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茶舍會話
“幾位貴客遠道而來，令寒舍蓬蓽生輝，快請坐吧。”老廠主傅舟顯然是個熱情好客的，沒想到今天弟弟回來坊裡看自己，碰巧還帶了這幾位貴客。
傅舟一邊燒著水，一邊吩咐坊工趕緊擺上茶具，莫讓客人等著急了。
坊工依次將茶杯擺上桌子，再將茶葉放入各自杯中，就等那壺水燒開之後再倒入茶杯裡，這便是冰天雪地裡最撫慰人的一盞暖茶了。
趁著這個燒水的間隙，周秉抬眼打量起了這間雅緻的茶舍。
茶舍不大，大約能容納七八人的大小。角落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特色擺件，興許是鹽場和外頭通商時商客或交換或贈予坊主人的。林林總總各式各樣，頗有異域風情。在主位的一旁還擺了一架烤火爐，一來可作燒水之用，另外每當外頭天寒地凍的時候在這屋內烤上一烤便能感到溫暖許多。
不到一會鐵壺就開始嗞嗞地往外冒水，看模樣水是燒開了，傅舟連忙拿起鐵壺在眾人茶杯裡各斟上一杯茶水，這才回到了主位落座。
“老哥哥，許久不見，身手還是這麼的矯健。”傅海看了看杯子裡滾燙的茶水，茶葉在熱水浸潤下漸漸漂浮上了杯麵，但現在直接喝的話太過燙嘴，需要再靜等片刻。
“老小子，你要真關心我的話，就多來看看我。每次來都沒個影的，這算什麼回事呢？”傅舟不鹹不淡地回了他一句。
“老哥哥莫怪，這整片山上還有哪兒是我去不得的，但就屬你這每次要來都最難走。這不，這次路上我還差點被那紫金雕給逮了去。”傅海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拿起一塊牛乳糖塞進嘴裡咬了一口。
“方才顏夫子說在路上出了意外，想必就是這事吧？在這片地界上猛禽野獸是多了些，這以後有了這地脈晶塔，要想再來這裡可就方便多了。”傅舟緩緩說道。
“嘿，那我以後可得常來。其實老哥哥不知道，整片那赫利山那麼大，我最喜歡來的就屬這裡了。”傅海樂呵呵道。
“老小子，你就貧吧，每次你來都非得給我整出些動靜來，誰還稀罕你來了。”傅舟笑斥道。
“顏夫子，話說回來這地脈晶塔還是出自你們修士門人的手筆，剛才聽你談起此事，難道就連你也無從知曉是哪位高人建造了這些地脈晶塔？”傅舟輕聲詢問道。
顏淵舉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略作思忖後開口道：“修士一脈體系眾多，雖說根基要理同根相連，但演化至今日已然變化萬端。這地脈晶塔晚輩雖有所耳聞，但實非出自我這一脈的手筆。”
顏淵聞了聞這茶湯飄出的嫋嫋香氣，屏息凝神後開口道：“依我看來，這能造出這地脈晶塔來的，應當是堪輿一脈的大家，並且這地脈晶塔還融合了其他術式，想來這位仙家修為極高，說不定還是一位得了道的天師。”
“如此說來，想要復刻這地脈晶塔，難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啊。”傅舟聽完顏淵所說之後微微皺眉道。
“前輩是打算再搭建一座地脈晶塔？”顏淵輕聲問道。
“那倒也不是我這裡需要，夫子請看我周遭的這些物件，全都是和鹽場通商的客商留下的。他們有的要從山的另一面翻過來，每次過來就得費上不少的力氣。要是他們那也能造上這地脈晶塔，可就好辦的多咯。”傅舟緩緩說道。
“老哥哥你說的可是翻過山後面的那片沙漠？那地方看著可荒涼的緊，還有人在那裡住的？”傅海驚訝道。
“那地界你小子就不知道了吧？那地方外圍環著一條水帶，但穿過水帶後越往裡走就越乾旱了，據說那中心處一年到頭也見不得幾滴水，沒人能走到那裡面去，不過這外頭倒還是有不少人住的。重要的是，那裡可是通往草原和另一片大海的一個要道。”傅舟繪聲繪色的比劃道。
“我這客商就在靠水帶旁設立了通商點，尋常往山下村裡運的青鹽，一袋可以賣個一兩顆琉晶，可越過那地界，可就能賣五六顆以上，據說那客商還與草原那一塊有通商，這青鹽一旦到了那，可又身價倍增了。”
傅舟給幾人杯中又各添了茶水，繼續說道：“這青鹽賣不賣那麼多錢不打緊，打緊的是沒鹽吃的話人可遭不住啊，那裡的人總有段時日會缺鹽，這外頭天寒地凍的，也不知多久才能翻過來運一趟鹽回去。”
“原來如此，那前輩現在可有計劃？”顏淵開口詢問道。
“這事老朽已思考多時，一直苦於探求無路。不知顏夫子可有辦法？要是有用得上老朽的地方儘可開口。有了這地脈晶塔以後，便可以開啟通往沙漠乃至草原的通商要道，到時候貨物往來互通有無，無論對他們、對鹽場還是對村子和城邦，都不失為一件好事。”傅舟開口解釋道。
除了建造圖紙與地脈水晶是傅舟暫時辦不到的，至於物資、人力這些物質條件在傅舟看來都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別看這那赫利鹽場裝點的並不華麗，但要說這那赫利地區上下，論起財力雄厚的程度，老廠主傅舟就真沒有怵過誰。
“老前輩放心，搭建地脈晶塔能使多方受益，晚輩自當用心去做。這地脈晶塔搭建首重晶材，其次在於晶塔的打造，最後便是聯結點的搭建貫通。若有需要前輩出力的地方，顏淵自當來請。”顏淵也不客氣，對於傅舟的承諾直接應允了下來。
顏淵很清楚，這事若光憑他一已之力是無法辦成的，雖說尋找地脈水晶他已經有些眉目，但這開挖晶礦也得有後續人力物力的支援，這些都需要傅舟的幫助。
“老哥哥，你看這回我帶來的這頭紫金雕。有了它以後，翻越那最高的山峰都不是問題了。依我看，等這幾日採鹽忙活完，我就親自跑一趟，我駕著這大雕運鹽過去。正好讓我瞅瞅那地方，免得你說我沒見識過。”傅海開口說道。
“還有這辦法？那真是太好了，今年過冬，他們不用擔心鹽不夠了。”傅舟喜出望外道，本以為馬上大雪封山就要運不了鹽了，沒曾想到自己這老弟弟還替自己擺平了這麼一件棘手的事。
“傅海說的是個法子，只是……要飛過那座最高的山峰，就意味著突破了天地靈氣的禁制，傅海，你真的有把握嗎？”顏淵出聲提醒道。
“嘿，這你可沒嘗試過吧？就說我這次是怎麼逮著這紫金雕的吧，剛一開始那大雕帶著我一直往高處飛，我心裡頭當時還直發毛，特別是它飛過那雪峰的時候，有一瞬間我就好像脖子被掐住了喘不大過氣來。”傅海一邊說著一邊掐著自己的脖子捋直了舌頭，那生動的模樣把阿灶看的坐在一旁那叫一個咯咯直笑。
“可……可我好歹也是長年在這山上晃悠的，靈氣禁制的影響多少是有一點，但很快多飛了幾圈我就適應了。”傅海繼續說道。
“這小妮子真是討喜啊，顏淵，你怎麼就撿了這麼個寶貝疙瘩。要不周秉歸你了，這妮子跟著我好了。”傅海摸了摸阿灶那粉雕玉砌的小臉蛋兒，眼神裡充滿了寵溺。
而此刻周秉的心裡頭又彷彿有一萬頭攀峰巖羊奔騰而過，只好拿起桌上的牛乳糖咯吱咯吱地咬了起來。
“那可不行，我這寶貝徒弟現在可是突破到‘幻元境’了，假以時日，她的成就定能在我之上。”顏淵癟癟嘴說道。老傢伙想搶人？這事可沒得商量。哪怕阿灶不是他徒弟，有這麼個乖巧伶俐的閨女，那可別提有多舒心。
“什麼？這麼大點的女娃娃，修為就突破到‘幻元境’了？要我說來，這和那當年手持‘呵雲劍’的少年劍客，也不遑多讓了。”傅舟詫異道。
“小女娃娃突破到‘幻元境’了？她有什麼職業路徑的規劃沒有？要是沒有的話就讓我來手把手教她吧。”一旁的傅海摩拳擦掌道：“小妮子，你認我當師傅，我給你逮頭大雕去，你看這買賣如何？這修為境界高了，再修習其他職業也是水到渠成。我們農人一脈……”
未等傅海把話說完，倒是阿灶先開口了：“阿母說了，阿灶就只跟著夫子識字讀書，其餘的啥也不需想，傅爺爺您可別想用大雕來收買我。”
小阿灶把話說完，一旁的顏淵對著吃癟的傅海哈哈大笑，心裡頭無比的寬慰，“看來平時沒白疼這閨女啊，這老瘋子就想撬我牆角，這下可吃癟了。”
眼見牆角沒撬成，傅海轉頭看了周秉一眼，癟了癟嘴說道：“明兒個跟我一塊採鹽去，他們不稀罕當農人，總有一天你得讓他們這幫識字的，好好瞧瞧我們農人的厲害。”
“這……我怎麼都躺這麼平了還能中槍的？？。”周秉心裡頭大喊一句臥槽，此刻又有一萬匹攀峰巖羊奔騰而過。
“再不轉移話題，恐怕這兩個老前輩又要幹上一架了。那到最後遭殃的還不是我嗎？我可得趕緊想個辦法把這兩人給支開……”
“唉？有了！”
周秉小腦袋瓜高速運轉後開口說道：“幾位前輩，能否談談職業路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