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不是深情是長情
夜色越來越濃,海島的山澗裡潮溼又陰暗,高聳的樹木遮住了微弱的月光。
比夜色更濃的沉默,彌散在兩人之間。
寧蓁側目,依稀能看到傅硯承緊繃的下顎線。
腿上傷口的疼痛,和身上斷斷續續傳來的痛感都讓寧蓁頭腦格外的清醒。
今天這事情不是開玩笑的。
寧蓁是沒有防備意外從那麼高的地方跌落下來,可傅硯承卻是實打實自己跳下來的。
毫無保護措施的,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做了決定,和寧蓁一起跳下來。
就那一刻,寧蓁真的不懷疑傅硯承對她的感情。
沒人會用命去愛一個替身。
許久,傅硯承才開口。“深情不準確,是長情。”
傅硯承等了她好久,但這些沒什麼好說的。
他不想靠翻舊賬來得到寧蓁的愛。
他有的是時間,寧蓁一天不愛他,他就等一天,一輩子不愛他,他就等一輩子。
傅硯承恢復了一下體力,他的腿也受了傷,但他沒有告訴寧蓁。
黑色的褲管正好可以完美的遮擋他的傷口。
“走吧,我們得儘量往林子的邊緣移動。”
潯魚灣到底是傅硯承的地盤,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生活在這裡,這邊的環境他還算熟悉。
這種深林子裡,少不了有什麼小型的野獸,往林子邊緣走不光是為了安全,也能讓他們的人儘快找到他們。
“抓緊我。”
傅硯承動作小心的扶起寧蓁,打橫抱起她。
有段時間沒抱她,總感覺她好像又輕了。
“忙工作也要好好吃飯。”
明明寧蓁才是最會做飯的那個人,可她每次卻吃的最少。
“傅硯承,你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嗎?”
一直緘默著的寧蓁,忽然開了口。
“你說呢。”
傅硯承要不是騰不出手來,真想在她的小臉上狠狠的掐一下。
“那我們就在一起。”
寧蓁眼底浮現了微光,說的非常正式且慎重。
傅硯承抱著她的手緊了一下。
“寧蓁,你和我開這種玩笑,知道後果嗎?”
寧蓁從來不開玩笑。
她忍著疼揚起頭,在傅硯承的下頜上淺淺一吻。
權當是回答。
“你都豁出命來了,我能拿得出手的回禮,也只有這個了。”
傅硯承的立場上,或許感覺不到,寧蓁作出這個決定來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她不僅為他鬆動了緊閉的心門,還扛起了會被錢砸死的風險。
甚至會比這個更危險。
被她吻過的地方,有種酥酥麻麻的癢,一點點的遍佈他的全身。
這可是寧蓁第一次主動吻他。
“好,你說的。”
傅硯承低著頭貼了貼寧蓁的前額。
“行,等回去了,再讓你把以身相許補上……”
沙沙……
遠處灌木叢那邊,發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寧蓁耳朵動了動,“什麼聲音?”
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下,周圍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輕易的讓人把心提起來。
傅硯承沒有回答她而是仔細的辨別著這細微的聲音。
這種聲響,不像是野獸。
聽起來更像是……人。
聲響越來越近,傅硯承向後退了兩步站在了一顆矮樹旁。
幾道黑影從樹叢裡竄了出來。
這些人雖然戴著口罩,但穿的都是嘉寧劇組的制服外衣,寧蓁的心稍微放下來了一些。
還好來的是人,要是野獸的話,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在野獸面前全身而退。
“寧總,傅先生。”
工作人員看到兩人後沉聲打招呼。
“怎麼就只有你們幾個人?”
索馳的手下們經常有戴著口罩的習慣,寧蓁也沒把這個太放在心上。
但她覺得至少也得是個小隊來救援才對。
“我們都被分成了這樣的小隊,這樣搜救更快。”
那人說著走過來,想要從傅硯承手裡把寧蓁接過來。
傅硯承鋒利又戒備的眼神制止了他。
“你們帶路就可以了。”
他就算是身上的傷口裂開了,也不會把寧蓁交給任何人。
“那我們走吧,大家都很擔心你們。”
那人也不勉強,幾個人圍著寧蓁和傅硯承護送著他倆。
寧蓁和傅硯承對視一眼,寧蓁讓傅硯承先把她放下來,扶著身邊的那棵樹站著。
然後看向這幾個人的領頭的,“你們幾個是誰隊裡的,做的很好,我出去後給你們加工資。”
寧蓁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盯著他的眼睛。
“我對你有印象……你是不是張隊手下的?”
男人乾笑一聲點點頭,“寧總記性真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們還是快走吧。”
男人的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的脖頸被人鎖住。
傅硯承手裡一截帶有尖刺的樹枝,正抵在他的脖頸動脈上。
男人驚慌道,“傅先生,你這是幹什麼?”
寧蓁冷哼,“幹什麼,我還想要問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張隊,你是誰的人?”
傅硯承低喝一聲,“都不許動。”
從這群人一出現的時候,傅硯承就懷疑他們的來歷。
他們找人的時候連手電都沒開,見到寧蓁之後,就急著要把他和寧蓁帶走,找到人之後按理說應該先通知隊友,卻連訊號也不發。
彷彿就是在躲著什麼似的。
果然有貓膩。
“寧總,那麼多人您可能記混了,我真的是來救你們的。”
男人正在解釋的時候,寧蓁餘光發現,距離她最近的那個人忽然動了一下。
閃爍著銀光的利刃從刀鞘裡抽了出來,直勾勾的朝著寧蓁刺過來。
寧蓁腦子一片空白,這麼短的距離她傷了腿是絕對不可能躲的過去的。
是她低估了這些人的瘋狂程度,他們竟然連自己隊友的死活都不顧。
寧蓁身體失控的下滑,跌坐在了地上。
看來她註定要把命留在這裡了。
閉上眼睛的瞬間,她腦海裡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這些人是衝著她來的,她死了的話,希望傅硯承能活下去。
“嗤……”
利刃劃破血肉的聲音在寧蓁耳邊響起,可預期中的疼痛卻沒有來襲。
難道致命的傷是有延遲的嗎?
可那鑽進她鼻腔的血腥味兒卻那麼清晰。
寧蓁睜開眼,眼前的一幕讓她瞳孔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