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人
札青帶著重傷的仲凱一路向西疾行，渾然夜色中隱約有黑影掠過。她風掣電擎的速度即刻減緩下來，警惕如獵狗的窺視著前方。
“是我！”
裂安雙手攏袖從黑暗裡走了出來，瞅著氣喘吁吁的札青，掠過一抹意外的笑容。“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沒看出來你還有一副菩薩心腸！”
心中有愧的札青一言不發，一副任由處置的架勢，看他能奈何？
“你是誰？”
如驚弓之鳥的仲凱冷聲質問道。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裂安，暗罵自己粗心大意，忘了外出給自己找假名字。
正當懊惱時，札青出來解圍道：“他是我來西域時認識的朋友，目的和你一樣，找獨孤家的麻煩！”
“找麻煩！”
“他渾身沒有一絲法力，找獨孤家的麻煩不是打著燈籠去茅廁！”
“找死嗎！”
札青聽到仲凱不留顏面的諷刺，強忍著笑意，看裂安吃癟。
後者撇撇嘴，反駁道：“如果武力可以解決一切麻煩，你怎麼沒有報得了血海深仇？”
“反而還落到這般半死不活的田地！”
“你…”被戳到痛腳的仲凱怒道。一動氣又撕裂傷口，眉毛瞬間擰成一團。
裂安得理不饒人。“若是有武力就可以爭霸一方，現在的西蜀又怎麼會偏安一隅？”
“你少說兩句！”
札青聽出他的話含沙射影，粗暴的打斷道。
裂安又撇了撇嘴，沉默不言。
“我千辛萬苦的救他回來是要找獨孤家作惡一方的證據的，要是被你氣死了，豈不是的得不償失了！”札青解釋道。
“既然已經招惹獨孤良，我們估計是回不了驛站了，今晚要風餐露宿了！”裂安抱怨道。
“前方那座山叫廬山，此山綿延上百里，其間高峰密林數不勝數，找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還是有辦法的！”
札青指著遠方薄霧氤氳的森然林子說道。
“噼裡啪啦”
數個時辰後，在煙霧迷濛如仙境的山林的某個樹洞中，裂安的臉被篝火烘烤的通紅，札青還在他的對面坐著，躺在一張虎皮上的則是被傷口被包紮過的仲凱。
前者仰頭打量著一人多高的樹洞，不但能避風還能擋雨。然而一炷香前，這裡還住著一頭堪比金剛二品的百獸之王，吊額大老虎。
結果被瘋婆子似的札青三下五除二的奪了性命，估計它到死還沒弄明白自己是怎麼招惹到了這個母老虎。
“虎在家中睡，禍從天上來！”
裂安莫名的想到這句話後，下意識的笑了起來。
札青察覺到他的笑容中不懷好意，眼神漸漸地變得不善起來。“你在想什麼？”
“母老虎！”
她不善的眼瞳微眯起來，一縷殺氣溢位，竄起的火苗微微顫動。裂安突然覺得在百無聊賴時，可以調侃她緩解壓力。
“你這般有閒情雅緻，不如考慮我們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現在我們是在別人的屋簷下，獨孤良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來！”
裂安非常有眼色的轉移話題。“仲凱說說你的情況吧！”
“獨孤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竟令你如此仇視於他！”
仲凱看了札青一眼，可能是由於後者把他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與她更為親近。
後者指指裂安拖腔道：“你若是想報仇，就如實的告訴這位爺，他一定能讓你心想事成！”
仲凱在得到確認後，盯著火堆的眼睛中燃起仇恨的烈焰。
“獨孤良這個王八蛋，殺我…全家，奪我至寶…”
“咳咳咳咳”
他一激動又扯到了傷口。
“慢點”
“慢點說！”
裂安提醒道。
隨後仲凱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娓娓道來。冷清的林子，空寂的夜晚，一人說二人聽。
待他講清楚來血海深仇的來龍去脈後，好似用盡全身力氣，即刻昏了過去。
裂安不發一言，手指捏著樹枝攪動火堆，彷彿是在沉思。
仲凱講述的內容與札青在驛站裡告訴他的幾乎一模一樣，獨孤良窺探紫曦刀，殺人滅口，罪不可恕。
“你想怎樣處置？”
過了許久，札青輕聲說道。
裂安停下手指厲聲道：“你一直想借我的手打壓獨孤家，使大宇皇朝內部自耗，沒有精力對付西蜀！”
札青不可置否的說道：“不錯！”
“西域獨孤家是大宇皇朝屏障，卻是西蜀的困擾，這些年獨孤家給西蜀帶來的麻煩不勝繁巨，所以我想換種方式解決！”
裂安繼續鼓搗火堆“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為何還相信我一定會整治獨孤家！”
札青挖苦道：“獨孤家是給大宇邊境帶來了不少好處，那僅僅是以前的狀況。”
“現在則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
“以前獨孤家帶來的好處遠遠大於弊端，現在他們仗著山高皇帝遠和孤獨皇后在後宮獨大而得意忘形，為禍一方。
“其危害遠遠大於帶來好處，這樣殿下就不得不釜底抽薪了！”
裂安手中的樹枝緩慢把火堆中死灰拖了出來，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
“要想整頓西域，這件事無疑是一個最好的開端！”
札青見到他下決心了，眸子深處掠過一抹喜色。
朝陽初升，裂安微眯的雙眼緩緩睜開，警惕的瞟了一眼還未睡醒的櫻蘇，方才舒了口氣。雖然兩人表面看著和氣，他相信後者在心裡早已殺死他了千百次。
“你竟然提防我到了這種地步！”
幽幽的聲音嚇了裂安一大跳，旋即腹誹道：“大清早你是要嚇死我！”
“今天怎麼辦？說不定獨孤良已經開始搜山了！”札青不理會他的反應，憂心的問道。
“你覺得呢？”裂安又把問題拋了回來，並且清楚她在重複問昨晚同樣的問題，經過一夜的思索已有準確的答案。
札青果然沒辜負他的期望。“仲凱不是說仲家老小被滅的時候，他被一至交好友叫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不如先去他這個好友家打探虛實，無疑不是一件錯誤的選擇！”
裂安點點頭嘆道：“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我們作為局外人，無法對他的情感感同身受，但是局外人看待問題更理智客觀！”
“興許在那裡還能得到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
二人敲定後，叫醒因身心疲憊沉眠的仲凱，並將猜測述之其聽。雖然他嘴上不認可好友知己會背叛，可是內心卻出現一絲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