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亦真亦幻
青玄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上次趙佶離開，也才不過數月，而鄭定光出門在外少說也有三年，最近才返回的鄭家集，古代通訊不便，所以他生前是不可能知道青玄這個名字的。
至於他回到鄭家集才聽說此事，也不可能，因為那時他已經不再是人類，著急要把自己關進墳裡，不會向其他人打聽崑崙山的訊息。
如此看來，就只能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在死後，有人告訴過他，要找青玄，要找柳千秋。但是他死後神智不清，虛幻和真實交替存在，使他很多事情的記憶全都迷迷糊糊，想不起來。
鄭定光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半天，才說道：“那……那應該知道吧。”
青玄見他有點含糊，顯然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就更加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拿著通靈寶鑑慢慢走上前去。
“既然如此，我且給你算算。”
柳千秋手握著神雷裂空刀，制止道：“青玄，小心！”
青玄豈不知跟他們這些行屍走肉說話萬分危險，只是他在這個世界已經經歷了太多詭異的事情，膽子早就練出來了，更何況如今深入極陰之地，想要脫身肯定十分困難，與其坐以待斃，喝那些血，吃那些蟲子，被噁心死，倒不如把事情挑明，叫鄭定光自己發覺他已經死了。
聖姑說，鄭定光死於三個月前，絕不會有錯，關鍵是怎麼叫他自己意識到自己的死亡，青玄相信只有這樣，才能叫鄭定光安心。
“放心吧師父，我自有道理。”青玄低聲說完，繼續上前。柳千秋緊跟在後面以防不測，表面上還是要客客氣氣，“鄭員外，青玄替你卜上一卦，你看看他本事如何！”
鄭定光非常高興，招呼青玄坐到身邊，柳千秋則在一旁，時刻注意著現場的變化。
青玄將通靈寶鑑扣在掌心，裝模作樣地說道：“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徼倖，不知命，無以為君子。”
鄭定光在一旁聽著，頻頻點頭。青玄心中暗笑：我就知道一點皮毛，胡說一通，他也信以為真。
“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正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看員外面相，乃是大富大貴之人，一生衣食無憂，家財萬貫，再加上多行善事，自然能‘盡其道而正命’。”
青玄所說的“正命”便是壽終正寢之意，鄭定光乃是死於非命，他故意這麼說，便是希望鄭定光想起來，其實他已經死了。
可那鄭定光雖然有的是錢，學問卻不是很高，青玄話中深意，他哪裡聽得出來，反而十分高興，“我這一生，可沒少做善事。鄭家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修廟宇，鑄佛像，銀子可沒少花啊，哈哈哈。”
柳千秋說道：“鄭員外家趁人值，這不用青玄你說。”
青玄淡淡一笑，又提醒道：“我只是說：鄭員外有機會壽終正寢。可實際上，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一聽這話，鄭定光神色微變：“神童的意思是……”
青玄並不直接回答，接著說道：“你命中該有一子一女，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鄭定光微微一愣，笑道：“這個……神童可算的不準，我只有一女，叫鄭彩娥。不知這兒子從何而來呢？”
青玄故意皺了下眉頭，掐著手指，又假裝算了幾算，“不對吧，你的確有一女，那是正妻所生。不過理應還有一子，如果還活著，那應該至少八個年頭了。”
柳千秋暗暗點頭，這小子，把剛剛聽來的事，故弄玄虛地講出來，也不知他是真會算，還是假會算。
鄭定光低頭不語，半晌才道：“我絕沒有兒子。”
青玄不慌不忙，“話別說的太絕對，那個兒子，應該是你強迫他人，之後出世……而且那人是個夫之婦。我看你眉梢發散，印堂晦暗，多半還有人命在身，如果我說的不錯，那個婦人的丈夫，應該被你害死……”
“住口！絕無此事！”
“而你的兒子，一出世就被你害死了。就葬在菜園子的一棵大柳樹下。”
“你……你胡說！我沒有害他！是那個賤人自己悶死孩子的。”
鄭定光聽到這裡氣急敗壞，青玄暗忖道：“那廚娘說的果然一點不錯，鄭定光的確是兇手。”
底下有手下人罵道：“臭小子，你在這裡信口雌黃，說的什麼鬼話？”
青玄也不理他，繼續說道：“你之前應該還送了金鑲玉的牌子給那婦人，牌子上寫著一副對聯：長壽康寧千千歲，富貴榮華萬萬年。是不是？”
鄭定光指著青玄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沒有，沒有這件事！我叫你追查失竊之案，你無端汙衊老夫，意欲何為？”
青玄氣定神閒，“你不必狡辯，難道你不知道，我有陰陽眼，可以看穿前後五百年？你做過什麼缺德事，瞞得了別人，瞞得了我嗎？”
底下又一人喊道：“他孃的，就做了又怎麼樣？老爺為了那個臭娘們，不知道花了多少錢，結果連碰也不叫碰一下，咱們是生意人，可不做賠本的買賣！”
青玄心中一動，環視眾人，“如果我算的不錯，你們就是鄭員外的幫兇，怪不得……怪不得你們落得這樣的下場。”
一個大漢起身道：“那個獵戶，就是我殺的，你個娃娃能把我如何？別以為柳千秋盛名在外，爺爺就怕了。要替那娘們伸冤嗎？就衝著爺爺我來，此事與鄭員外沒什麼關係！”
柳千秋冷冷看了他一眼，手按刀柄，不動聲色，心道：你瞧不起我柳千秋是怎地？我若出手，就算你死了，我也能叫你再死上一百遍。
他一向以斬妖除魔為己任，除了左黜之外，還沒懼過誰。像這幾個雜兵，根本就不入他的法眼。
有這個保鏢當靠山，青玄也就無所顧忌，大笑道：“你倒是忠心耿耿，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發火也別衝著我一個小孩子。不是我要把你們如何，而是老天要把你們如何。莫說你沒本事對付我，就算真有本事，我師父在這，你又能拿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