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12-承5
儘管不想承認，但愛德華·艾爾利克知道，這也許是他一生中最窩囊的時刻，他也曾經歷過更加殘酷而悲傷的事情,但窩囊到無法抬起頭來的敗犬姿態，他也是此刻才領悟到。
即便阿爾馮斯再一次獻出了自己鎖固在盔甲上的靈魂，幫愛德華換回了失去的手臂；即便有那麼一瞬間愛德華真的以為自己已經足以打倒瓶中小人，也就是七宗罪他們的“父親大人”了。
但是事實是那個傢伙比七宗罪擁有的賢者之石的生命還要多上許多，比他們合起來都多，比他們合起來的幾倍都多，而究竟是多少，如果不用一輩子——當然說的是地球的一輩子去證明的話，沒有人會知道他究竟能存活多久。
瓶中小人如今有著愛德華父親年輕時的樣貌，但那不悲不喜的表情卻儼然一幅現世神明的樣子，他手心放著他剛輕鬆捏造出來的微縮太陽，那刺眼得看上幾秒就會眼瞎的亮度讓人不得不相信他確實足以稱得上是造物主的那番言論。
“……混蛋傢伙。”
愛德華如此的束手無策，他甚至想到了要和這個傢伙同歸於盡的念頭,可那是個賢者之石的集合體，就算能打倒他一次，又該怎麼打倒下一次？而誰又能一直把這件事持續下去呢？
愛德華那標誌性的紅色披風外衣早就不知被能量暴風吹飛到了哪去，他身上也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背心，沒什麼遮擋的肉體被各種攻擊刺傷、劃傷、擊傷……他現在已經不明白這幅身體究竟是靈魂在驅動,還是精神在垂死掙扎了。
“該繼續下去嗎……如果是，又該怎麼繼續下去……”
彷彿是自問卻沒能自答，他幾乎用盡了全力，才把擋下了剛剛致命一擊而深陷泥土的腿拔了出來。
如今身邊已經沒有人可以支撐著自己前進了，夥伴非死即傷，甚至還有的被瓶中小人吸進了身體中,他對於那些生死未卜的人的擔心，也只能徒增精神上的負擔。
“你似乎開始在懷疑自己了呢。”
那該死的和父親一模一樣的聲線，把愛德華混亂的思緒拉了回來，這算是唯一值得感激的事情了。
“但是你要知道，我並不打算毀滅這個世界，那被煉成的五千萬人，現在也在我的身體中活得好好的。”
一切無須擔心——他那鎮定自若的樣子，甚至真的把自己當成愛德華的父親一樣，或者說，他是把自己當成眾生的父親了。
“現在一切的真理就在我的體內，我可以製造世界，也可以毀滅世界，而且這一切也只在瞬間便能完成。”
但並不想如此。
“這個世界有些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的事情，跟‘真理’那無所謂的態度不同，我還在期待著這世界的發展——作為世界的神。”
他遠遠地看著被他剛剛隨手一揮打飛了數十米的愛德華，那是他曾經的“生命之恩”霍恩海姆所生下的兩個孩子中的哥哥，他正用著最兇狠的眼神瞪著自己，但沒有感情的他也對此毫無感覺，繼續語氣平淡地說著。
“霍恩海姆……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所以能夠創造像你這樣的孩子，能夠幫我完成上一次煉成，所以我衷心地祝福他，給了他跟我一樣級別的賢者之石，讓他也擁有了接近永生的身體，可惜他總想和我作對，而你也是，愛德華，你們都學不會對神低頭，對理應存在的規則你們也非要說‘不’，真是可嘆又可笑的挑戰者精神。”
但是一切也只能到此為止。
他捏碎了手心的微縮太陽，恆星坍塌的瞬間產生了強大的黑洞，愛德華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正被強大的引力拉向瓶中小人。
“可惡，現在你連我都要吸收嗎！？”
他再怎麼強壯，黑洞的引力也難以逃脫，周圍那些沒來得及找好掩體計程車兵們，跟著泥土碎石和其他的一些在空中飛舞的各種物品，活生生被吸入了那個黑洞中，就此消失不見。
“永遠不要對真理說‘不’，愛德華·艾爾利克。”
瓶中小人似乎臉上閃過了一絲笑容，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已經煉成了自己的感情成為七宗罪人造人，愛德華知道那是自己看錯了，錯把對手的自信當成了無端的微笑。
“我該……我該怎麼做，阿爾……”
愛德華的身體就這樣飛了起來，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空中搖擺了幾下後，慢悠悠地被黑洞吸了進去。
瓶中小人也停下了手中的黑洞吸取，仰望起已經被烏雲遮住的太陽。
“真可惜啊，本該是一個如你所想的美好世界，對吧，霍恩海姆。”
“每次都這麼驚險啊，這個能力……”
不過餘秋源這次算是明白，為什麼梅宇菲這種沒有正面戰鬥能力的人也可以成為執行“者”了。
“我……我去看看他情況如何……”
“算了吧，讓裕二去看，他自己一個人在森林裡過了二十多年的生活，對傷口和處理什麼的判斷也比較準確。”
儘管他們兩個還在交談，當齋藤裕二已經率先走到了愛德華的身邊。
“骨頭斷得也太多了，能夠站得起來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你們……你們幾個都是什麼人啊，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見過你們……而且你們長得好像也不像這個國家的人，難道是新國那邊的？”
愛德華的疑問當然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解釋清的，幾個人互相看來看去，看來沒有一個人打算幫他解決這些疑問。
“愛德華·艾爾利克，為什麼沒看見您的弟弟阿爾馮斯·艾爾利克？而且閣下……閣下您的手好像復原了啊！”
這樣的問題自然不是現在的愛德華可以回答得出來的。
一旁的斯卡比阿姆斯特朗更能察言觀色，他阻止了阿姆斯特朗還打算問下去的舉動，幫著把愛德華扶了起來。
“雖然我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但是你現在的狀況不可以再繼續戰鬥下去了。”
“現在那傢伙已經和神沒有什麼區別了，想要阻止他的話，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殺死他，無論用怎樣的方法也行，但是像神一樣強大的他真的殺得死嗎……我……”
“怎麼，原來愛德華艾爾利克就只是這種水平的男人嗎？連自己心愛的東西都保護不了，變得只會婆婆媽媽地哭訴了嗎？”
“你說什麼！？”
愛德華身上雖然有著幾乎無法治好的傷勢，但他仍然被斯卡的這番話激得狠狠朝他揮了一拳。
他那已經失去了力度的拳頭打在斯卡的身上，讓斯卡察覺到現在的他已經對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脅了。
“算了吧，現在的你只是個累贅。阿姆斯特朗，就算只有我們兩個也好，我們也得試著去阻止那個傢伙。”
斯卡這完全沒把愛德華放在眼裡的舉動，讓愛德華窩囊的自我感受愈發深刻。
“我可不是……只有這種程度的。”
他試著甩開扶著他的阿姆斯特朗，打算憑自己的力量站著，但是被救下來後鬆了一口氣的他，無論如何也拿不出剛剛跟瓶中小人對峙時的意志力了。
最後他差點又摔倒在地的逞強之舉，還是被齋藤裕二和阿姆斯特朗及時地扶住了。
“該讓你的徒弟去想想辦法了。”
齋藤裕二這句話自然是對餘秋源說的，但餘秋源看起來卻有自己的考慮。
“你們剛剛也看到了，那傢伙可以在手心裡做出一個太陽，甚至還能把太陽變成黑洞，我覺得這種水平他上的話，要不了幾秒鐘就會被殺的吧。”
當然不僅是他，在座的各位也有可能會遭此不幸——餘秋源看著那個被“諜影”矇蔽了視野的瓶中小人，還站在那片垃圾堆一樣的空地上抬著頭髮著呆。
也許……
“我去試試吧。”
“你不會打算用那個吧？”
“沒有啊，在這個世界裡不會直接死的話，那除了戰鬥還是會有很多方法的嘛。”
說實話，餘秋源剛剛是有想到用“聖約”去解決，但是之前的經歷讓他覺得“聖約”在這些異世界裡其實也沒有那麼好用。
“對了，以防萬一，這東西就先交給你了。”
他具現化出了還有使用次數的軒轅劍，把它交給了石理貴。
“那個瓶中小人在這個世界應該是強得跟神一個級別的吧？”
愛德華看著這個好像來自新國的異鄉人朝自己搭話，有一瞬間想到了已經被吸進身體中的古利德。
“他已經不止是在鍊金術層面上的強了，他現在可以說能力跟智慧都跟神沒有區別。”
“既然有著神的智慧，那至少不會連人的話都不聽就動手吧。”
“我們和你一起過去吧，閣下。”
阿姆斯特朗拍著自己沒了衣服的胸脯，像個充滿朝氣計程車兵一樣站起身來。
“別吧，你們兩個都太凶神惡煞了，他一看到你們倆就動手那我也要遭殃了……”
餘秋源長出了一口氣，口上雖然對同伴說的都是安慰的話語，但他明白這跟送死其實差別不大。
“走到他面前應該就打破了吧？”
“嗯……你要小心點……”
梅宇菲擔心的表情見了許多次了，看起來自己確實不是個能讓夥伴放心的人呢。
“那，待會見。”
幻象之外，神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