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暗夜
至於為啥我們不直接把這塊紫羅蘭冰糯種的翡翠拿出去賣給珠寶行呢，這樣以來豈不是省去了被那些玉石商人賺差價？
那我告訴呢，每個行業其實都存在中間商，這就和中介一樣，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也許我們就算把這塊紫羅蘭的冰糯種翡翠帶出去，賣到珠寶行，價格也未必就會比十萬多，既然如此啊為何還要來回折騰呢？
總之一句話，賭石的確是存在一刀暴富的可能性，這樣的例子我也見過不少，可真正賺錢的永遠是像阮小五那樣的礦場主、像巖老三這樣的賭石檔老闆，可那些珠寶行。
言歸正傳，等我把那十萬塊錢遞給楊紫燕的時候，楊紫燕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她呆呆地楞在哪兒，看著那十萬塊，眼神還帶著一些不敢置信。
“拿著啊！”
我把那些錢往楊紫燕懷裡一塞，末了又叮囑了她一句別不小心把錢弄丟了。
其實我很理解楊紫燕的反應，畢竟在幾分鐘之前，楊紫燕還是因為母親重病，因為湊不齊手術費走投無路的，如今就因為那小小一塊翡翠原石，就得到了整整十萬塊。
儘管這十萬對於楊紫燕母親需要的手術費來說，還遠遠不夠，可至少我守住了楊紫燕的希望。
楊紫燕顫抖著雙手接過那十萬塊錢後，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跟我說：“那塊翡翠原石是你選的，這些錢應該也有你的……”
“呵呵，這賭石檔裡的掌眼收費的確很貴，不過你已經給過了！”
“如果沒有你買的藥，也許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這話真沒有撒謊，儘管我一直想著報仇，可一次又一次被打得遍體鱗傷、一次又一次在死亡邊緣遊走，我真的累了，真的想著也許死了就解脫了。
是楊紫燕的舉動，讓我感覺到這世上並非我想象中那般黑暗寒冷。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楊紫燕真的和我算是天涯淪落人，她的確是因為母親重病需要手術費，走投無路之下才帶著那六千塊錢到了巖老三的賭石檔口打算碰碰運氣。
可同樣的楊紫燕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連那最後的六千塊錢也賭輸了，那麼她就回去陪著母親走完最後一程，然後她自己也會選擇自殺。
所以很多年以後，每每提及這件事兒，楊紫燕總會說我不單單只是替她選了一塊能賭漲的翡翠原石，更是救了她的命、救了她母親的命，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十萬塊不算少了，可母親的手術費還不夠，你還想在這兒繼續賭下去？”
楊紫燕看著我、又看了看懷裡那十萬塊錢、又看了看四周納西賭漲了便高興地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賭垮了便好似丟了魂一般哀嚎不止的賭石客們，她最終搖了搖頭道：“不賭了！”
“我想你也不希望我繼續賭下去吧，我相信你，所以我不打算繼續賭下去了！”
楊紫燕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雙眼眸彎成了月牙，臉頰上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算不上好看，可卻看得我心裡頭一亮，就像是困在黑暗裡太久的人看到了一絲光亮。
的確我也不希望楊紫燕在繼續賭下去，我能替她選中那塊賭出紫羅蘭冰糯種翡翠的原石，是我眼力使然，可何嘗不是運氣好了。
那堆翡翠原石本就是廢料，一百塊裡頭也許都找不出一塊能賭出翡翠的料子來，如果不是恰巧運氣好，那塊翡翠原石沒被人選走、又被巖老三擺在了原石區裡，就算我眼力再好，也不可能賭漲。
“那你母親的手術費怎麼辦？”
原本臉上多少還帶著一絲絲笑容的楊紫燕，也因為我這個問題一下子笑容消失了下去，眼睛裡跟著泛起了一抹絕望和無助。
我知道這個時候提這個問題，很煞風景，等於是揭開楊紫燕的傷疤，可事實就是事實，它很殘酷，可它就在你面前，你可以假裝不知道，可那樣你永遠沒法邁過去，只有真正去面對，你才能邁過去。
“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有了這十萬塊，也許我可以和醫院商量，先替我娘準備手術吧！”
“剩下的錢，我在慢慢想辦法！”
楊紫燕沉默了許久，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可其實我很清楚，她如果有辦法湊夠手術費，就不會來到巖老三的賭石檔口了。
“這樣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明天晚上你來這地方找我，我也許能幫你弄到一筆錢！”
“可能不能湊夠手術費，我也不敢保證！”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了這句話，那是我第一次那麼想要去幫助一個人，或者說其實我何嘗不是在守護自己的希望呢，因為那會對於我來說，楊紫燕就像是我黑暗生活當中的那一絲希望。
“你……”
楊紫燕聽完我那句話後瞪大了眼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了一絲狐疑。
的確我那樣子，遍體鱗傷、瘦的皮包骨頭、破衣爛衫，就連街上的乞丐只怕都比我體面幾分，要讓人相信我這樣一個人能拿出幾十萬來，實在是很滑稽的一件事。
不過楊紫燕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不管你能不能幫我，明晚我都回來找你！”
“好，你趕緊離開這兒吧，以後都別在來賭石了！”
楊紫燕沒有在說話，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她抱著那十萬塊錢便小心翼翼的離開了巖老三的賭石檔口，我則是一直目送著楊紫燕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視線裡，這才回過頭。
可我不知道，在我背後，那兩個負責給賭石客解石的活計，一直滿眼怨毒的盯著我。
一直在賭石檔口裡忙活到深夜時分，直到最後一批賭石客離開，我這才像是死狗一樣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被巖老三的人趕去後院那間小黑屋子裡休息。
也許是太累了，剛剛進屋，即便讓我睡覺的只是一張破爛的草蓆，屋子裡也又暗又潮可我倒下去還是很快睡了過去，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因為楊紫燕的出現，那一晚我沒有在做噩夢，而是做了一個美夢。
可沒等我那美夢做完，突然就感覺腦袋被人踹了一腳。
“媽的你個垃圾！”
“害的老子們被六哥罵，還害六哥丟份！”
“你特麼活膩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