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仙命
滾滾長河，一片朦朧混沌，恍然之間，他看到了無數的自己。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從九十九重天之上落下，奔湧的白光如同水流，淹沒了所有大道真理。驚虹從幻想中醒來，眉頭一豎，剛要動手，下一瞬，滿臉震驚之色。
“這……也是劍嗎？”
驚虹劍仙緩緩抬起手掌，水流從之間流過，那溫軟的水流，每一滴裡都蘊藏著無數的神劍，只是一滴，卻彷彿蘊含了無數的劍理，這奔湧的河流,是數不清的長劍，這駁雜的劍氣，強大的劍意匯聚在一起，就算是劍仙，也應當如燭火落入洪流,沒有一絲波瀾的湮滅，卻不知為何，這龐大而匯聚在一起的劍氣，反而如水一般溫柔。
九十九重天上空，出現一位明眸皓齒的女子，她的身影巨大無比,綿延萬里，穿過九十九重天，那縹緲浩瀚的身影，本該使人敬畏，但此刻，卻讓人覺得異常的親近。
抬起頭，黛眉緊蹙，望著遙遠的天空，輕聲細語。
“虛無的力量，滅絕一切的力量，多麼可怕……我是失去歸處的劍修，若一定要有人來揹負，那便讓我扛起一切吧。”
她抬起手掌，這溫柔的水流靜止在空中，手掌輕輕合攏，水流一樣的劍氣，帶著無數的大道真理落向她的掌心，她低著頭，俯視著九十九重天所有的生靈，目光掃過各個大陸，呢喃般的細語，卻讓人無比安心。
“我在一日，便守一日的劍仙界，我生千萬年，萬萬載，便守千萬年，萬萬年，大道多沉不重要，大道多難不重要，我成仙，不為逍遙，只為守護。”
最後一道的大道真理落入安然劍仙的掌心，一道浩渺的歲月長河從天空而降，穿過九十九重天，從安然劍仙的腳下流過。
安然劍仙的身後站著無數的人影，襁褓之中的她，孩童時的她，少女時的她……修劍的她，孤單的她，失去家園流浪的她……身負重傷幾乎身死的她；白髮蒼蒼，壽命將盡的她；身軀漆黑，被焚燒得不成模樣的她……
曾經，過去，一切都同時浮現，她抬起腳步，腳下出現一道雪白的階梯，她蓮步輕移，輕輕踩在其上。
“修行的盡頭，果然是無窮，大道無盡，未來無限，修行也沒有盡頭。”
“如果單以強大而論，此時，便已經是人間無敵了。”
“可真正的強大，又是什麼。”
她越來越高，越來越遠，氣息越來越縹緲，越來越不定。那並非弱小，而是連劍仙，都無法觸碰的更高的層次，完全不同的層次。
安然劍仙偏過頭，纖塵不染的長裙輕輕吹起，潑墨般的長髮隨風飄蕩，她收攏長髮，順著時光看去，那裡是無限。
“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還未結束。”
“我在歲月長河中永恆守護，我願意戰鬥，為了守護而奮戰，哪怕這是一場……和時間一樣長的戰鬥。”
她的腳步越來越快，她的身影，越來越縹緲，後來，她輕輕奔跑，只有手中一把長劍作伴，歲月長河變得縹緲，她的身影，也更加的虛無，逐漸，她消失不見了，冥冥之中，九十九重天上，多了一股神秘的守護。
“我為劍仙，守乾坤，護天下。”
“願世間，人人長居久安，願萬物生靈，安然度日。”
……
四重天。
林玉站在雲海之上，懷中抱著蘇晴，目光眺望著天空，直到安然劍仙消失不見。
林玉深深一嘆，轉身望著身後，那空無一物的地方，漂浮著幾個雪白的大字。
“既為太清，當以乾坤。”
林玉望著遠方，道：“許姑娘，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九十九重天，一重也不差。”
……
三十二重天，雪狐劍仙臉色難看地道：“竟然落得這樣一場空，又不知，要等多少年了。”
蒼華劍仙嘆息道：“時光悠悠，能見證登天之仙，也算不枉此生了。”
驚虹劍仙沉默許久，望著天空道：“我不如你，心服口服。既然你在更高更遠的地方戰鬥，那從今以後，我便是四重天鎮守蒼穹的劍仙，終有一日，我也將登天，踏入無上。”
“即便這一日，需要無數歲月。”驚虹劍仙轉過身，化為一道神光，向著四重天天柱飛去。
……
驚虹站在林玉身前不遠處，看著他站在雲海之上，身前漂浮著玄妙的劍氣將蘇晴包裹，他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凌空而坐，道：“你和歸元劍仙什麼關係。”
林玉偏頭望著她，他星眸半閉，神情漠然，看不出什麼心思。
“朋友，你呢？”
驚虹抬頭看著天空吐出兩字，“目標。”
林玉彎腰施禮道：“前輩，可否幫我照看一下晴兒。”
驚虹望著蘇晴，在他眼中，蘇晴的身軀上盤繞著一股濃濃的生氣，但她的心臟早已停止跳動，血液冰冷，劍氣潰散，不應該如此才是。他的目光落在林玉身上，林玉身上正湧出一道淡淡的熒光，熒光落在蘇晴身上，維持著她的生機。
“命格，你在用命，為她續命？可她生機已經潰散，神魂也只是靠你維持，你的壽命如此消耗，不出十年，你便會隕落，不……一年，你便會耗盡壽命而死。我能看得出來，你的心臟上，還有另一道氣息，你在用你的命，延續別人的命，還是兩個，你有劍仙之資，可這麼做，只會讓你覆滅，這麼做值得嗎？”
林玉微笑道：“值得。”
驚虹劍仙沉默了。
“每個人的嚮往不同，歸元劍仙嚮往劍仙界的安定，為此，願站在歲月長河中，無盡戰鬥。您嚮往無上劍仙，想要踏入登天，為此願意等待千年，我希望身邊的人，安然度日，為此……區區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林玉轉身望著無邊雲海，呢喃自語，“我是太清劍帝，但也是林玉啊。”
驚鴻劍仙眼神閃動許久，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救她，哪怕她神魂破碎，身軀碎裂，天地之間，也依然有一物可以救她。”
“什麼辦法！”林玉大喜地望著驚鴻劍仙。
“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