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以小博大
若是要真的穩贏乃猜,這會就必須去解這第三刀,而且這第三刀的結果,最起碼也得是不僅要見水出翡翠,而且水頭還不能有任何變化,否則壓根不可能贏得了乃猜那塊賭出的那塊滿料高冰翡翠。
其實一開始對於這塊大馬坎的開窗料子,如果只是單純根據觀霧結果來看的話,賭第二刀、第三刀我都有底氣。
可這會第二刀解下去,雖然結果是好的,可卻和我根據觀霧結果預判的情況大相徑庭,這不單單是讓我備受打擊那麼簡單的事兒,更加是讓我心裡頭就產生了懷疑,至於第四刀,那更加是我一開始就沒底氣的事兒。
其實很多時候面對困難時,最可怕的往往都不是困難本身,更加不是給你製造困難的對手,而是你自己本身。
若是在面對時,連你自己本身都已經完全失去了戰勝困難的信心,那麼那怕只是小小的一道坎兒,恐怕你也邁步過去。
“不行,輸了就什麼都沒了!”
“沒什麼好怕的,現在已經這樣了!”
“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斷的在心裡頭這樣安慰著自己,這才好不容易重新鼓起了一些勇氣,可等到真的動手開始解第三刀的時候,我的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甚至於好幾次都差點沒有能夠握緊那專門解石用的打磨機。
擂臺下那些看熱鬧的賭石客們,本就對我不看好,這會見我動手解第三刀,更是一邊倒的在喝倒彩,甚至於很多人喊著賭垮賭垮。
阮小五的臉色那一刻也是難看到了極點,拳頭一直攥的咔咔作響,至於巖老巴那傢伙,那會早就是一臉的面如死灰了。
因為一旦我這第三刀也沒能賭贏乃猜的話,其實就算還能繼續賭第四刀、甚至於賭第五刀,可那意義都不大了,賭漲的機率也不大了。
而一旦我第三刀也輸掉的話,那麼按照三局兩勝的賭鬥規矩,就算我那第三塊翡翠原石能賭出個帝王綠的滿料來,也一樣是輸,而輸就代表著阮小五不會輕易放過我和巖老巴。
賭石的漲與垮,本就足夠牽扯人心,如果這賭石的漲與垮,在和你的性命相連的話,那就更加讓人緊張了。
即便灰塵石屑飛進了眼睛裡,讓我一直眼淚直流,一雙眼睛更是已經充血紅腫,眼球上爬滿了血絲,可我還是強忍著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在砂輪下被打磨的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的視窗。
那一刻我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當中,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第三刀下去,一定要賭漲,一定要賭漲,即便我心裡頭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厭惡痛恨賭石,可同樣的,那一刻我也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希望這塊翡翠原石能夠賭漲。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急速流逝著,終於在砂輪的不斷打磨下,第三刀擴大的視窗徹底成型,只剩下表面還附著了最後的薄薄一層砂皮。
雖說還有薄薄的一層砂皮,可其實這個時候因為砂皮已經足夠薄了,只需要用強光手電筒一照,就能很直觀的判斷出裡頭到底有沒有翡翠了,甚至於還能根據強光照射後光線的反射情況,大致判斷出裡頭翡翠的成色和水頭狀況和裂紋分佈狀況,而且結果八九不離十。
只不過正所謂神仙難斷寸玉,至於真正結果,還需要徹底解開之後,才能知曉。
在動手更換更小一目砂紙,準備徹底解開那最後一層薄薄的砂皮的時候,真的我只感覺一顆心完全堵到了嗓子眼裡,那種如鯁在喉,還有些呼吸困難的感覺,讓人覺得有種說不上的難受感。
老實說,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真的不願意去解開那薄薄的一層砂皮,因為那一層薄薄的砂皮,那一刻真的就像是一層窗戶紙,捅破它輕而易舉,可捅破之後是天堂還是地獄,沒人知道。
“磨磨蹭蹭幹什麼呢?”
“趕緊給老子快點,你覺得老子今天這人丟的還不夠大?”
在我接連失利後,可以說原本對我多少還抱有一線期待的阮小五,如今已經徹底對我失望了,不然他也不可能催著我快點。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動手了,那一刻我腦海裡已經不在幻想著祈禱著這一刀能賭漲了,而是亂七八糟的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年輕時候做過的那些錯事、想到了為了我已經砸鍋賣鐵,可這會依舊還是隻能為我牽腸掛肚的爸媽,想到了那女人坑騙到巖老三的賭石檔口裡,結果身背鉅債、想到了楊紫燕,甚至於還想到了我會死在這異國他鄉……
大概那一刻,真的連我自己都放棄了吧。
第三刀最後剩下的那薄薄得一層砂皮也被徹底打磨乾淨了,露出了裡頭的情況。
第三刀見了水,有翡翠,可惜沒跳色,不過水頭卻也沒變,依舊是高冰種的水頭,更難能可貴的是,第三刀解出來的視窗處,依舊看不到什麼太過於明顯的裂紋,整個視窗處都是一片晶瑩剔透的高冰種翡翠,裡頭基本上看不到任何棉團和絮花。
那一刻,看著那第三刀解出的視窗,真的我一下子就像是被抽乾了全身所有的精氣神,只感覺眼前一黑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我四仰八叉的仰面倒在地上,沒有任何形象可言,更沒任何風度可言,只是在稍微緩過一點神來之後,止不住的縱聲大笑著,笑著笑著便是隻覺得眼角一熱,兩行熱淚壓根不受控制的便流淌了下來。
那一刻的我就是個瘋子,是個賭石入魔的瘋子,可真要算起來,又有哪一個賭石客不是瘋子呢?
要是不是瘋子,也不會去做那一刀暴富的美夢。
我之前絞盡腦汁、拼盡全力的觀霧,到最後不說完全就是個笑話,可也絕對算得上大錯特錯,唯一看對的,大概就是第二刀、第三刀見水有翡翠的機率了,至於跳色這一點,真的我完全看走了眼。
這一次非要說的話,大概也真的只能說我運氣好,看走了眼,這塊大馬坎的開窗料沒有跳色,卻也賭漲了。
可賭石不就是這樣,管你是多麼久負盛名的賭石大師也好、還是爛賭鬼也好,你能透過砂皮、透過觀霧這些外在東西,看出一些端倪、也能說的頭頭是道,可最後的結果,卻只有等到翡翠原石那一層砂皮被徹底解開之後,才能真正知曉。
第三刀沒有賭出跳色,可好在賭出了翡翠、而且水頭色澤裂紋這些和起初的視窗都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