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巨大巨大煙囪
一人喝酒,一人品茶,兩人都沉浸在各自的酒中,聊得熱火朝天。
1978年底,宏祥小學終於給王克倫分配了一套房子。雖然很小很侷促,但他們一家人再也不用穿梭于吉良村和鎮子之間了。
與此同時,這一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標誌著國家確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
換句話說,不會再有動亂了。
王克倫和白武這兩位關心國家大事的知識分子自然對這一發展感到慶幸。
白武向來不太擅長喝酒,再加上最近心臟有問題,他不敢再碰了。
王克倫知道白武的身體狀況,所以沒有勸他喝酒。
兩人繼續聊天,一個喝茶,一個喝酒。這是一次熱烈的交流。
隨著夜幕的降臨,已經快到午夜了。
張詠花無奈,只能去白宇的房間陪女兒過夜,因為她要早起上班,而且單位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三中全會後,上級正式通知。
該局將成立專門的刑事調查小組。
此外,對罪犯的量刑和拘留的責任應與我們的職責分開。
這個訊息引起了整個局的討論。
老良特別憤慨,說:“如果我們不能給罪犯定罪,他們以後就不會怕我們了。”
就連張詠花也有些不滿,“不辦判刑是一回事,如果連刑事拘留都不辦,抓了之後就放了怎麼辦?”
大老黑也顯得有些不解,“誰知道高層在想什麼?他們說的是‘獨立’。”
“司法獨立。”老許插話道。
“是是是。”大老黑呵呵一笑,“老許這裡領悟中樞神識的速度很快。”
老許嘆了口氣:“本來就是這樣的,不然怎麼叫‘三力’呢?”
一名年輕軍官問道:“老許,‘獨立’之後,我們公安還有權力嗎?”
老許說:“還是各自協同威力大呢?”
張詠花眨了眨眼睛,“當然,單獨行動威力更大,捆綁在一起,只是受到束縛而已。”
大老黑帶頭鼓掌,“老許說的很清楚了,如果那些大佬們有老許的理解,我們也不用這麼絞盡腦汁了。”
辦公室裡的人也附和道:“是啊,老許說得很好。”
老良不以為然,“如果我們綁在一起不也一樣厲害嗎?”
一名警察反問道:“問題是,我們有那樣的本事嗎?”
“誰說我們不這樣做?”老良不服氣。
大老黑擺擺手,“好了好了,就到此為止吧。另外,還有一個重磅訊息要跟大家分享。”
人群中集體發出一聲嘆息。
“我想知道這一次他們將如何讓我們陷入困境。”
“哈哈,”大老黑呵呵一笑,“又要進行操作訓練了,聽說這是常態,時不時的也要訓練一下。”
“天哪,他們是想把我們趕到地裡嗎?”
“不過,有個好訊息。”大老黑突然補充道。
這一次,大老黑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
人們感嘆:“好事從來沒有降臨到我們身上”。
“未來,每個刑事調查員都會配發一把槍。”
“偉大的!”辦公室裡爆發出歡呼聲。
有人感嘆,“現在我們是公安,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成為刑偵人員”。
大老黑繼續道:“不過,平時的時候,你的槍支一定要放在槍櫃裡,只有處理危險案件的時候才能拿出來。”
張詠花覺得這是一個好政策。這比紡織廠整個部門只有一把槍的情況要好得多。
當張詠花和她的同事們正在全神貫注地交談時,白帆站在天台上,俯瞰著這座城市的很大一部分。
事實上,他只在五樓。
但方圓十公里之內,卻沒有比他所在的地方更高的地方。
事實證明秦老的話是對的。
年底,新劇院主體建築已竣工。
照這樣下去,春節前他們可能已經進入最後階段了。
與此同時,華新書店主體建築正式開工建設。
吉良施工隊閒散的工人正在那裡挖地基。
天台上吹著冷風,白帆思考著自己的前世今生。
他現在是不是患有精神疾病?
至少轉世兩年來,白帆沒有表現出任何精神異常的症狀。
然而,精神疾病存在於心靈領域。
難道會隨著輪迴而改變嗎?
從前世到今生?
從這個角度來看,改變他這一生命運的最大因素就是他自己。
如果他不能成功抵抗內心的黑暗,那將不僅僅是白帆個人的悲劇。對於他所有深愛的家人乃至整個城市來說,這也是一場悲劇。
上輩子,得精神病並不是別人的錯。他責怪自己太敏感、太脆弱,不夠堅強、不夠勇敢。
這一世,他決心要堅強。
白帆又想到了陳毓和張侃這兩個偵探。
在白帆看來,他們倆都不太正常。
比如陳毓,總是顯得吵鬧、胡思亂想,但實際上,他是一個勇敢、細緻的人。他外表的浮誇顯然是他童年時期缺乏安全感的結果。
還有張侃,智商180,總是衣冠不整,一副對生活漠不關心的樣子。誰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其實,準確的來說,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夠算得上真正的正常人呢?
而且,就在兩年前,這個世界還是一座巨大的庇護所。一位自20世紀40年代以來一直服用安眠藥、精神不穩定的老人沒有駕駛火車駛入太平洋,這一事實已經被認為是幸運的。
白帆正想著,突然隱隱約約聽到幾聲槍響,頓時讓他緊張起來。
他希望他的母親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一邊這麼想著,他一邊快步下了樓。
“砰、砰、砰、砰!”除了張詠花和大老黑之外,老良和其他公安人員都在向天開槍。
頭頂的煙囪頂上,一道類似蚱蜢的身影正在向上攀爬。他手裡拿著一本鮮紅色的書,臉上戴著瓶底眼鏡,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張詠花連忙喝道:“別開槍!他拿的不是刀,是一本書!”
大老黑也怒喝道:“你們剛拿到槍,就想用啊?就算他有刀,距離這麼遠,能對你們的生命造成威脅嗎?”
居委會的葒阿姨也悔恨地走過來,說:“都怪我視力不好,把書當成了刀。”
大老黑拍了拍葒阿姨的肩膀,說道:“姐姐,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需要像你這樣警惕、自覺的公民。”
葒姨看著煙囪嘆了口氣,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饒他一命吧,老單真是個可憐人。”
老單是一家工廠的工程師。在這幾年的動亂中,老單悲慘地失去了孩子和妻子。他自己也變得精神不穩定。這幾年,他的病情有所好轉,但前幾天,當政策實施的訊息傳來時,他卻因為過於興奮,病情復發,甚至比以前更加嚴重。
大老黑接過擴音器,說道:“既然你跟他很熟,你試試喊他一聲,看看能不能讓他下來。”
葒姨接過擴音器,猶豫了一下。“我該怎麼說服他?以前他心情好點的時候都會聽我的話,但現在……”
“他腦子有病吧?給他撒點善意的謊言吧,看看能不能把他哄下來。”大老黑建議道。
葒姨想了想,舉起了擴音器。“老單,快下來吧,你的小夏在家裡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