍，果然一路向西征伐，竟然如青玄所說，真的開闢了一片新的天地，不但控制了東到高昌，西抵裡海的大片疆土，而且一舉成為中亞的霸主，創立了西遼，到後來稱天祐皇帝。
……
由於中京已經不再是戰場，所以青玄也就不必繞路趕往軒轅墳，十幾裡的路眨眼便到，見中京城門大開，連一個守衛都看不見，那城頭上的旗子東倒西歪，無人去管。看來金兵已經佔據遼國全境，以至於守衛十分鬆懈。
三人順利進了城門，青玄便問道：“永兒，你姑姑到底住在哪裡，我們這就去找她了，那時候我也就功成身退，回汴梁找師父去了。”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胡永兒聽到這話，竟有點依依不捨，心想：已經到了中京，即便沒有青玄，我自己走，也能走到姑姑那裡。只是一旦見了姑姑，取回內丹，就不知道幾時才能再和青玄在一起。
想到這裡，她便扭捏著說道：“你好容易來一趟中京，理應玩上一天，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那麼急著要回去嗎？”
青玄淡淡一笑，“那倒也不急於一時，只是出來已經一年了，我怕師父他們惦記。”
“那就叫他惦記好了，反正惦記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兩天，對了，東大街上有間酒館其實不錯的，我小時候，姑姑帶我去過一次，那老闆姓劉的，是個漢人，最會做西湖醋魚。我帶你去吃啊。”
吳正邦卻大煞風景地說道：“這兵荒馬亂的，天又這麼旱，還能有魚嗎？魚乾還差不多。”
胡永兒也覺得萬分掃興，吳正邦所說的倒是一點不差，她只是想和青玄多呆一會兒，所以才會那麼說。可仔細想來，多呆一會兒，又能怎樣呢？
如果自己的身份不能確定，真的如屈非所說是個妖怪，那又怎麼可能與青玄在一起？
青玄卻笑道：“沒有西湖醋魚，那吃一點北方的明太魚也不錯嘛，就算沒有魚，吃點小點心什麼的也可以嘛，我這人什麼都不挑。”
胡永兒大喜，卻還是略帶嗔怒說道：“就知道吃，那邊玩的東西不少呢，我小時候見過千人雜耍團在那邊表演雜耍，還有大老虎呢。”
“千人雜耍團？”青玄這回都不怎麼相信了，“一千多人啊？光靠賣藝怎麼可能生活得了？”
胡永兒笑道：“千人雜耍團就非得一千個多人啊？那雜耍團其實有兩個班主，一個叫宋千，一個叫畢人，把兩人的名字合在一起就叫做千人雜耍團。”
青玄忍不住哈哈大笑，以為胡永兒在和他說笑話，並不當真。不過他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三個人就朝著東大街策馬行去。
路上見到一隊金兵正在挨家挨戶地發告示，敲鑼打鼓地經過。青玄心中慨嘆：此地果然已經落入金人之手了。不過看起來，金兵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兇殘，至少這裡的百姓似乎並沒有太過關心是誰佔據城池，當今天子又是何人。
越往東大街走，行人越多，馬已經不能騎了，三人只好牽著馬匹緩緩隨著人群繼續前行，叫青玄覺得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往那個方向走，甚至有的人還興高采烈，似乎完全沒有亡國的悲痛。
一打聽才知道，中京一帶，大旱了一年，君主也跑了，百姓疾苦無人問津。現在金兵佔據城池，聽聞金國有薩滿教的大法官，本領高強，要和城中的天闕道人打賭祈雨。若是薩滿教贏了，中京百姓就會信奉薩滿教，再朝著薩滿神像磕三個響頭，那教主就會保佑中京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百姓苦熬了多日，早就盼著有一場豪雨能下得透透的，哪管是天闕道人，還是薩滿教主，只要有雨就謝天謝地，所以大家自然都願意去看這個熱鬧。
青玄心裡納悶，便問胡永兒，“怎麼除了左黜之外，薩滿教裡還有多少人懂得法術？”
胡永兒也覺得奇怪，“法不輕傳，特別是像這種呼風喚雨的本事，更不可能叫外人知曉的。薩滿教的很多人的確有特殊的本領，不過即便是如此，懂得法術的也只有寥寥數人而已，但不知在中京的這位是何人……”
“你不是也懂嗎？”
胡永兒笑道：“我？我可不是薩滿教的人。”
吳正邦道：“你是薩滿教的聖女，如何不是薩滿教的人？”
不等胡永兒回答，青玄替她說道：“那是別人硬叫她做薩滿教的聖女，永兒還未必想做。否則的話，又怎麼會離開王府，跑到中京來？”
胡永兒面帶笑容，心想：青玄真是我的知己。做聖女處處都要守規矩，在王府裡也如同籠中金雀，哪有現在這般逍遙自在？
只是這一路走來，看到的要麼是窮山惡水，要麼就是眾生疾苦，之前又幾經兇險，本以為到了中京之後，可以放鬆一些，誰知道就連曾經繁華的都城，也落魄得不成樣子，大街上一片狼藉，連個像樣的買賣鋪戶也沒有，胡永兒其實喜歡熱鬧，儘管有青玄陪伴，但是沒什麼可逛可玩的去處，所以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點意興闌珊。
等到了東大街，那曾經的酒樓現如今也已經人去樓空，牌匾都不知道哪裡去了，就更別說什麼姓劉的掌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