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會，震區帳篷
白齊的學生生活只剩下最後一年，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係早已疏遠。
所以，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沒人過多關心。
但白帆卻必須每天去上學。
幸運的是，白帆是一個勤奮的學生，偶爾請半天假，老師也不覺得奇怪。
一天早上，白齊和白帆兄弟倆都享受了一個懶洋洋的早晨，然後騎著車子前往海洋漁業公司。
儘管海洋漁業是一家大型企業，但他們的辦公樓卻很小，只有兩層。
這是因為這家公司主要從事海上捕撈，因此大多數員工都在海上工作，辦公室人員只佔極小一部分。
白齊和白帆兄弟剛進入公司的傳達室，冉股長就下來接待了他們，並帶領他們來到行政部門。
基礎設施建設這樣的事情，通常由行政部門的副主管負責。
在進入行政部門後，冉股長與那位副主管低聲交談了一會兒，讓白帆突然感到有些不妙。
因為他注意到冉股長的表情變得沉重起來。
果然，在會議結束後，冉股長叫白齊和白帆出去談話。
在大樓外面，冉股長嘆了口氣：“讓你們兩兄弟白跑了一趟。”
白帆立刻明白了情況：似乎有麻煩了。
然後他努力回憶起前世記憶，看看這一年底縣裡還有哪些其他建設專案。
然而，白齊卻有些不甘心：“能不能再考慮其他辦法呢？”
冉股長隨後詳細解釋了情況。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海洋漁業的副廠長找到了行政部門的副主管，希望能夠參與一個大型建設專案。
因為副廠長的某位親戚在藝園村建築隊工作，副廠長希望將這個工程交給他的親戚來完成。
儘管冉股長的地位不比副廠長低，但誰先提出誰得到機會，這是規矩。
白帆很快了解了情況，連忙向冉股長鞠躬：“不必擔心，叔叔，讓我哥哥再尋找其他專案吧。”
兄弟倆準備離開，但冉股長卻叫住了他們。
“還有一個工程，你們可以去考察一下。”
白齊興奮不已：“這個工程在哪裡？”
“是文化館的工程。館長是我的老同學。他們剛剛獲得了財政撥款，計劃興建一座新的劇場，規模大概相當於兩個老電影院。”
目前，小縣城只有一家電影院，被稱為老電影院。這家電影院是在日偽時期建立的，只能容納兩三百名觀眾。新劇場的規模相對較大，白帆也瞭解到，它不僅可以放映電影，還可以用於會議、活動和演出等各種用途。
然而，新劇場的建設計劃似乎提前了，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專案是在1978年開始的。
“雖然這個工程要等到春節之後才會正式開工，”冉股長提出了一些擔憂，“但我建議你們說服你們的建築隊隊員。如果你們能夠成功承攬這個工程，那麼你們的聲譽將會大增，未來可能會有更多的專案來找你們合作。”
白帆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冉股長說得有道理。
儘管新劇場的規模稍小，施工週期較長，但在整個1980年代中期，它將成為小縣城的重要地標建築之一。如果吉良建築隊能夠成功承攬這個專案，將會在業界贏得良好聲譽。
於是，白帆再次向冉股長表示感謝，而白齊知道弟弟通常明智，所以也點頭表示同意。
冉股長非常高興：“既然你們決定了，我將全力推薦你們。”
回到白家小院的施工現場，白齊和白帆花費了一番口舌來說服建築隊的工人。雖然他們覺得有點遺憾，原本以為結束了動物園專案後可以立刻開始新的大專案，但他們也明白，沒有白帆的幫助，他們很難有機會承攬這麼大的工程。因此，最終他們還是同意了。
幾天後，冉股長領著兩兄弟前往拜訪他的老同學，文化館的館長。
自從冉股長叫住他們兄弟倆後，白帆大致猜到這個專案應該是勝算很大的，只是冉股長這次不敢絕對確定罷了。
老同學見面後寒暄了幾句，馬上就提到了工程的事情。
文化館館長一聽說是吉良建築隊，連連點頭：“很好，我們這個建築以石頭為主體，而你們吉良正好有石料，材料和人工都可以交給你們。”
白帆在心裡算了一下，不禁感到高興。
他原本以為修建新劇場可能比起海洋漁業家屬樓來說賺錢較少，因為海洋漁業家屬樓只需要使用紅磚水泥等材料，而吉良建築隊只能賺取施工費用。
但新劇場的建設需要大量石料，這正是吉良建築隊的特長，因此從材料方面他們能夠賺取可觀的利潤，再加上施工費用，總體來看，這個專案的賺錢機會比海洋漁業家屬樓更多。
專案談妥後，冉股長感到非常輕鬆，又與老同學閒談了一會兒，然後領著兄弟倆告辭。
天氣漸漸變涼，白家的大宅院終於全部完工，再晾幾天就可以搬進去了。
對於在地震棚裡住了將近半年的時間，白帆似乎有些不捨。
這其實和上一世的情況一模一樣。
上一世，全家也是在這個時候離開地震棚，但他們並沒有搬進自己的房子，而是在園藝公社租了一套農民房。
白帆幫助父母換了工作，還鼓勵他們自己動手建房，這兩個重大變化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就完成了。
這讓他感到非常自豪，也更加堅信自己有改變命運的能力。
即將搬進新家，全家人都難以掩飾喜悅之情，但白武似乎有更令他高興的事情。
吃了幾口飯後，張詠花開始用她那雙公安的眼睛審視著他們。
“哼，你們這對老小夥兒，真是不愧是親兄弟。”
白帆嘴角微微上揚：“有什麼事？”
“前幾天你還在靜靜地微笑，現在輪到你爸爸了。”
白宇在一旁笑道：“我們馬上就要搬新家了，爸爸當然高興，我也想笑，哈哈！”
“嗯，我說的不是那種笑容。一定還有其他的東西。”
“好吧好吧，”白武承認道，“確實有一件大事，可以說是利國利民的事情，但這件事只能在教育系統內討論。”
張詠花冷笑：“教育系統裡還能有什麼秘密？”
“這個秘密意義重大，是某個團體解散後發生的最重大的事情。”
白武看了一眼門口，又看向白帆等人，“但這件事與我們家子弟息息相關，甚至可能會改變你們的命運。”
“好吧，你們兩個都一樣，總是開玩笑，你說吧，到底是怎麼了？”
這時，白帆突然想起，這段時間，確實發生了一件和解散那個團體一樣重大的事情。但他還是繼續聽父親的話，沒有表露自己的想法。
白武壓低聲音繼續道：“這幾天，京城教育系統召開了會議，經過協商，基本決定恢復高考。”
張詠花聳肩：“關我什麼事？不就是你老九子換了身份嗎？”
“唉，影響是巨大的，科學技術就是生產力，正如馬克思所說，未來所有的行業都會強調科學和知識，就連你們的公安系統也不例外。比如犯罪心理學，各種犯罪工具的證據、檢查和測試……”
“是啊，現在我們局裡連屍檢報告都不會寫。”
白帆忍不住插嘴道：“高考回來了，我們就不用再下鄉了。”
“嗯，我估計下一步可能是取消‘上山下村’運動。”
張詠花看了一眼門口，“好了，別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