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贖罪
今晚獨門山註定是悲催的一夜，九品強者像颶風一樣來去匆匆，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清掃了一遍，彷彿要掃盡滿山遍野的髒汙和罪惡。
“這個煞星總算走了！”裂安鬆口氣道。
“自從陳園園進入西域的那刻，我就命人時刻的監視著，本來以為她是衝五毒聖經來的，後來我研究了她的行走路線後，才反應過來她的目的是你！”獨孤伽沉聲道。
“孃親知道姨娘他們怎麼樣了？”裂安聽到五毒聖經突然想起歐陽家一家子，他們從百毒山出來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但是他相信以獨孤真金剛七品的實力段不會被輕易埋在裡面。
“還好！”
“我在追蹤陳園園時先拐到他們家見了他們一面，大致瞭解你在百毒山的所作所為！”
“歐陽杯自毀天府的事…”獨孤伽平靜說道。
“算了不說他了！”
“毀了就毀了，不管是不是你設計的，可他壞事做盡，受些懲罰是理所應當！”
裂安無言以對。
“另外聽你表哥說是你幫他搶到天毒石，才獲得了完整的五毒聖經！”
“是真的嗎？”獨孤伽不解的問道。
說起歐陽杯，裂安想起他在百毒山所作所為，臉色掠過陰翳。
“我表哥是這樣說的嗎？”他低著頭狐疑的說道。
“我算是間接的幫了他！”
他決定看在獨孤真的面子上，不再找他的晦氣。
他的表情幸好沒被獨孤伽看到，否則歐陽杯又要倒黴了。
“不過我如果猜的沒錯，那個小姑娘是五毒聖君的後人，你表哥得到五毒聖經，她怎麼辦？”
獨孤伽雖然遠在皇城，對百毒山發生的事瞭解頗深，自然多少知道了他和祝綺之間的關係。
“五毒聖君技高一籌！”
“在表哥搶走天毒石前，已經把聖經傳給了她！”裂安莞爾失笑道。
祝綺在他們母子討論自己時，目光急忙下垂，趴在地上頷首更低了些，幾乎快要貼近地面了。
這並不是因為獨孤伽有多可怕，而是身為九品強者散逸出的無形威壓，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仲凱同樣大氣都不敢出候在一旁。
裂安把該說都說完後，目光看向噤若寒蟬的馮虛。
“說吧！”
“當著我孃親的面把你做的事說清楚！”
馮虛目光懼怯的看了獨孤伽一眼，急忙拱手道：“遵命！”
“我本是二公子獨孤鋒的手下！”
“真是二舅的下屬！”裂安並不意外的道，儘管在飛鷹傳書中已提及，他還是感到蹊蹺。
“三年前咱們與西蜀一戰後，獨孤家高手死傷無數元氣大傷，靈玉，法寶更是損耗殆盡，於是二公子就命我斬了獨門山的老大降服一眾山匪，然後由我帶領他們搶奪西域一些家族心法和靈玉填補獨孤家。”
他還沒說完就被獨孤伽臉色陰沉的打斷道：“真是夠混賬的，當年獨孤家確實出了大力，但是皇室也沒有虧待他們，皇家積攢多年的資源一半都賜給了他們，給予的比他們損失的還要多，難道還不滿足！”
“這…這小的就不知道了！”
“小的來到了獨門山後，按照二公子的指示行事，從不敢違抗，也不敢逾矩！”馮虛戰戰兢兢的回答。
“不敢逾矩！”
“呵呵”裂安冷笑道。
“難道我鎮府司查到你，強搶婦女，殺人滅口是假的嗎？”
膽戰心驚的馮虛“噗通”跪在地上道：“殿下所言非虛！”
“但不是小的自作主張！”
“二公子看上誰家的女子，故意派小的去殺其家人滅口，把她強搶到山上，然後再由他扮作路過的俠義志士前來英雄救美！”
“那些個無家可歸的女子自然會對他傾心吐膽，心生愛慕，再加上獨孤家的身世背景，以身相許，尋找依靠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小人看著她們一個個被矇蔽有時實屬不忍，雖有心想要提醒，可無奈屈服於二公子厲色淫威之下。”
“世間女子都愛英雄，殊不知一些英雄是豺狼所扮！”
這一句話道清了世間那些可望不可即的美夢的本質。
你想清楚了，所言可否屬實！”裂安沉聲道。
“屬下拿性命擔保，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必遭天譴！”
“我自知罪孽深重，今日但求一死！”馮虛字字鏗鏘，真情流露，憤感五內。
“好手段！”
“好計策！”
“好高明！”
“嘭”
獨孤伽怒不可竭的一掌震碎陳園園留下來的青石，臉色冰冷如三九寒冬。
恐怖的威壓猛然盪開，嚇得仲凱和馮虛佝僂的更嚴重了幾分。
“除了孤獨鋒，還有誰這樣幹過？”
“說！”獨孤伽中氣十足的聲音平靜的可怕。
“還有大公子…”
“和…三公子。”馮虛不敢與之對視的說道。
“果然除了四哥，其他三人都愈發的囂張跋扈了！”獨孤伽鳳眸微眯，寒意湧動。
她口中的四哥即是裂安的四舅獨孤庸，獨孤羅的父親。根據裂安的記憶他四舅做人恪守中庸之道，仁義為先；裂平所遵循的克己復禮，仁恕王道都是獨孤庸所傳授。
“我從你大哥的布政司收集的訊息看到這件事時還難以置信，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了他們禍心！”
裂安拱手勸道：“既然孃親早已洞悉，請先消雷霆之怒，等到了獨孤家再痛斥他們的罪責！”
獨孤伽臉上冰寒之色漸退，然後盯著馮虛說道：“那些被你滅口的人家可否留後！”
“有！”
“小人深知所作之事傷天害理，因此並未全按照公子們的吩咐，每次故意放走了一兩個後人，偷偷把他們安置在了西域！”馮虛小心翼翼的說道。
“還算是留有餘地！”
“本宮今日殺的人已經夠多了，不想再看到死人了，你的命就留著給那些無辜的後人將來贖罪吧！”獨孤伽望著山路上被自己用法力轟殺的罪有應得的山匪，疲倦的說道。
“謝娘娘！”
“先別急著謝我！”獨孤伽打斷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罰你自廢修為以改過自新吧！”
馮虛正要扣下的謝恩的腦袋猛然向上抬了一下，又迅速的扣在地上。
“砰”
“遵命！”
“啊啊啊啊”
“噗噗噗”
他併攏的劍指毫不猶豫的點在重要經脈上，旋即痛叫著噴出漱口鮮血，他是金剛五品修者，沒凝聚天府，因此只要毀掉自身經脈就再也無法運轉法力，如同廢人無異。
接著他再度叩首神情苦澀道：“小的無論受多麼嚴厲的懲罰都不能減緩自己的罪過，所以想用後半生和獨門山積累的資源去幫助那些後人！”
“準了！”
“這事我會和獨孤鋒說清楚！”孤獨伽同意道。
“謝娘娘大恩！”
一旦犯下罪孽，就永遠洗不乾淨，永遠遭受唾棄，然而有人能從唾棄中醒悟，重生；有人則變本加厲越陷越深。
馮虛很幸運，他是前者！
“孃親獨門山既然是恩怨的起源地，不如也把它作為恩怨的終結地可好？”裂安建議道。
“你有什麼好想法？”
對於獨孤伽的疑問，他成竹在胸的解釋道：“咱們皇朝內的各大家族，宗派都會從小培養自己的修者，然後這些修者長大後，可以選擇效勞家族，或者為皇朝出力，可是咱們唯獨沒有專一為皇朝的栽培人才的勢力。”
“而且效忠皇朝的人大多唯利是圖，三心二意，很少為皇朝著想。”
這話一點不假，眼前獨孤家行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裂安這話說到獨孤伽心坎裡，他繼續侃侃而談道。
“所以我認為不妨由馮虛將搶來的心法，武技以及靈玉為底蘊，化腐為金，把獨門山建立成一座隸屬皇家的修煉學府，到時培養出來修者直接歸皇家管轄，這樣皇朝就有了直接忠於自己的人才輸出基地。”
“這樣下去咱們皇朝漸漸的可以擺脫忠心修者貧瘠匱乏的短板！”
“那些被殺害的無辜者的後人都接濟進來，在將來培養成材，他們是報仇還是報效全憑天意！”
馮虛被裂安超前思維所折服，忍不住的撫掌讚歎道：“真是妙計，殿下思維敏捷，屬下佩服！”
“以皇家名義提供庇護，其他勢力還不敢來欺負他們！”
獨孤伽欣悅的說道：“按你說的辦！”
“餘音！”
這時一直守在赤血馬旁邊，幾乎快要被人忽視的女子聽到傳喚快步跑來，此刻仲凱才發現此女的修為竟然不弱於他，心中尤為驚駭。
“奴婢在！”
“你就先留在這裡，協助馮虛負責建立學府，以及安排好相關的一應適宜，待到一切完成後再回宮！”獨孤伽吩咐道。
餘音錯愕的目光微抬了一下，欲言又止；雖有不捨，但終究不敢違抗旨意。“奴婢遵命！”
看到她不情願的樣子，獨孤伽諄諄教導。“在荒山野嶺創辦一個像模像樣的皇家學府，須協調各方勢力，的確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
“但是不能因為事情艱難而不做，人生本來就是一個不斷克服艱難的過程！”
“這對你的修煉也是一種磨練！”
“另外獨門山活下來山匪以後都交由你來調配，這樣能減輕一些負擔，同樣也減輕些許他們的業障！”
“娘娘教訓的是！”
“奴婢決不辜負您的苦心！”餘音忠誠的說道。
“此事就辛苦餘音姐姐了！”裂安笑嘻嘻道。
“殿下折煞奴婢了！”餘音臉上驚慌，但被他的一生姐姐心裡是美滋滋的。
裂安看出她興趣不高的樣子，眉毛挑了一下，低頭在她肩上小聲嘀咕道。
“姐姐勿覺得委屈，這事看似勞苦，實則百利無一害，數年乃至之後這裡培養出來的人才將會是皇朝棟樑，而他們都是你名下的學生，到時你桃李滿天下，其中好處別人求都求不來！”
“餘音不傻，聽他這麼解釋如夢甦醒，立刻明白其中甜頭，眉開眼笑的謝道：“奴婢明白了，多謝殿下！”
在她心悅誠服後，裂安抬起頭正色的說道：“你們在資源分配上務必要做到公允公正，合理管理，我相信日後這裡將會成為一個不亞於任何勢力的存在。”
“到時候恐怕孃親想召你回去，你都不願回去了！”
“殿下說笑了！”餘音羞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