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被遺忘的超新星們
香波地群島，第44號紅樹區，遠離喧囂的廢棄船塢。
空氣中瀰漫著鹹腥、鐵鏽與朽木的味道。幾艘破敗不堪、如同巨獸骸骨般傾覆的船隻殘骸構成了這片區域的骨架。此刻，這裡卻成了某些倒楣海賊的臨時墳場。
“轟隆——！！！”
地面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猛地向上拱起、撕裂。
一道數米寬、深不見底的裂口瞬間吞噬了七八名試圖衝上來的海賊。淒厲的慘叫被深埋地底，只剩沉悶的土石擠壓聲。
月光·莫利亞立於裂口邊緣，肥碩的身軀此刻卻散發著山嶽般的厚重威壓。
他身上土黃色的光芒明滅不定，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腳下大地的呻吟。
他張開巨掌，對著另一側驚恐逃竄的海賊團猛地一攥！
“地陷·暗影囚籠！”
喀啦啦——！
海賊們腳下的地面瞬間軟化、塌陷，形成一個巨大的黑影漩渦。
漆黑的地面彷彿變成了貪婪的巨口，黏稠的吸力死死纏住他們的雙腿，將他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下拖拽。
“不！救命！”
“怪物！他是怪物！”
海賊們驚恐地揮舞著武器，卻無法撼動分毫，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被流沙吞噬，最終只剩絕望揮舞的手臂和逐漸消失的頭頂。
莫利亞肥碩的臉上此刻卻不見往日的陰鬱，反而充斥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
他粗重地喘息著，並非疲憊，而是力量奔騰帶來的刺激。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大地傳來的脈動，每一次地動山搖都彷彿是他力量的延伸。
那些被他拖入地底的海賊，他們的生命氣息如同投入熔爐的薪柴，轉化為一股股精純的、滾燙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四肢百骸，沖刷著他剛剛獲得的“地之惡魔”的軀殼。
在其看不到的介面中，一條條的系統提示資訊不斷閃過。
【叮！經驗值+1500】
【叮！經驗值+1200】
【叮！等級提升！當前等級：Lv.13】
……
大量的經驗湧入他的身軀，每一次升級帶來的暖流都讓他忍不住發出低沉的、如同地脈震鳴的笑聲：
“嘿…嘿嘿嘻……力量！這就是……變強的感覺嗎？！”
他能感覺到身體在變得更加凝實、沉重，與大地的聯絡愈發緊密。意念微動，不遠處一塊數噸重的廢棄船錨便如同被無形巨手抓起，狠狠砸向最後幾個試圖反抗的海賊！
“砰！”
血肉橫飛！
“這感覺實在是太棒了！聖主大人！”
莫利亞猛地轉身，眼中燃燒著土黃色的火焰，看向不遠處負手而立、彷彿只是來散步的林克。他聲音因激動而嘶啞，
“再給我更多！更多的‘薪柴’！我能感覺到…我能變得更強！比任何時候都強！”
這種透過戰鬥、透過殺戮生命來直觀感受力量增長的快感，徹底點燃了莫利亞沉寂多年的野心之火。
什麼殭屍軍團，什麼影子集合地，在這份源於自身、源於大地權柄的偉力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林克猩紅的豎瞳平靜地掃過一片狼藉的戰場，血腥與恐懼的氣息濃得化不開。
對於莫利亞的狂熱，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彷彿只是看到了一件預期之中的實驗品完成了初步的測試。
“下一處。”林克的聲音毫無波瀾，目光投向紅樹區更深處，那裡似乎有更“熱鬧”的能量波動傳來。
就在這時——
“轟！！！”
一道粗壯無比、裹挾著熾熱蒸汽的巨大拳風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狠狠轟向莫利亞的後心。
這拳風狂暴、直接，充滿了純粹物理破壞力的壓迫感，其威勢遠超剛才那些雜魚海賊！
“嗯？！”莫利亞巨大的身軀猛地一滯，瞬間轉身，眼中土黃光芒暴漲。
“大地壁壘！”
他腳下的地面瞬間隆起、硬化，一面厚重如城牆、閃爍著岩石光澤的土黃色壁壘瞬間成型。
咚——！！！
蒸汽巨拳狠狠砸在壁壘之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碎石飛濺，煙塵瀰漫，堅固的壁壘劇烈震顫，表面甚至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但終究是穩穩地擋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嚯？有點意思！”一個充滿桀驁與狂氣的聲音從煙塵瀰漫的前方傳來，“能擋下老子的‘賦予·磁氣衝撞’，你這大塊頭有兩下子！”
煙塵漸散，幾道散發著強大且極具個人特色氣息的身影顯露出來。
為首一人，鮮紅刺蝟頭如同燃燒的火焰，右臂是巨大的、纏繞著齒輪與蒸汽管道的機械義肢，臉上掛著肆無忌憚的狂笑——尤斯塔斯·“船長”基德！
“嘿嘻嘻嘻……”莫利亞的笑聲如同兩塊粗糙的岩石在摩擦，帶著新獲得力量的興奮和對眼前“獵物”的輕蔑，“哪裡冒出來的雜毛小鬼？敢偷襲你莫利亞大爺？！”
他巨大的手掌張開又攥緊，腳下的大地彷彿感受到他的情緒，發出低沉的嗡鳴，細小的碎石在無形的力量牽引下懸浮起來，環繞著他龐大的身軀緩緩旋轉。
剛剛透過殺戮海賊獲得經驗值升級帶來的力量充盈感，正急需一場更激烈的戰鬥來宣洩和驗證。
基德那充滿了純粹物理破壞力的一拳，在如今的莫利亞看來，不過是絕佳的試金石。
“雜毛小鬼？”基德嘴角咧開一個更加兇殘的弧度，眼中閃爍著危險的紅光，“老子是尤斯塔斯·基德！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聽說你們一直在香波地群島擊殺海賊！？正好，就讓你給老子熱熱身，作為進入偉大航路之前的踏腳石！”
話音未落，基德已如離弦之箭般衝出，
他沒有再次使用笨重的機械臂重拳，而是利用磁磁果實的能力。
“磁氣·弦！”
他左臂猛地一揮，空氣中無形的磁力線瞬間繃緊、具現。
廢棄船塢內散落各處的巨大金屬部件——斷裂的巨大船錨、扭曲的艙門鐵板、鏽蝕的齒輪軸承——如同被無形巨手牽引，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尖嘯，化作一道道撕裂空氣的金屬洪流，從四面八方朝著莫利亞攢射而去。
其速度之快、覆蓋之廣，遠超之前對付雜魚海賊的手段！
“哼！”莫利亞冷哼一聲，肥碩的身軀此刻卻展現出與體型不符的迅猛反應。
他雙掌重重拍向地面。
“地脈湧動·巖槍突襲！”
轟隆隆——
以莫利亞為中心，地面如同沸騰泥沼劇烈波動、隆起。
一根根粗壯無比、頂端尖銳如矛的巖刺破土而出，瞬間形成一圈密集岩石叢林。
岩石並非死物，表面流轉土黃幽光，蘊含驚人硬度和大地之力。
叮叮噹噹——噗嗤！
金屬洪流狠狠撞上巖刺叢林。
尖銳撞擊聲、刺耳摩擦聲、金屬部件被岩石崩碎刺穿的悶響混雜爆鳴。
莫利亞的巖槍成功攔截大部分金屬攻擊，但仍有幾道刁鑽軌跡突破岩石縫隙，擦過他肥碩身軀，帶起血痕和布條。
這點皮外傷對此刻的莫利亞如同瘙癢，反激起了他的兇性。
“小鬼，玩夠了該我了。”莫利亞眼中土黃光芒暴漲，巨大身形猛地前踏一步。
“撼地·波！”
咚——
一道肉眼可見、混合土黃魔力的衝擊波以他腳掌為中心，如同漣漪急速擴散。
衝擊波所過之處，地面寸寸龜裂、塌陷。恐怖力量深入地底、傳導、共振。
為了熟悉掌握地之惡魔的戰鬥方式，莫利亞主動放棄了影影果實的力量。
這一刻，基德只覺腳下大地瞬間化作洶湧怒濤，狂暴震動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他臉色微變，腳下磁力瞬間爆發，試圖吸附巨大金屬殘骸穩定身形。
基德腳下的巨型齒輪在莫利亞的“撼地·波”下劇烈顛簸、哀鳴，彷彿隨時要解體。
他憑藉磁力死死吸附，才沒被甩飛，但臉上那狂傲的笑容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對絕對力量碾壓時的驚怒與猙獰。
“混蛋……！”基德怒吼，機械臂上的蒸汽噴口瘋狂噴射，試圖強行穩住陣腳並反擊。
他雙手猛地向下一按，周身金屬碎片如同被賦予生命的嗜血蜂群，再次匯聚成一股更加狂暴的金屬風暴，目標直指莫利亞的頭顱！——“磁氣·尖錐銳槍·群！”
然而，莫利亞眼中土黃光芒暴漲，只是抬起一隻巨掌，對著洶湧而來的金屬風暴凌空一握！
地縛·封絕！”
轟隆隆——！
基德與莫利亞之間的地面驟然裂開一道巨大的深淵。
深淵兩側的巖壁如同活物般急速向上合攏、擠壓。
那些疾射而來的金屬碎片，無論速度多快、力量多強，在接觸合攏巖壁的瞬間，便被那股源自地脈深處的恐怖擠壓力和厚重的土元素魔力強行凝固、扭曲，如同被琥珀封存的昆蟲，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最終被硬生生嵌入了新生的巖壁之中，動彈不得！
基德拼盡全力維持的金屬風暴，竟被這隨手一握的地層合攏生生掐滅。
“呃啊！”基德自身也受到劇烈的反噬，機械臂火花四濺，整個人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一縷鮮血。
巨大的反震之力讓他腳下的齒輪徹底崩碎，狼狽地滾落在地。
“船長！”基拉驚駭欲絕，雙刀閃電般出鞘，化作一道殘影撲向莫利亞，試圖為基德爭取喘息之機。
“鐮·音速切割！”
基拉的刀光快得撕裂空氣，發出高頻尖嘯。
但在莫利亞如今的地之惡魔感知中，這速度卻彷彿被放慢。
莫利亞甚至沒有轉身，只是抬腳輕輕一跺。
“咚——！”
一股凝實如鋼鐵巨柱的衝擊波貼著地面，精準無比地轟向基拉衝刺的路徑。
基拉瞳孔猛縮，雙刀交叉格擋。
“砰！！！”
如同被高速行駛的鉅艦撞上，基拉雙臂劇痛，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被轟飛出去，狠狠撞塌一堵廢棄的船板牆，被掩埋在廢墟之中，生死不知。
“基拉——！！！”基德目眥欲裂，掙扎著想爬起來。
但莫利亞那巨大的陰影已然籠罩了他。
“嘿嘻嘻嘻……小鬼，看清楚了嗎？”
莫利亞俯視著腳下掙扎的基德，肥胖的臉上帶著殘忍的滿足和新力量帶來的掌控感。
“這就是力量層級的差距！你那點磁鐵玩具，在撼動大地的權柄面前，不過是可笑的沙堡！”
林克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不遠處一塊傾斜的巨型船骸上。
他暗金色的玄袍在微風中紋絲不動，猩紅的豎瞳冷漠地掃過這片狼藉的戰場，最終落在被莫利亞巨爪輕易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基德身上。
基德海賊團的其他成員，在莫利亞幾次範圍攻擊下早已非死即殘，哀嚎聲微弱。
“尤斯塔斯·基德。”林克的聲音平靜無波，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雜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你的狂傲，在這片大海上如同孩童的啼哭。”
基德掙扎著抬起頭，臉上沾滿塵土和鮮血，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和極致的憤怒，死死盯著林克：
“林克！惡魔海賊團！咳咳……老子……絕不會屈服！海賊王……是我的！！”
“冥頑不靈。”
林克微微搖頭，語氣中沒有絲毫意外，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他的目光轉向恭敬侍立一旁的莫利亞，下達了冷酷的最終判決：“既然不願臣服，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清理乾淨，莫利亞。”
“遵命！聖主大人！”
莫利亞臉上露出猙獰而興奮的笑容。
能親手扼殺一個聲名鵲起的超新星船長及其整個海賊團，對他而言是力量被認可的快感，更是向聖主證明忠誠與價值的絕佳機會。
“不——！！！”基德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用盡最後的力量試圖反抗，但莫利亞那包裹著土黃色魔力的巨爪死死壓著他，如同山嶽般沉重。
“嘿嘻嘻嘻……絕望吧！”莫利亞狂笑著，另一隻巨大的手掌高高舉起。
磅礴的土黃魔力瘋狂匯聚，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個劇烈旋轉、散發著毀滅波動的能量核心。整個44號區域的地面都開始劇烈震顫，無數碎石脫離引力懸浮起來，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厚重感和毀滅氣息。
“大地……歸於沉寂！”
莫利亞咆哮著，將手中那枚彷彿濃縮了整片地脈怒火的能量球，狠狠砸向被自己按住、無法閃避的基德，以及他身後那片倒伏著基德海賊團殘部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