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林開儒
鬼皇不耐煩地揮手，九王立即站起，保持著俯身的姿勢一步步退出了穢土之地。
偌大的穢土之地只剩鬼皇和伏幽兩個，伏幽歪著腦袋，用它的角戳了戳鬼皇的手，說：“陛下，你在想什麼？”
“閉嘴。”鬼皇提起伏幽的角，將它扔到遠處，而鬼皇自己拄著頭，陷入了沉思。
二十年為人的經歷，對他來說只是眨眼之間，而南紹行更是他漫長生命中不值一提的一段歷史罷了。
孤怎會是那個弱小的人類！
可這短短二十年的記憶卻佔據他心中很大一片地方，甚至讓過去的記憶都淡化了。
說是不值一提，但那時的種種卻還歷歷在目。
南紹行的恨與愛他都記得，可如今卻愛不起來更恨不起來了。
愛？那隻九尾天狐只忠於席巫，揚言下次再見，要為席巫與他一戰。
恨？恨他僅有的忠誠追隨者嗎？楚江的事他以不想再追究了，楚江做的事只是為了讓他甦醒，而楚江身上那人類的多餘感情···這種感情，連他駕馭起來都覺無力。
“哼！席巫，伯風。”黎融一字一頓地說，“現在只有打敗你們才會讓孤感到快樂。”
整個鬼族以交由楚江王處理，鬼皇在穢土之地漫步，伏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穢土之地令他的力量得以快速恢復，現在以恢復了四成力量，可他···很想破壞！
“啪！”鬼皇一揮，無意中打斷了伏幽的一隻角。角崩起，鬼皇將它收入手中，隨手將它又安回了伏幽頭上。
伏幽晃了晃頭，倒不在意，反而因鬼皇的“理會”而興奮，興致高昂地說：“陛下！我們現在就去毀滅靈界？”
自從跟了鬼皇，伏幽不再整天喊著要“吃”，“毀滅”成了它的新口頭禪。
“從孤眼前消失。”鬼皇冷冷地說。他並不想見到伏幽，因為這總讓他想起靈界那些無聊的事。
他不能再受那段人類記憶的干擾了！
那不是孤！人類只可以屈服於孤！
殺！紗巾一切與南紹行有關聯的人，將那段不值一提的歷史從他身上斬斷！
就先從···你下手好了。
鬼皇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親臨惡靈之流。惡靈之流雖然充滿消極之力，但這種消極之力在鬼皇看來只不過是人類“山寨”出來的。對於三皇當年做出的協議，他不得不騰出冥獄作為人魂的容身之處，這點讓他厭惡人類，自然是不會進入這片惡靈的樂土。
可今天，他來了。
“玉無緣。”鬼皇不喜不怒的聲音響起，惡靈之流中躁動的各種聲音瞬間靜止。
黑暗之中，一個漂泊的人魂被推到了鬼皇面前。鬼皇淡淡地掃了一眼眼前之魂，道：“醒來。”
只見玉無緣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真的睜開了眼。
“你···”玉無緣的眼珠緩緩轉到鬼皇的位置，說，“是鬼皇···黎融？”
“你認識孤？”雖然鬼皇知道玉無緣也從睚眥那裡聽說了三皇的事，但在這種魂體狀態下，第一次見到他便能肯定他是鬼皇黎融？這讓他有些好奇。
“不敢肯定，”玉無緣將身體擺正，“不過這樣看來，林開儒並沒騙我。”
這個林開儒，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他對你說了什麼？”鬼皇冷聲道。
“實話說，離開金獄並非一定要進入死獄。”
這點，便會鬼皇后他自然清楚，所以是玉無緣當初說謊了。
“林開儒希望我將您帶到死獄，所以這些您何不去問他？”玉無緣道。
林開儒也就是半張臉，最開始時他並沒落入死獄，深諳卜算的他自然也會把握好他篡改天命的度。玉無緣第一次見到林開儒是在巖火獄，那時林開儒很奇葩地將自己放在一堆火簇上烤，見到玉無緣時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和他打招呼。
“好啊，落跑的玉氏家族族長。”林開儒如此說道。
開場的第一句話便讓玉無緣知道這魂並不簡單，可死得太早的玉無緣並不瞭解他死後五百年才出生，然後在人間攪起將近五十年風浪的林開儒有多麼“不同凡響”，否則他也不會只用“不簡單”這麼簡單的詞來形容林開儒了。
“你不會來巖火獄受罪就是為了見我吧？那還當真有意思，我倒想聽聽看你要說什麼。”玉無緣也坐在了旺盛的火堆中，與林開儒展開了一場長達兩天的談話。
“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玉無緣邊回憶邊笑道，“果然，他將之後發生的事都精確的預料到了”
不過，為了林開儒所說的“未來需要些神秘感”，所以林開儒並沒將未來會發生的所有事都告訴玉無緣。但就林開儒透漏給玉無緣的那些事來看，命中率是百分之百，玉無緣想：未來對林開儒以毫無神秘感可言了。
“他？”鬼皇鼻中拖出輕輕的尾音，“那孤倒要會會他。”
未來也是時間的一部分，快過時間的鬼皇，將時間掌握手中的鬼皇，他可不允許其他人染指他的時間。
“恐怕不是您想見他就可以見到的。”林開儒衝鬼眨眨眼，“您也知道他善於占卜，如果他覺得還不到見您的時機，那在你找來之前他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鬼皇知道玉無緣只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但鬼皇還是如他所願的怒了。
惡靈之流發生鉅變，玉無緣抱著魂體四處亂竄，好不容易才抽空說道：“您要殺我，沒必要使出這等力量吧！”
這股力量別說殺他了，連整個惡靈之流都會毀掉。林開儒曾近告訴過他，他不會在這裡找到他要找的魂，所以他當初還是選擇留在這裡，有些贖罪之意，也有些將這裡當做他的“養老院”了。真要魂飛魄散，苦了他這麼多年的魂修修為，可他又是在沒有活著的意思，在這惡靈之流中混混沌沌的直到永遠，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現在，這個惡靈之流就要被鬼皇毀掉了。
“你說的不錯，孤是要殺了你，連同將這裡毀滅。”鬼皇總是能很輕易的說出“毀滅”二字，彷彿整個世界在他開來都脆弱不堪，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切只在他的一念之間。當然，如果沒有神、妖二皇的話，他確實可以做到如此。只不過三皇都不會眼睜睜看著對方做這種痛快事，三者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終形成了如今三方互制的場面，世界也由此保住了。
反正就要魂飛魄散了，玉無緣肆無忌憚地說道：“那隨你意好了——徒、弟！哈哈哈···小心不要叫林開儒耍了啊，哈哈哈···”
玉無緣消失了，只剩他的笑聲還在這片空地上回蕩，惡靈之流作為他的“陪葬物”，也自此從冥界永遠地退場了。
徹底除掉玉無緣後，鬼皇頓感心中舒暢許多。果然，只要斬斷所有就好了！
至於林開儒此時所在···恐怕鬼皇就算知道也不想進到這個地方，因為這裡是——天界。
“原來如此，”神皇雙手疊在膝蓋上，似笑非笑地說，“可本皇只能信你一半。”
林開儒點頭道：“一半受他人影響，一半堅持自己所想，確實如此。”
“所以你最終希望本皇如何？”神皇這回笑得很溫和。
“開戰。”林開儒不假思索地說，“這也不算是我的希望，因為這正是你們最想做的事。”
“不錯。那你說說看，本皇的勝率有幾分？”神皇收斂了笑容。
“無所謂勝率，”林開儒湊近，低聲道，“關鍵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