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坦誠相見
“諸位已經到了，在下船前還煩請不要摘下面具！”
綠衣女子注目著如同蟠龍盤踞在月籠湖上的龐大建築，深吸一口冷氣，回頭凝聚在他們身上的視線泛著淡淡的蔑視，同時語氣冷漠的警告道。
“砰”
隨著小舟撞到渡口的岸邊，三人感覺身體劇烈一晃，這時綠衣女子率先上岸，向早已在此等待的六個被黑袍遮面的人影招招手道：“他們是主人今晚要見的人！”
“帶走吧！”
“是”
六道粗狂的男音回應一聲後，不謀而合的分成兩人一組，分別攙扶著小舟的三人走入幽暗無聲的通道中。
裂安在身旁兩人的引領下，不急不慢的在木板地面前行，沒多久他發現前方急促的的腳步聲分成兩股消失在兩個方向，心中不由得讚歎這位還未謀面的陌生人的謹慎。
隨後他來到一個小屋，兩個侍衛一聲不響的轉頭離去，這時他突然啞聲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你們的主人！”
“主人該見你的時候自然會見你！”
其中一個侍衛毫無感情波動的回道。
然後兩人利落的走出去、拉上門，如同雕塑般守候在兩側，裂安現在體會到札青的小心謹慎，理解金剛四品的顧心來到這裡為何也打探不出任何訊息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後，他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即刻收攏心神，果然不出其所料，數息後，房門被推開，已經把面具揭下來的裂安透過斗篷看到一個和門外守衛一樣斗篷蒙面的窈窕身影走了進來，眼瞳中浮現一抹精芒。
“讓先生久等了！”
柔和沙啞的女子口音從其斗篷下傳出。
“姑娘就是札青嗎？”
“我是奉周王殿下之命前來尋求幫助的！”
裂安試探著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奔主題的說道：“周王殿下怎麼了？”
“居然會派一個沒有修為的人來？”
他見到她不否定自己對其姑娘的稱呼，心中明白其年紀應該不會太大。然後對於她的輕視不假思索反駁道：“如果世上的問題都能靠蠻力就能解決的，那你們就沒有必要躲藏在這裡了！”
“先生冒險來此不會是為了單單諷刺我幾句吧！”女子語氣不善的說道。
裂安自言自語道：“數日前二殿下裂安遭人刺殺，但失敗了，據說那些刺客臨死前招供他們是周王殿下派去的，因此被軟禁在府中，這些年周王殿下與裂安水火不容，後者早想將他除之而後快，所以周王殿下想要尋一個求生的門路！”
訊息靈通的她早已有耳聞，雖然為死去的三個下屬惋惜，但是能夠造成大宇君臣猜測，兄弟相鬥的局面，心情還是蠻好。旋即火上澆油的諷刺道：“狡兔死，走狗烹！”
“周王貴為皇弟，為國盡忠，竟然也會走到這一步，真是可悲可嘆啊！”
“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對於她的反問，裂安不急不慢的向前兩步，能感受到前者的身體下意識的繃緊。他圍繞著她邊走邊說道：“在下臨走前周王叮囑只要能夠幫助周王逃出大宇，願為西蜀同盟。”
“你們應該清楚周王掌控者大宇皇朝兵馬司一半的權力，在軍中的威信無人可動搖。只要回到邊疆，必然一呼百應，號召百萬雄兵不是問題，西蜀如果有了他作內應，報三年前仇恐怕不是難事？”
雖然札青被他說的一番熱血沸騰，但終究沒有喪失理智，仍然質疑的問道：“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說的不是假的？”
“呵呵！”
“周王若是騙你，此時站在你們面前就該是裂安了！”
裂安繼續拖延時間，等待自己的計劃開始。
女子在思付著他的答案是否值得相信時，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慌張的腳步聲，這時守在門口的一個黑袍人走了進來，在她耳邊低喃。
“什麼？”
“黃銘被劍聖軟禁了！”她輕聲驚訝道。
裂安敏銳的感知到她刻意保持鎮定模樣下的砰砰直跳的心臟。尤其從她口中獲得心滿意足的答案，攏袖的雙手不安分的扭動著，說明他的計劃已經在行動。
“你立刻悄無聲息的去通知弟兄們馬上離開月宮寒紗，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思索半分鐘，斬荊截鐵的下令。
“屬下這就去辦！”
這時裂安緩步來到她的對面，後者隔著斗篷便能體會到他質問的視線“姑娘不知這樁交易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
“抱歉了，我這裡發生一些變故，今晚恐怕不能給周王回覆了，麻煩你帶話給他，過了緊張時期，我們會給他一個滿意答案！”
“送客！”
女子按捺下躁動不安的情緒，衝門口的方向喊道。
裂安對她發現危險的靈敏嗅覺甚是驚愕，不過在守衛進來時，他已不再打算掩飾下去，隨即聲音恢復往日的稚嫩。
“姑娘今天問題不回答完，我恐怕是不會走…”
“先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今晚和我一起來的兩人是誰的人？”
札青或許心不在焉的緣故，沒有發現嗓音的清脆，卻因為這個出格的問題而怒不可竭的瞪著他說道：“閣下你的問題過分了，請恕無可奉告！”
裂安無聲輕笑著向門口走去，此刻她似乎發現異乎尋常的地方，陰沉的聲音輕顫道：“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周王的人！”
前者回頭瞟了一眼如同鬥雞般嚴陣以待的兩人“咯咯”笑出了聲，順手把門拉上，背對門而立“猜到了麼？”
“說出他們的身份，本殿興許可以饒爾等一命！”
狂傲的語氣，彷彿根本不把眼前兩個修為不弱的人放在眼中。
“本殿…”
札青抓住話中的重點，頓時生出一個恐怖的、自己不願相信的念頭。當視線中倒映出他不急不慢的把遮擋容貌的斗篷摘下，露出稚嫩戲謔的青稚面相時，嬌軀猛然一陣哆嗦，現在她已經十分確認眼前之人的身份。
“你是二皇子裂安！”
“怎麼可能…”
她猜測的嗓音瀰漫著濃重的驚慌，令整個西蜀王朝瑟瑟發抖的少年正站在她的一丈前；在猜出對方的身份後，她突然感覺到一陣禁受不住的冷冽的殺意。使她前所未有的膽戰心驚，彷彿忘記了對方只是一個還沒有到修煉年紀的十二歲孩子。
“如何不能是我？”
“札青姑娘我翻山越水，費盡心思，就是為你而來的！”
裂安臉上的譏笑之色逐漸密佈，他表現的越是心平氣和，札青越能感受到這位煞神隱忍待發的怨恨。
片刻之後，後者深吸一口冷氣，舒緩肌肉的緊張，抬手製止側後方欲要拔劍的下屬，她相信既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修羅明目張膽現身在她面前，那麼這裡必然早已陷入層層包圍當中，隨即整理思緒，定神問道。
“二殿下…來此所謂何事，別告訴我也是來做交易的！”
裂安發現她的細微變化，眼眸中激射出出於對對手的尊敬光澤。
“是也不是！”
“把你的斗篷也拿下來吧，本殿已經坦誠相見，你也彆扭扭捏捏了！”
札青遲疑一下緩緩的摘下面紗，少年在昏暗的光亮下看清她的容貌後，眼瞳微愕，很快恢復正常“原來是你！”
“看來殿下很是驚訝小女子的身份！”女子說話間臉上的虺蟒刺青輕輕地擺動，栩栩如生，猙獰奪目。與不久前搖船送他們上岸的綠衫女子的樣貌別無二致。
“確實”
“雖然曾經心中有所猜測，還是超出預料之外！”
札青迴歸正題，小心翼翼的質問道：“殿下想做什麼交易！”
“還有一個問題，你可否知道融血草下落？”
裂安言簡意賅的回答。
“你…”她心神再度一驚。
“你怎麼會知道此物？”今晚像這樣的驚詫已經不是第一次。
“你的反應證明也是知道的，不僅如此我還知道它是西蜀皇室獨有的靈藥，看來你的身份要比我想象中的尊貴！”
少年的話一寸一寸的撕裂她的內心。
“皇室為了防止融血草的訊息洩露，把成熟的都製成了丹藥用以掩人耳目，我雖然控制著大宇皇朝內的部分探子，但是手中也不過只有三枚而已，不久前有人換走一枚！”札青邊說邊從儲物戒中取出兩枚烏黑如龍眼的丹藥丟給他，同時周身散逸出若有若無的法力波動。
裂安對於她的小動作視若無睹。在接過後低頭輕嗅幾下，濃郁的靈藥香味兒湧入五臟六腑，霎那間，周身天闕內的精血隱隱沸騰。
“果然沒有騙我！”
“還是剛才的那個問題，和我一起來的兩人來自哪裡？”
可是對於他的疑問，女子沉默不語，屋子陷入了詭譎的靜謐。然而這間屋子外面劍閣弟子圍剿西蜀暗探的廝殺聲不絕如縷，慘叫聲跌宕起伏。
在裂安抬起眼睛一瞬，一道寒芒突然架在他的肩膀上，劍芒森厲，毛骨悚然。
“我剛才用法力感應一圈發現房間四周並沒有任何修者的波動，這意味…”
還未待她說完，裂安輕蔑一笑，平心靜氣道：“意味著沒有任何人在暗中保護我！”
“因此你可以試試能不能殺了我，但是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手了可是有懲罰的哦！”
札青細品著戲謔的聲音，眼眸微眯，光芒閃爍不定，她不確定少年是在託大嚇唬她，還是真有尚未使用的後手。
“有些事情我不試試，絕不會放棄！”她的嗓音落下，顫抖的手臂橫掃向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