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料水料
應下這個賭局，對巖老巴來說，壓根不會有什麼損失。
我真要是僥倖贏了吳剛，他巖老巴就等於是白撿了一塊已經明擺著切出了冰糯種翡翠的木那老坑料。
要是我輸了，被剁掉雙手的是我，他巖老巴一根汗毛都不會少。
也是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兒，現在巖老巴的確和我是在一條賊船上，可是在面對巨大利益，或者說如果有一方利益遠超過我能帶給巖老巴的利益的時候，巖老巴會毫不猶豫的把我給賣掉。
我和巖老巴的這條賊船並不安穩，這就像是一條獨木舟，我和巖老巴分別坐在船頭和船尾，任何一方過重，這條船兒立馬就得翻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巖老巴哪一方過重，重到他隨時能決定是否要弄翻這條船淹死我。
而我想要安安穩穩活下去，想要翻身報仇，現在就必須想辦法增大自己的重量，只有當我重要到能和巖老巴持平的時候，這條賊船才是最穩當的。
對於我來說，我現在除了賭石不停給巖老巴賺錢，以求增加自己的重要程度，來保持這條賊船的平穩這一個辦法之外，我真的別無選擇。
一場對賭，再一次關係到了我的一條爛命。
見巖老巴答應了對賭，那皮衣女便是扭頭眯著眼睛，滿臉笑意的看著吳剛問了一句：“吳剛師父，怎麼您不答應？”
“我父親可是不止一次跟我說過，您是有名的賭石高手，難不成您還怕了這麼個無名無姓的小子？”
皮衣女的激將法，絕對稱不上高明，可當時那種情況，話都說死了，吳剛就算知道，這是皮衣女在給他設套，他也不得不往裡鑽了。
“小姐，既然你有著閒情逸致想看我們賭上一局，那我就陪著小子賭一次好了！”
說完，吳剛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了我一眼，可也僅僅只是一眼，而且他那眼神裡頭滿是輕蔑和不屑，甚至於多少還帶著一絲絲的殺意。
我完全就是被那皮衣女當槍使了，被貪心大作的巖老巴給賣了，可卻也因此招惹來了吳剛的怨恨。
“好，既然都答應了，那賭局就這麼定了！”
說著，那皮衣女轉過身環顧了一圈四周，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一個攤子支的很大，上頭擺著不少原石的地攤上。
“這塔寨村別的沒有原石多的是，不過呢咱們力求速戰速決，就不滿村子去選原石來對賭了！”
“這攤子上原石倒是不少，不如吳剛師父你們二位，就各自從這攤子上選三塊原石賭賭看吧！”
“從哪選原石都無所謂，我也想早點結束！”
吳剛捻動著手裡頭那佛珠，不鹹不淡的說著。
眼見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不要說拒絕了，就連退路我都沒了，我也只能是選擇盡人事聽天命了。
“小子，給老子招子放亮點！”
“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你也別指望老子給你收屍！”
說這些話的時候，巖老巴那語氣可半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小子，免得傳出去讓人說我吳剛欺負人，讓你先選好了！”
那吳剛很自信，朝我伸了伸手，很不屑的說著，直接一開口就把先選石頭的主動權讓給了我。
雖說這賭石神仙難斷寸玉，可一個地攤上，原石總共就那麼幾百塊，在這幾百塊原石當中，有好有壞，誰先選總歸是能夠一定程度上佔到便宜，倘若運氣好，在碰見一塊像是那塊木那老坑料的原石，這先選的人，這場賭局就等於是贏了一半了。
對上吳剛這樣一個早已經名聲在外的賭石高手，我本就沒什麼信心，這會他出於自信和不屑，主動讓我先選，我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了。
這場賭局，關乎到我的一條爛命，我不敢掉以輕心，深吸一口氣後，走到了那皮衣女選中的地攤前。
我和吳剛的對賭，吸引了不少人圍觀，在圍觀的那些人群裡頭，不乏有人聽過吳剛這個名字的，這會又看了看我，發現我只是一個渾身鮮血、衣衫襤褸活似乞丐的無名小卒，便是滿臉譏笑的搖了搖頭，甚至於有幾個認出吳剛的人，直接轉身就走了。
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場對賭毫無意義，勝負早就確定了，憑我這樣一個形似乞丐的螻蟻，怎麼可能贏得了吳剛這樣一個成名已久的賭石高手呢？
可他們忘了一個道理，蜉蝣撼樹，特別是當蜉蝣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那小小的蜉蝣總是能夠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攤主老闆也是抬起頭，滿臉玩味的看著我，像是在看馬戲團裡的猴子，看一個不自量力的小丑。
我閉上眼睛，努力放空心靈，讓自己不去理會周圍那完全一面倒的譏諷和嘲笑。
攤子上原石不少，起碼也有三四百塊，大的能有一百多斤，小的不過拳頭大小。
第一眼匆匆掃過去，那三四百塊凌亂仍在地攤上的原石，壓根看不出一塊讓人眼前一亮的石頭。
“冷靜！”
“一定要冷靜下來！”
我心裡頭不斷強迫著讓自己冷靜下里，翻來覆去選了許久，終於我選好了兩塊原石。
我選的那兩塊原石，體積都不算大，一塊只有五六斤的樣子，另一塊也不過十多斤。
兩塊原石都是黃砂質地的石殼子，石殼子的質地很疏鬆，體積小的那一塊，上頭還隱約能看到一些被水沖刷過的痕跡。
這翡翠的原石，其實大概可以分為兩類，一種是山料、一種呢是水料，這山料顧名思義，就是從翡翠礦脈裡頭挖出來的原石，水料則是那些經由地質運動，被大水從礦脈當中衝擊出來，或者是一開始那原石就在水中，在水流的侵蝕下，內部形成了翡翠。
區別山料和水料的最直觀的辦法，就是看石殼子，山料的石殼子一般質地比水料略微硬一些，更像是日常能看到的山石，水料的石殼子則更像是質地疏鬆的砂石，有的石殼子上還會有水波紋。
我選的兩塊原石，一塊是山料、一塊是水料。
一般來說，水料遠比山料難賭的多，因為水料的石殼子，雖然質地疏鬆，可經過數千年甚至上萬年的水流衝擊，內部結構已經很穩定了，就算是藉助強光手電筒，也不太可能看清楚內部的情況，山料則不一樣。
不過水料雖然難賭，可出好翡翠、出好水頭的機率，卻比山料大得多，行當裡有句話叫做，十塊水料，賭對一塊就算是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