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隨她去吧
林玉冷聲道：“所謂忘情，並非只是淡漠七情六慾，而是分出神魂，吞噬因果、業障、心魔。練劍便是練情,所謂無情，也是有情的一種，一切的歷練，都脫離不了因果業障。因果業障是天道，也是劍仙的路，吞噬這些，是在根本上吞噬劍仙。”
林玉舉起長劍，指著月婆婆道：“所以，即便我真的有手段將晴兒復活，她也沒辦法變回原來的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化魂劍仙！”
“呵呵……哈哈哈哈……”
月婆婆忽然朗聲大笑，她笑的異常的瘋狂，笑的聲嘶力竭,大笑聲中，她凌空而起，佝僂的身軀變得挺立，蒼老的皮膚變得嫩滑，醜陋的相貌變得異常美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壓，從她的身上噴湧而出，如同汪.洋大海，在一瞬覆蓋在了整個三十二重天之上！
“啪啪啪啪……”
“吱吱吱吱……”
空氣子啊不斷地發出爆鳴，空間彷彿都因為這股壓力而發出聲響。
劍仙！九十九級，當世最強的境界！
即便是上百八冕劍帝,也絕對無法散發出這樣的恐怖威壓！
“嗷——”
空間驟然崩碎，一隻漆黑巨獸從中飛出，感受到林玉的危機，吞元獸黑炭張口發出了巨大的咆哮，它的氣息節節攀升！
一冕、兩冕、三冕、四冕……八冕！
到達八冕，氣息卻依然在上升，那恐怖的威壓將化魂劍仙大半的壓力全部抵消，幾乎已經觸控到了劍仙的門檻！
凌玥舞倒吸一口冷氣，月桂眼中滿是忌憚之色，這便是吞元獸，上古異獸，令無數劍仙都顫抖的異獸，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強大。
但這氣息，卻定格在了劍仙的門檻之上，彷彿只要再稍微一漲便會推開劍仙的大門，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突破。
“哈哈哈……哈哈哈……”化魂劍仙大笑道：“林玉啊林玉，你以為有了吞元獸便可以碾壓一切了嗎？吞元獸固然強大，但現在，它是你的劍獸，它在秉承著你的氣運，除非徹底脫離你，否則，你就是它的限制，它永遠也無法進入劍仙之境！否則，它的氣運將蓋過你，逆流的強大氣運，足以讓你灰飛煙滅！哈哈哈……”
眾人這才恍然，月蟾宮眾人紛紛抬頭看向巨大的吞元獸，後者果然正低頭看著林玉，眼中滿是不捨之色。
不是它做不到，只要願意，它可以輕易地踏入劍仙，但為了林玉，它不得不停下。
“來吧，亮出你的底牌，五靈到底躲在了哪裡，又或者是寧家的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麼依仗。”化魂劍仙抬起手掌，一把漆黑的長劍落在手掌，她指著林玉，冷冷地說道。
眾人也抬頭看向四周，尋找林玉的幫手，其他人不來也就罷了，五靈怎麼可能不到場，他們一定藏在某處，伺機而動。
林玉抬起手掌，巨大的吞元獸低下頭，林玉輕輕撫摸著它的下巴，笑了笑，輕聲道：“黑炭，這一路上，你幫我的夠多了。這一次，你不許出手。”
林玉緩緩飄出，九嶽封仙劍落在手掌，腳下的蓮臺化為黑白陰陽魚引動天地靈氣灌輸進入體內，他緩緩踏出一步，氣息暴漲。
“你不必看了，五靈不會來的，黑炭也不會出手，這一次，我來獨自迎戰你。”
眾人皆是一怔，化魂劍仙眯了眯眼睛，她的確沒有感受到五靈的氣息，她的劍氣已經覆蓋整個三十二重天，甚至連那些藏在深處的老古董的存在都已經暴露在她的眼中，可五靈，卻不再，即便是它們想要完全隱匿氣息，也是不可能的。她蹙眉不屑道：“沒有吞元獸，我殺你不費吹灰之力。”
“我曾兩次面臨這種情況，第一次是一個叫做的李夢煙的女子，我看著她死在我的懷中，就那麼看著，沒有一點辦法，那種感覺，讓我絕望。”
眾人微微一怔，凌玥舞望著林玉，後者的臉上流露出無盡的悲傷，不知怎的，她的心微微觸動，往日裡，蘇晴不斷對她說的“林玉”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爍。
“第二次，也是一個女子，她叫寒可馨，她可以活的，為了蒼生百姓，她犧牲了自己，也是這樣，看著她離去。”
林玉的聲音有些哽咽，那哽咽的聲音，彷彿一柄劍，刺穿了凌玥舞的心臟，這麼多年以來，她從來沒有在乎男女之事，甚至未曾想過，因為她從小受到的教導，就是一切都是虛妄，真正的未來，永遠建立在自身實力之上，唯有實力，才是一切。
蘇晴的痴心，她的一次次訴說，讓她產生了一絲好奇，她開始疑惑，那個平凡的女子，怎麼敢一次次地違背月蟾宮的規矩，一次次地捍衛他的名聲，甚至為此吃苦受罪，哪怕他根本聽不到，看不到。
看到林玉的時候，她彷彿懂了，卻又似乎什麼都不懂，她羨慕那種感覺，蘇晴和林玉那種，為了對方不顧一切的感覺，就在昨日，有諸多從未有過的荒誕的，離奇的，讓她恐懼，又無限嚮往的想法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如果，願意為林玉而死的不是蘇晴，而是她，那會如何？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不畏懼死亡，自斬長生，自碎神魂。
他，會流淚嗎？
如果，太清劍帝是為了自己，從東洲拼殺到南域，從南域戰到北國，從北國行到西漠，最後踏入古洲，歷經艱辛都是為了自己呢？
那會是怎樣的感覺？
林玉帶著哽咽的聲音，讓她的心顫抖，不知為何，也不知為什麼。凌玥舞抬起手，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著。
“舞兒，你怎麼了。”
月桂關切地看著凌玥舞，凌玥舞搖了搖頭，道：“不知為什麼，看著林玉這樣，我的心臟很疼，為什麼，師父？難道，他給我下了什麼劍術嗎？”
月桂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凌玥舞，後者並未察覺那震驚的目光，依舊抬頭眺望著天空中的林玉。
“這是第三次，我想好了，我不要未來，只求現在，如果不能將她救回，那便讓我……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