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是夢是真（五）
“效果就是你精神看起來好了不少。”南群墨也很高興。
南紹行無語地撇了撇嘴。他敢肯定自己現在的狀態絕對不能被稱為“好”，誰頂著一張快困暈的臉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為南紹行除去他與生俱來的一身陰氣，這已經成為班越卿畢生追求了，以致南紹行身上的陰氣真的被清楚時，她依然感覺不真實。
“真的假的啊？這就成功了？”班越卿不可置信地說。
“架不住還有兩位高手從旁協助。”南理指指自己，又指了指南群墨。
看著他們三個互相打趣，南紹行默默地低下了頭。不要說班越卿，就連他也感到不真實，這種感覺從他那天醒來後就沒消失過。但···這不就是他的世界嗎？
之後的生活，用一句話說就是：清閒得不可思議。南紹行總習慣於窩在陽臺邊，一邊看著雲彩飄過，一邊幫九爺梳通毛髮。
“你怎麼不會說話呢？”南紹行提著九爺的兩隻前爪，迫使它站立。半響得不到反應後，南紹行怔怔地笑道：“狗怎麼會說話呢？”
這幾天，南紹行沒上過學校，沒出過家門，沒吃過飯，甚至沒睡過覺。他就像一個透明人，似乎被所有人遺忘了，可當他回過神時同他人打招呼，依舊會得到熟悉的調侃。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每個人對他都是寬恕的，但凡他不想同人說話，每個人都會識趣地當他不存在。
這不正是他最想要的生活模式嗎？每個人都過得不錯，而他自己也活得輕鬆。
但···總感覺很不對勁，那裡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有時，他會覺得他周圍充斥著不合理；有時，他又會覺得這些再正常不過。
直到有一天，當南紹行看著班越卿在他面前侃侃而談時，他忽然脫口而出：“你不是死了嗎？”
班越卿一拳砸在他腦袋上，怒道：“有這麼咒你-媽-的嗎？你是不天天夢到我死了啊！”
南紹行有點想笑，但卻笑不出聲，嘴角只是一抽一抽地，最後僵住了。
班越卿看到他這個樣子也不再說話了，很久後，她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南紹行搶先道：“好了，我明白了，告訴我南群墨在哪裡？”
他似乎有很久沒見到南群墨了。
班越卿表情僵了一下，閉眼道：“為什麼要找他？”
“我要離開這裡。”他有兩個十分矛盾的記憶，期初時是在這裡的記憶佔上風，如今卻是另一個恰恰相反的記憶佔主導，而他更願意相信後者。
班越卿猶豫了一陣，最後釋然般地笑道：“你不喜歡這個世界嗎？”
南紹行冷聲道：“誰會喜歡一個虛假的世界！”
“閉嘴！”班越卿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這回她是真的怒了，“即使這裡不是你的世界，也請你不要否定它的存在，因為這裡是我們的世界···就算這個世界是因你而誕生的。”
“你說什麼？”南紹行皺眉問道。似乎跟他想得不一樣，這裡不是幻食世界嗎？這裡不是南榮濟為了控制他而耍的把戲嗎？
班越卿苦笑道：“你可···別把我們都當成假的，我們也是有思想有感覺的。你也不想突然被人告知，自己以及自己所存在的世界都是假的吧？”
“誰告訴你？”
班越卿搖頭道：“過去我們一直都認為自己是真是存在的，直到另一個世界的‘你’來到我們的世界，我們漸漸懷疑自己的真實性。不光是我，這裡的每個人都發現了，我們也許···不過是你的一場‘夢’，可誰又能說夢境世界不是真是存在的呢？”班越卿情緒有些激動，在意識到她話題引偏後，她立即停下，又接著之前的話說：“我們接受了這個事實，也發現，只有將你留在這個世界，才能保護這個世界不消失。”
這樣嗎？南紹行的神情柔和了不少，他能理解‘班越卿’此時的感受，換做是他···不！他不能在這個世界多做耽擱！想到這裡，南紹行的臉色又冷了下來。“讓我離開！”
“並不是我們不讓你離開，”班越卿閉了閉眼，嘆道，“這個世界都是你的，如果你要離開，沒人能攔得住。”
“當真？”
班越卿換上一副笑臉，說：“雖然我也說不清我們各自的世界存在什麼樣的聯絡，但你終歸還是我兒子，我會騙你？”
南紹行動容，他下意識抬起手，行到一半時又猛然停下。班越卿見狀，歪著頭衝他挑挑眉。他最後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給了班越卿一個大大的擁抱，輕聲說：“在我的世界，你已經死了。”
班越卿拍拍他的後背，像安撫小孩兒一樣柔聲說道：“雖然不知你在你那個世界發生了什麼，但祝你好運！”
“嗯。”南紹行留戀地最後用力抱了一下，隨後乾脆地鬆開手，抬頭卻看到南理和南群墨靠門而立，同樣地看著自己，面露微笑。
南理乾脆道：“話不多說，就一個詞，加油！”
南群墨掐著下巴，調笑道：“難怪你每次看到我眼中總帶三分殺氣，回到你那個世界後要好好教訓那裡的‘我’啊。”
南紹行沒再說話，他靜靜地閉上了眼，在心中默默道：永別了。
心無比的安靜，好似躺在一個封閉的黑暗空間中。當南紹行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後，他默默數著心跳，恰好數到一百時，耳邊傳來呼呼風聲。
還是那片冰雪，四周幾乎沒什麼變化，南紹行覺得自己應該並沒有離開太久，但再看到這一切時卻恍如隔世。周圍已沒了將他包圍住的冰鏡，南榮濟就站在他正前方不遠處，他似乎並沒注意到清醒過來的南紹行，他只是側著頭，垂目望著那無盡的冰雪，衣袂隨風搖擺，他整個身形似乎都融於了這片冰雪之中。
南紹行低頭看到腳下的肉身，胸腔中已沒了心臟。他很不解，南紹行應該有很多種方法對付他，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呢？
看著南榮濟此時超然的表情，南紹行冒出一股無名火，他忍不住用冷厲的聲音強行將他“喚”回，“南榮濟！你的幻食失敗了！”
南榮濟側目看向他，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哦，很好。”
“什麼？”
“我是說你能出來很好，否則便叫那些跳樑小醜撿了便宜。”南榮濟抬手，向那冰峰處一指，“出來吧。”
冰峰中走出九個熟悉的人，正是十獄冥王。
南紹行對這九個冥王也是一肚子氣，想誘導他們來這裡搞個兩敗俱傷？什麼暫時站在一條船上，對這種人就不能給予半點信任！
頭戴紅箍的都市王依舊作為這個團體的代表，上前一步對南榮濟說：“收起你的劍，聽完本王的話再動手也不遲。”
南榮濟將太和劍一橫，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他諷笑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不要浪費功夫，開戰吧！”
他話音剛落，身形便一閃而逝。紅髮的泰山王一馬當先，兩者在空中交會，泰山王徒手接住了太和劍，隨後緊緊握住了劍刃。太和劍繼續嗡鳴，但劍刃被泰山王雙掌裹得緊緊的，以致於只能看到泰山王的雙手不斷震顫，卻聽不到半點聲音。
都市王不緊不慢地說：“你可知太古寒冰中冰封著誰？”
南榮濟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高聲道：“不就是神皇伯風？”
都市王微愕，但很快便恢復了神色，說：“那你便該知道，此時和我們站在一處才是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