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冤家路窄
隨著那攤主老闆一拍手，旁邊七八個地攤的老闆也跟著站了起來，而且那些人也全都亮出了傢伙事，手槍、衝鋒槍、步槍，那傢伙一應俱全，七八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我和巖老巴。
巖老巴一看這架勢，頭上也冒出了冷汗，端著槍站在哪兒，不要說繼續放狠話了，就是大聲點喘氣都不敢了。
“朋友，怎麼第一天來塔寨村？”
“我說沒收過你的錢，就是沒收過，怎麼你還想訛我不成？”
面對那七八個黑洞洞的槍口，巖老巴哪裡還敢反駁半個字，只是僵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也被嚇得要死，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動一下，立馬就被打成篩子。
至於那半路截胡搶了我們原石的兩男一女。
那皮衣女把玩著那塊算是從我們手裡頭搶過去的木那老坑原石，滿臉躍躍欲試的點了點頭嘀咕了一句：“這塊石頭還真不錯！”
“吳剛師傅，你在陪我好好轉轉，我還想在選幾塊石頭！”
那個叫吳剛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隨後就跟著那皮衣女離開了這兒，從頭到尾都沒再看過我們一眼。
等到那兩男一女走遠了，我和巖老巴這才慢慢的朝後退去，好在那攤主老闆沒有真打算下死手，那一萬塊錢和那塊極可能會切出冰糯種的木那老坑料，也算是沒了。
“媽了個巴子的！”
走出去十多米遠，確認安全了之後，巖老巴也是立馬暴跳如雷、破口大罵著。
我跟在後頭沒說話，我知道這會說啥，都是撞槍口，儘管那塊木那老坑料被搶了，我心裡頭也有些不舒服，畢竟那塊原石切開，十有八九能大漲，就算最後巖老巴按照和我的約定，只分給我一成，我也能小賺一筆。
不過仔細想想，也就覺得沒什麼了，剛剛那情況，能保住命，已經是阿彌陀佛了，還要什麼木那老坑的料子。
可我萬萬沒想到，即便這跟我毫無關係，巖老巴還能把怒氣撒到我頭上。
“媽的！今晚你必須再給老子找一塊木那老坑的原石！”
“不然老子整死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巖老巴揪著衣領口，一把推到在了地上。
明明跟我屁關係都沒有，最後捱打的卻是我，我那會也是騰的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坐在地上死死地盯著巖老巴。
“媽的看什麼看！”
“沒老子關照著你，你特麼死在這兒都沒人收屍！”
“以為自己會看石頭，就了不起了？”
“老子告訴你，你想活得舒坦，就得給老子像狗一樣！”
巖老巴一邊怒罵著，一邊衝我拳打腳踢，捱了多少拳、捱了多少腳，我不知道，只記得最後眼眶都被打爆了，鮮血流了出來，淌到了眼睛裡，又辣又色，連帶著視線都是一片血紅。
像狗一樣活著。
這句話，深深地扎進了我心裡頭，那一刻我發誓，以後只要讓我抓到機會，今天這筆賬，我一定會讓巖老巴十倍百倍的還給我。
“聾了嗎？老子說的話聽到沒有？”
“巴哥，木那老坑的料，都是稀罕貨色，咱們能在這地方碰到一塊，已經是撞大運了，我……我沒辦法……”
雖然我心裡頭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巖老巴咬死，吃他的肉喝他的雪，可我也知道，那會的我壓根沒資本反抗，真的就只能像是狗一樣活著。
好在經過這兩次替巖老巴選石頭，我都選對了，巖老巴已經認定我是他的搖錢樹，他也沒真的對我下死手，只是又罵了我幾句就鬆開了手。
“老子不管，今晚你不給老子選出來一塊好石頭，你就給老子留在這兒別回去了！”
雖說這塔寨村原石多如牛毛，其中不乏能撿漏的好料子，可這玩意，真的得看運氣。
可那會我沒辦法，只能答應下來，隨後巖老巴幾乎是押著我，又開始在塔寨村的七條街上游走，讓我替他看原石選原石。
結果一整圈逛下來，不是說沒發現看得上眼的好原石，只是那些原石，我也吃不準，不像之前那塊木那老坑的料子，一眼看上去就是很大機率能出好翡翠的原石。
見我幾次支支吾吾，都沒明確說哪塊原石能出好翡翠，被黑吃黑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巖老巴氣急敗壞，一腳就把我踢翻在了地上。
“媽的廢物！”
“不能給老子賺錢，老子要你幹什麼用？”
“廢物！”
巖老巴越大越起勁，我卻壓根不敢反抗，只能拼命的用胳膊護著腦袋。
腦袋被打破了，鮮血橫流，流了滿臉，憤怒殺意在我心裡頭不斷交織，如果那會我面前有一面鏡子的話，我想那一刻我的臉，一定比十八層地獄裡的惡鬼還要猙獰可怖幾分。
拼了，和巖老巴拼了，大不了就是死！
這樣的念頭無數次在我腦海裡閃過，卻又無數次被我壓了下去，一來那會我真的缺了那一點點拼命的勇氣，二來我想要報仇，不單單是找巖老巴報仇，還有巖老三、還有那個把我騙到巖老三賭石檔口，把我推進地獄的那個女人。
“被打這麼慘啊！”
“你也真夠慫的，一個大男人被這麼打，怎麼也不敢還手呢！”
就在我快要被巖老巴當成出氣筒給活活打死的時候，一道很熟悉，滿是戲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我們手裡頭搶走了那塊木那老坑料，害得我被巖老巴當成出氣筒的那皮衣女和那個叫吳剛的中年男人。
冤家路窄，大概就是如此了。
至於什麼看一眼，就被富家小姐看上，恐怕那只有小說裡才會存在。
那皮衣女來頭的確不小，可那會不要說看上我了，就連正眼看我一下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她會開口，大概只是覺得我被巖老巴打的這麼慘，和馬戲團裡的猴子差不多。
好在，因為那皮衣女的一句話，巖老巴停了手，轉過頭強忍著怒意看著那皮衣女，我則是搖搖晃晃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
等我爬起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皮衣女手裡頭抱著的那塊已經被切開的原石，那塊原石正是剛剛那塊木那的老坑料。
那塊木那老坑料這會已經被切開了，露出的剖面，是很純正的冰糯種，而且看不到什麼明顯的裂紋。
我賭對了，而且是大漲，可卻一點好處沒得到，得到的只是差點被當成出氣筒給打死。
見我盯著她手裡那塊切出冰糯種的木那老坑料，那皮衣女眼睛眨了眨，很玩味的說了一句：“哦？”
“原來，你是給這人看石頭的，是因為這塊木那老坑料才被打這麼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