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浪子倔強
黑夜，山海村後山的林子中寂靜無聲，也不知是秋夜裡的涼意讓小動物們都躲在自己的窩裡取暖，還是因為這個夜晚本來就應該是安靜的。
小木屋裡，韓小壯右手抓著孟長久的脖領子，又要再打一拳，但卻始終沒有下手。
“打啊！打啊！韓小壯，我要是嫌棄這裡，我還用回來嗎？”
“你是走投無路了才回來的，孟長久，還不看清自己嗎？你把責任都推給父母，這就對了？你這樣對待父母就是孝敬了？”韓小壯根本不是氣在孟長久沒有理自己，而是他對情感上的冷漠。
“韓小壯，你又當起老師了，你要是有本事，你怎麼不掙個百八十萬的！在我這裡橫什麼？”孟長久剛說完，有臉一陣刺痛。
原來是周青楊走了過來，也打了他一下，“表哥，你清醒清醒好嗎？我又不是沒有給你發小壯哥哥的影片，我們通電話的時候我有沒有跟你說小壯哥哥的事兒？你看看你天天從村頭騎車走回來的過溝橋就是小壯哥哥帶領著鄉親們還有朋友們修的，村裡的藥材，小麥也都是小壯哥哥給弄的，你呢？你幹什麼了？整天跟我講大道理，講理想，最後呢？掙到錢你有回報村裡嗎？你給二姨除了錢還有什麼？”
孟長久愣了，他之前沒少了解韓小壯的事兒，剛開始他不相信，後來看了不少韓小壯在抖腿裡發的影片，還有自己母親跟他說的，這才明白，韓小壯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
韓小壯見孟長久原本怒生生的臉也平靜下來了，他也鬆開了孟長久的脖領子，慢慢後退，坐在了身後的破舊椅子上。
“長久，我們可是好兄弟，就因為當年我沒跟你下海經商，你這麼多年還不理解我嗎？我爺爺現在還住在醫院裡，跟當年差不多！我現在就這麼一個親人了，我連這個孝字都支撐不起來，我還是人嗎？”
孟長久也慢慢地平復了心情，坐在地上，雙眼看著地面，不做聲音。周青楊見孟長久投下的一片地竟然溼，趕緊從兜裡拿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
“表哥，你別這樣，大家都希望你能好，要不然也不會跟你說這麼多，是不是？”周青楊算是這些年瞭解孟長久實際情況最多的人了。
要不是她也沒有那麼多錢，早就幫孟長久堵上窟窿了。
孟長久深吸口氣，慢慢抬起頭，靠在身後的木牆上，仰頭看著屋頂，“小壯，我們多久沒說過話了！”
“很久了，跟你說話你也不說，自己兄弟都不記得了吧！到底怎麼多少錢，讓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韓小壯走上前，坐在孟長久身邊。
孟長久深吸口氣，又吐了出來，從兜裡拿出一包賤煙，拿出一根點了火，哼笑一聲，“我早年跟人家弄點資源掙了點兒小錢，然後開了一個食品加工廠。咱們都是農村孩子出身，對這些農產品最瞭解了，所以我就跟不同的供貨商做了起來，前幾年掙錢了，而且不少，我也給我父母買了保險什麼的，可是沒想到後來經濟危機席捲南方這些沿海城市，我的公司和廠子都垮了，賠得叮噹響，還欠了一堆債！”
說到這裡，孟長久深吸了一口煙，隨後看著眼前的韓小壯，他感覺韓小壯的眼睛永遠都是那麼的清澈，好像還跟以前一摸一樣。
“後來呢？經濟危機那個時候我看新聞了，你之後呢？一直還債，現在還剩下多少？”韓小壯感覺孟長久那段時間應該吃了不少苦。
“嗨……能怎麼樣？四處給人家打工掙錢，然後還錢，我未婚妻跑了，我爹找情人，生病也沒了，現在就剩下我媽，她身體一直不好，去醫院說是以前操勞積攢下來的，我一時間也想掙錢帶她好好治治。”孟長久抽完煙，左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在韓小壯的印象裡，孟長久在他們幾個裡最樂觀了，也是性格最好的一個，現在看他原本胖乎乎的臉，變得消瘦不少。
“我理解你的過去，但是不理解你的現在，就這樣自暴自棄的活著？”韓小壯看著孟長久消沉的臉，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得把孟長久的這個勁兒給掰過來。
“你以為我不想東山再起，我也借了錢，但是做了筆買賣，虧了不少！”
“你到底現在欠多少錢，跟我說清楚，正納悶一起想辦法！”韓小壯心想，雖然自己現在也欠著錢，但是還在努力工作，積極的面對生活，而孟長久不光放棄了他自己，也放棄了他的生活。
“一百多萬！之前還了不少了！”韓小壯有些驚訝，對於山海村這邊百八十萬就是不少的數目了，像上次張懶漢他們借了那麼多錢，在村裡也是轟動一時啊！每個人都說他們兩個有點兒彪，生怕他們還不上人家的錢。
張懶漢卻說他們皇上不急太監急什麼，自己弄明白自己那兩個錢算了，管人家的錢幹什麼？
“都是管一個人借的嗎？”韓小壯感覺孟長久回來要是借錢應該不會離開幾個人。
“不是，我之前因為債務問題，信用出了點兒問題，沒辦法，只能借高利貸！”韓小壯皺了皺眉頭，“你借高利貸？是王強還是王申義？”
只要說起高利貸，韓小壯立即想明白是誰了，他心裡突然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王申義啊！我都跟他說好了，沒有期限的，重要我們之後能還上就行，利息也還可以，我能接受！”韓小壯感覺孟長久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經一條腿邁進了陷阱中了。
“你從他那裡借了多少錢？”
“三十多萬，你別管這事兒了，我能想辦法還上！”孟長久將菸頭丟在一邊，有些不耐煩，慢慢站起來。
“三十萬？你怎麼還？當快遞員還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咱們向陽鎮的快遞員一個月多少錢，你不吃不喝也得還個幾十年的！”韓小壯也站了起來，右手拍在孟長久的肩膀上。
“是我欠錢，跟你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