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輸贏
看著乃猜那塊大馬坎的開窗料，此時此刻第二刀解下去，解出的蠟白石、解出了玉髓，我真的一下子就楞在了哪兒。
瞳孔在急速的放大著，那種本已經絕望，卻突然一下子又守的雲開見日出的感覺，絕對不單單是隻用刺激這兩個字就能夠形容得了的。
以前上學的時候，學到過一篇課文叫做范進中舉，我還大概記得那篇課文說的就是范進在高中舉人之後因為太過高興，當場暈厥，醒來之後就得了失心瘋，那時候我還覺得這未免有些過於誇大其實了。
可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所謂的范進中舉，絕對不是作者誇大其詞。
因為在乃猜第三塊大馬坎的開窗料，確認第二刀就徹底賭垮，再無翻盤可能性之後，真的我在愣了那短短几十秒鐘以後，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然後抱著腦袋，止不住的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又情不自禁的放聲大哭了起來，那一刻的我真的就跟中舉後的范進一樣，好似得了失心瘋。
我抱著腦袋跪在擂臺上又哭又笑，狀若癲狂。
一旁的阮小五和巖老巴則是面面相覷，好像怎麼也不敢相信乃猜第二刀就賭垮了，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過了許久，巖老巴緩過神來，他也和我差不多，一下子就跌坐了地上，然後抱著腦袋便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可要說最高興最激動的，那一定是阮小五了，因為這會乃猜落敗，也就等於是我替他守住了擂臺，他不僅不用顏面掃地，更算得上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
可擂臺下，那些在外圍盤口下了重注買乃猜贏的賭石客們，這會就慘了，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傻了眼。
跟著擂臺下便是哀嚎聲響成一片。
“怎麼可能！”
“乃猜怎麼可能會輸給那小子！”
“啊啊啊，我下了好多錢啊！”
“怎麼會這樣！”
那一刻阮小五的擂臺四周，全都是賭的入了魔的爛賭鬼，大吵大鬧的、破口大罵的、又哭又笑的，真的那場面，大概就和地獄沒什麼區別了。
可讓我很意外的是，乃猜輸掉了這場賭鬥，可他卻並沒有什麼過於激動的反應，似乎他早就知道這場賭鬥他會輸給我一樣。
就連一開始主動挑釁，還放出狠話今天要讓阮小五顏面無存的李賽琳，對於乃猜輸掉這場賭鬥的結果，也並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更加沒有要因為這事兒找乃猜算賬的跡象，僅僅只是眯著眼睛看了看阮小五、又看了看我，然後不鹹不淡語氣極其平靜的說了一句：“哎喲，阮老闆運氣不錯嘛今天！”
“好，今天算是我輸了，不過阮老闆山水有相逢，咱們走著瞧！”
說完李賽琳便是一揮手帶著手下一群人離開了，那乃猜在跟著李賽琳離開之前，走到我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
然後他咧嘴衝我冷冷一笑，用只有我和他兩個人能夠聽清楚的聲音說了一句：“小子，你真的很天真也很愚蠢！”
“你不會真以為擂臺上的輸贏，便是真正的輸贏了吧！”
“你要是覺得今天你贏了，那你一輩子只能被人當棋子！”
說完，沒等我反應過來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乃猜便跟著李賽琳，在那些下了重注，這會卻一下子全都翻了車的賭石客們的怒罵聲當中，瀟灑離開了現場。
而我則是楞在哪兒，乃猜那幾句話一直像是魔音一樣在我腦海裡迴盪著。
擂臺上的輸贏，並非真正的輸贏？
我想了很久，也沒琢磨明白乃猜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那天晚上，阮小五告訴我們。
李賽琳那女人在帶著乃猜踢了他的擂臺落敗後，又帶著另外幾個賭石高手，去踢了另外幾個礦場主的擂臺，結果毫無例外，李賽琳帶去的那些賭石高手，全都是賭石圈子裡成名已久的人物，一開始也的確展現出了讓在場所有人都大為歎服的賭石技術，可最後卻全都落敗了。
“阮老闆，李賽琳這麼做不是自取其辱？”
“那女人會這麼傻？”
我心裡頭覺得奇怪，或者說從乃猜第三塊大馬坎開窗料第二刀賭垮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覺得奇怪，只是我一直沒想明白這背後有什麼貓膩。
現在聽阮小五說完，我更加篤定，這件事背後大有貓膩。
乃猜的第三塊翡翠原石，也就是一開始我便不看好的那塊大馬坎的開窗料，最後解出的結果，和我觀霧的判斷基本上如出一轍。
只不過當時，因為開始兩局，我接連失利，第二局雖說贏了，可那也是取巧，是運氣好，因此我對自己當時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可現在想來，我的判斷其實並沒有錯，雖然我那塊大馬坎的開窗料，我的觀霧結果只猜對了一半，可那有賭石師父，能百分百靠著觀霧全都猜對的，所以我能猜對一半，其實已經算是殊為不易了。
而乃猜最後選的那塊大馬坎的開窗料，連我都看得出來，那塊大馬坎的開窗料，雖然視窗很好，可能賭漲的機率很小，基本上第二刀就會賭垮。
以乃猜的賭石技術，不可能看不出來這一點，可他最後還是選了那塊不可能賭漲的大馬坎開窗料，要說乃猜是自負到覺得他能賭漲那塊大馬坎的開窗料，這個可能性在我看來幾乎不存在。
既然如此，那麼唯一合理的解釋便只有一個。
那就是乃猜知道那塊大馬坎的開窗料第二刀下去就會賭垮，他選擇那塊大馬坎的開窗料，為的就是賭垮。
或者說從一開始，乃猜就沒想過要贏這場賭鬥，不管我怎麼選，他都會想盡辦法最後輸給我。
乃猜本人不可能選擇故意輸給我，唯一的解釋就是李賽琳在背後指使乃猜故意輸給我。
在一結合李賽琳在離開阮小五的擂臺後，又接連用同樣的方式，去挑戰其他幾個大礦場主的擂臺，最後無一例外又全部都輸掉賭鬥，我大概猜到了這背後的貓膩。
“阮老闆，你的意思是，李賽琳那女人就是那外圍盤口的莊家？”
“她故意挑事，讓手下那些成名已久的賭石高手去打擂臺，然後開設外圍盤口，吸引其他人下注？最後故意輸掉擂臺賽？以此來斂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