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相認
李南山聽聞這聲久違的熟悉稱呼，望著容貌與記憶中相比迥然不同的門主，似是自言自語道：“原來門主真的是當年將我撫養長大的……爺爺。洛神名醫李長青，想必就是用來感悟輪迴煉心訣的那道凡體分身吧。”
李長青目光溫和，蒼老的面容上滿是懷念之意，含笑開口道：“山兒，一晃二十餘載，你還願意認我這個爺爺？”
李南山神情平和，畢恭畢敬的拱手一拜道：“當年如果沒有門主的養育，那就沒有如今的李南山，無論如何，這份恩情不可忘懷……孫兒李南山拜見爺爺！”
“哈哈！好孩子，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李長青上前幾步，雙手將李南山扶起，尤為開懷道：“老夫本來擔心你會埋怨我一直沒有與你相認，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爺爺此舉必有緣由，這更像是一種無形的保護，我待在門中的這段日子也十分清淨，又何來埋怨之說。”
李南山難以遏制心中迫切想要見到風清歌的念頭，話鋒一轉道：“爺爺，我現在找不到師姐的下落，你可否以長老令牌聯絡上她？”
“老夫方才已經告知李長老你返還宗門的訊息，以她的速度很快便會回來。”李長青安撫下李南山急不可耐的心情，又慢悠悠道：“山兒，老夫知曉你與李長老並非師姐弟，而是師徒……此事是她前幾日親口告知。”
李南山聞言，頓時吃下一顆定心丸，不過李長青挑明師徒關係以後，他目中的欣喜之意又猛然一滯，不禁問道：“爺爺，原來你都知道了，師父她……還告訴了你什麼？”
李長青看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李南山，如實說道：“那天李長老為了找尋你的下落前來詢問老夫，她將我認作長輩，所以將你們因為九轉破嬰丹而結為道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悉數告知。”
“師父全都告訴你了？”李南山神情怔然，靜默許久以後，忽而開口質問道：“爺爺，輪迴煉心訣與九轉破嬰丹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服下此丹以後，我與師父如同著了魔一般，竟然真的……拜堂成親了。”
李長青輕嘆一聲，緩緩開口道：“此事說來慚愧，這都是老夫的過錯，當初我贈與李長老半成品丹藥與輪迴煉心訣，本意確實是讓她煉製出九轉破嬰丹，從而以此丹順利入神。”
“這其中有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老夫也早就全部講明，並且提前告知了解決之法，可偏偏就是因此，才導致了這一切的出現，老夫本以為此丹僅僅會讓你們多出一段虛幻的記憶，僅僅讓你們的關係更為親密一點。”
“然而一切出乎意料……由於九轉破嬰丹是你們二人共同蘊養煉製，所以才會導致這般結果，此丹沾染上你們共同的輪迴氣息，再加上你們彼此之間本就互生情愫，最終才會如此。”
李南山默默聽完李長青的解釋，極為複雜的神情中流露出些許釋然，口中喃喃道：“原來真的是這樣……正是因為我與師父彼此有情，這一切才會發生，彷彿命中註定。”
“李長老前幾日便已得知一切的緣由。”李長青拍了拍李南山的肩膀，歉然道：“老夫未曾料到，你與她竟是一對師徒……哎，所有過錯皆由老夫一人承擔，只希望你與李長老莫要從此形同陌路。”
“最終的結果誰都始料未及，爺爺不必耿耿於懷。”李南山沒有過多責怪李長青，又話音一轉道：“況且，師父她並非不願見我，她也一直都在找尋我的下落。”
“無論她還認不認我這個徒弟，無論以後她讓我如何去彌補，哪怕是盛怒之下一掌將我拍死……我也心甘情願。”
李長青聽聞此語，不知為何忽而微微一笑，勸慰道：“山兒，根據老夫的觀察，李長老似乎從未責怪過你，她所憂愁與神傷的不過是因為你不辭而別，她同樣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你。”
“真…真的？！”李南山驚撥出聲，神色滿是難以置信，不可思議道：“我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師父她真的……沒有責怪我？”
李長青為了讓李南山安心，原原本本地複述道：“那天李長老曾說過，她願意與你……結為夫妻。”
“願意與我……結為夫妻。”李南山喃喃自語，彷彿看見風清歌說出此語時滿目深情的模樣，他激動不已，欣喜若狂道：“師父非但沒有怪我，反而說出這樣的話，她……我…我實在是……”
李長青望著李南山語無倫次的模樣，笑呵呵道：“山兒，李長老對你情根深種，你千萬不要辜負她的一片心意，真要到了後悔莫及的時候……一切悔之晚矣。”
“你與她的緣分遠在江寧就已結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如今更是都離不開你，你不也是一樣嗎？師徒也好，夫妻也罷，只要彼此真心真意，不離不棄，倫理綱常又算得了什麼。”
李南山聽出李長青勸慰之語的惆悵之意，心知他一定是想起了陳雪梅，重重點頭道：“爺爺，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李長青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目中卻滿是抹不去的愁緒，長嘆道：“如果當初老夫早一點明悟，雪梅也就不會離我而去了。哎，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這句話真是道盡世事滄桑啊。”
李南山得知李長青與陳雪梅的舊事以後，如今再聞及此語，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勸慰道：“爺爺，一切已是過往煙雲，她一定不願見到你滿面愁容的模樣，況且，如今的百草門也少不了你。”
“老夫每每想起當年之事，心中都是愧疚不已，我終究是對雪梅虧欠太多。”李長青仰天長嘆，靜默良久以後，話音一轉道：“好了山兒，你趕緊回去吧，算算時間李長老也快回來了。”
李南山心中早就按捺不住，也是沒有推脫，拱手一拜道：“孫兒告退。”
李南山忐忑不安而來，迫不及待而去，這處內門清幽之地除了那間茅草房屋以外，更有清香四溢的梅林常年盛開，魂消身隕的陳雪梅仿若化身一片梅林，一直陪伴李長青左右。
李南山緩緩走出靜謐無聲的梅林，平復下感慨萬千的思緒，卻見封離情俏生生的站在前方，顯然一直等候在這裡。
封離情快步走上前來，瞧見李南山滿臉掩飾不住的喜意，不禁莞爾道：“南山哥哥，瞧你這麼高興的樣子，看來風姐姐的下落一定是有訊息了。”
李南山望著同樣欣喜不已的封離情，含笑點頭道：“師父正在趕回的路上，情兒，此事多虧你了。”
“我只是把你帶到這兒來，其實也沒有幫上什麼忙嘛。”封離情輕輕一笑，忽而聲微如絮道：“南山哥哥……我好久沒有見過風姐姐了，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等她回來呀？”
李南山望著巧笑嫣然的封離情，對於她真正的心思一清二楚，他正不知如何開口時，卻聽見李長青極富威嚴的聲音緩緩從身後傳來：“情兒，莫要叨擾李南山，趕緊回來。”
封離情聞言，頓時極不情願地高聲嚷嚷道：“師父，你不是過說這段時間我可以好好的歇息歇息嘛，我為什麼不可以跟著南山哥哥呀？”
李長青故作嚴厲，又開口道：“其餘之事為師都不會攔你，但是他們倆的事情，你不要去摻和。”
封離情不願就此離開李南山，嬌聲道：“師父，我只是去瞧一瞧，又不是去搗亂，你就讓我跟著南山哥哥好不好？”
“胡鬧！”
一聲叱喝過後，李長青的衣袖化作一隻大手驟然襲來，不由分說地將封離情一把抓回，封離情驚呼一聲，根本做不出任何掙扎，心不甘情不願的消失於梅林之中。
李南山遠遠望了一眼隱於朦朧月色中的茅草房屋，含笑搖了搖頭，轉瞬離去，直奔他與風清歌曾經久居過的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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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門前，隱約可見一道身姿妙曼的紅衣倩影，她正仰頭遙望朦朧月色，目中一片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南山遠遠瞧見洞府前方站著一人，他以為終於可以見到心心念唸的人兒，急不可耐的頃刻靠近，卻見羅雪蘭收回遙望的目光，笑意盈盈的望來。
李南山平復下驚喜不已的神情，緩緩開口道：“那天羅姑娘承受淨虛子一擊不知所蹤，沒想到竟然毫髮無傷……不知此番前來有何貴幹？”
“承蒙李師兄掛念，蘭兒並無大礙，李師兄從淨虛子手下安然逃脫，這才讓人驚訝呢！”羅雪蘭抿唇輕笑，又打趣道：“這是什麼事情讓李師兄這般高興？可否說與蘭兒聽聽？”
“此事與你無關。”李南山眉頭一皺，不冷不熱道：“羅師妹有話不妨直說，若無要事，那就請回吧。”
“一會兒羅姑娘，一會兒羅師妹，李師兄這麼不願意喊我一聲蘭兒嗎？”羅雪蘭極為幽怨的望了李南山一眼，聲柔如雲道：“李師兄此時方歸，難道蘭兒不可以關心一下你的安危麼？”
李南山不為所動，淡淡開口道：“勞煩羅師妹掛念，李某一路趕回宗門，靈力頗有損耗，急需打坐調息。”
“哎呀，這是在下逐客令麼？”羅雪蘭眸光幽怨，聲音柔弱，卻語出驚人道：“李師兄，其實蘭兒想問一句，青天劍冢的最終隱秘……是不是落在了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