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2章 比賽
時間差微乎其微，但巴克的眼睛毒辣，他猛地瞪大眼，吼道：“停！BYE……BYE女士先！”
唐寧的動作戛然而止，她手中的槍也已組裝完畢，但白祈那聲“咔嗒”確實比她快了零點幾秒。
她看著白祈手中那把彷彿從未被拆開過的步槍，又看看自己手裡的，眼神裡第一次出現了強烈的震動和難以置信。
她引以為傲的速度，竟然……輸了？
周圍的傭兵爆發出巨大的驚呼和喝彩。
“Holyshit！”
“太快了！”
“不愧是BYE！”
傑得意地叉腰大笑：“哈哈哈！我就說！寧，服不服？”
唐寧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心緒，將槍放在桌上，看向白祈的眼神更加凝重，卻也燃起了更強的鬥志。
“好！第一場你贏了！”她沒有任何廢話，指向身後那輛剛剛開出來的迷彩坦克，“第二場，玩點大的！就它！‘挑戰者’2型主戰坦克！規則也簡單，我們輪流提問，關於這鐵疙瘩的一切，結構、火力、防護、動力、電子系統……甚至是它的弱點和一些……‘有趣’的小秘密。答不上來或答錯算輸。如何？”
這是她的主場，她的鋼鐵巨獸，她不信對方連這個都能精通！
白祈的目光投向那輛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龐然大物，眼神平靜無波。“可以。”
“女士優先？”唐寧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一絲挑戰。
白祈也不客氣，直接開口，聲音清晰：“它的L30A1120mm線膛炮，膛壓峰值是多少兆帕（MPa）？”
一個極其專業且刁鑽的問題！直接考驗對核心武器效能引數的精確記憶。
傭兵們聽得一頭霧水，但唐寧的瞳孔卻猛地一縮。這絕不是隨便看看手冊就能知道的資料！她沉聲回答：“標準膛壓峰值約為650MPa。”
“正確。”白祈點頭，“該炮配備的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APFSDS）初速？”
唐寧立刻跟上：“約1570米/秒！HESH彈（碎甲彈）初速約670米/秒！”
“正確。換你。”白祈示意。
唐寧眼中精光一閃，決定丟擲個更偏門的：“它的TOGSII（熱成像觀察與射擊瞄準系統）中，主瞄準鏡的穩定機制採用了哪種陀螺儀技術？”
這涉及到核心火控系統的內部構造！傑在旁邊聽得直撓頭。
白祈幾乎沒有思考：“雙軸液浮速率陀螺儀，配合電-液伺服穩定系統。”準確無誤！
唐寧心頭再震。“……正確。該型坦克的‘喬巴姆’複合裝甲，在應對化學能彈攻擊時，其最外層的高硬度陶瓷層主要成分是什麼？”
“氧化鋁陶瓷。”白祈的回答依舊迅速精準。
兩人你來我往，語速越來越快，問題越來越深入，從發動機功率（1200馬力帕金斯CV12柴油機）到變速箱檔位，從鐳射告警接收器的波段到三防系統的過濾裝置，甚至是一些非公開流傳的實戰中暴露的小缺陷（如早期型號的履帶銷易斷裂問題）。
場面緊張刺激，如同高手過招，招招致命。
傭兵們聽得目瞪口呆，他們或許會開坦克，會打仗，但如此細緻入微的知識，簡直聞所未聞！
巴克張著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傑更是看得雙眼放光，比自己贏了還興奮。
漸漸地，唐寧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的知識儲備極其深厚，但白祈的淵博和精準簡直像一臺行走的軍事資料庫！
尤其當白祈丟擲一個關於坦克內部某塊核心控制板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備用介面功能時，唐寧卡殼了。她皺緊眉頭，努力回憶，但那個介面的功能在手冊裡似乎語焉不詳，更多是經驗之談。
“……”短暫的沉默，如同宣告。唐寧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服氣。“這個……我記不清了。你贏了。”她坦然承認。
周圍瞬間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呼和口哨聲，看向白祈的眼神充滿了狂熱和敬畏。兩場比賽，一場比速度精度，一場比知識深度，BYE女士贏得乾脆利落，無可爭議！
傑激動地衝上來：“太棒了BYE！我就知道！寧，現在服氣了吧？我老大就是無敵的！”
唐寧沒有理會傑的聒噪，她走到白祈面前，眼神複雜。
近距離看著眼前這個清冷絕豔、實力深不可測的女子，看著她那雙平靜無波卻彷彿蘊藏著星辰大海的墨色眼眸，唐寧的心底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她似乎有點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唐遠清，會為了這個女孩，最終走向那樣慘烈的結局。
那種致命的吸引力，那種強大到令人窒息又忍不住靠近的魅力……明知是飛蛾撲火，卻依舊義無反顧。
這一刻，唐寧心底對白祈那種基於立場的敵意，被一種更復雜、更接近理解甚至……惋惜的情緒沖淡了些許。
但她什麼都沒說。
驕傲如她，願賭服輸。
唐寧從工裝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不是武器，而是一個小巧的、金屬質感、表面佈滿精密紋路的隨身碟。她將它遞給白祈。
“願賭服輸，見面禮。”唐寧的語氣恢復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裡面是我這些年收集的一些關於‘挑戰者’系列，還有附近幾個地下黑市流通的特殊軍火改裝件的技術資料和……一點‘小渠道’的聯絡方式。傑知道怎麼用。”
她看了傑一眼，“或許你用得上。”
白祈看著那枚小小的隨身碟，又抬眸看向唐寧。
對方眼中沒有失敗者的沮喪，只有一種坦蕩和……更深的東西。
她沒有推辭，伸手接過。“謝了。”
“走了。”唐寧乾脆利落，不再多言。她轉身走向那輛迷彩坦克，動作利落地爬上去，鑽進駕駛艙。
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再次響起，坦克如同甦醒的鋼鐵巨獸，調轉方向，碾過地面的碎石，朝著船塢更深處駛去，很快消失在鏽跡斑斑的鋼鐵骨架之後，只留下沉悶的迴響和淡淡的柴油尾氣。
傑看著坦克消失的方向，咂咂嘴：“寧這傢伙，還是這麼幹脆。不過BYE，她這禮物可不輕，那些資料在黑市上能賣大價錢！看來她是真服你了！”
白祈摩挲著手中微涼的隨身碟，眼神幽深。
服氣？
或許有。
但“唐”這個姓氏帶來的警惕，如同附骨之疽，並未消散。
唐寧最後的眼神，那複雜難辨的情緒……以及這份過於“實用”的禮物，都讓她感覺這更像是某種更深目的的鋪墊。
她不動聲色地將隨身碟收好。
“走吧，”白祈轉身，不再看船塢深處，“回基地。人手的事……明天我自己再來一趟。”
她需要避開唐寧的耳目，單獨和這些傭兵談。傑的基地，才是眼下更安全也更需要處理事務的地方——那裡，還有一臺等著被“處理”的坦克晶片呢。
傑不明所以，但老大發話，他立刻樂呵呵地應道：“好嘞！回家！”
他跳上駕駛座，發動了那輛印著黑鷹徽標的吉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