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約會
向怡然起得很早，儘管她在同學眼裡是個瞌睡蟲，可是為了這一天，她還是起得很早。
雖然約定的見面時間是在下午,可是一想到回到學校就有機會見到想見的人，她還是有些激動，本來一天要睡足8個小時的她前一天晚上只睡了一半不到的時長。
但是卻沒有感覺到疲勞或睏倦，這也讓她很詫異。
甚至連這方面的考慮都沒有過，眼睛一閉上就滿是他人的臉龐。
“哈啊啊……”
她捂住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變得清醒點。
向怡然不算是個聰明的人，非要分類的話，她應該算笨拙的那一方。而如果在笨拙裡面再細細分類的話，那他也不算是蠢貨白痴那一類，而應該是笨蛋傻瓜那一邊。
所以即使她解不出數學科目的大題，也不會有人覺得怎麼樣。
所以即使她理不清自己的情緒，也不會有人覺得怎麼樣。
人生而自由，但她卻從出生起便被拷上了許多的“鎖鏈”,雖然談不上是監禁，但也沒有比那好上多少。
而當她解開了身上的鐐銬，得以自由生活的時候，她才發現了，原來一直以來生活都是別人幫她安排好的,自己還沒有成熟到可以一個人生活，因此她也慢慢地理解了自己是個笨拙的人。
感激曾經的同時，她也開始學會如何真誠地去喜歡一個人。比如那個幫她解下鐐銬的人。
手機中的聯絡人已經編輯好了，可是電話號碼還沒有輸入。
“秋源學長”、“學長”、“可愛的學長”、“神秘的學長”，改了又改。
“啊啊啊，要趕不上公交車了——”
著急中卻不經意地笑了出來,這是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這是某個平凡的週六早上發生的一件普通的事。
“魔法？”
“不，應該說是超能力吧。”
“聽起來就很誇張。”
“是吧，但這就是超級英雄吸引人的地方。”
澤鵬正興致勃勃地給餘秋源解釋著一部正在上映的超級英雄電影的背景，餘秋源這個下午要和向怡然一起去看這部電影。
“所以你是打算一個人去看這部電影？”
“阿鵬你忘了嗎，前幾天校花來的時候不是給了他的那份電影票嗎，肯定是兩個人呀，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啊，我的心，受損了。”
“你不是同時和兩個女朋友交往嗎？我覺得你比我厲害得多了。”
“什麼！？阿鵬，阿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隨口就把澤鵬出賣了的餘秋源看著他被人群淹沒，不好意思地撓起了頭。
他在忙碌的學習生活中開始慢慢找到了校園的美好之處，雖然還不至於跟他的同學們一樣，每天都在無盡的嬉戲打鬧中度過，但他也樂意成為一個旁觀者，去再一次感受學校曾經帶給他的淳樸。
這大半年的生活給他帶來的盡是些不好的回憶，可以在這個小城市裡找到一份曾經的美好，也是他沒有想象到的。
黑隊長在前一天晚上給他打來的電話，說到了這次的行動會在週日的凌晨開始。
因此，今天，也就是週六，是他可以繼續當普通人的一天。
“但是呢，阿鵬你要是不老老實實地把故事講給我們聽，以後就不能怪兄弟們不認弟妹了。”
在發呆的時候，談話的進展似乎突飛猛進，餘秋源只好耷拉著腦袋，再次回到對話中。
“但是那兩個女生我都很喜歡啊，他們都是我的翅膀，你們不能就這樣橫刀奪愛啊！”
“啊？已經發展到橫刀奪愛了嗎？”
餘秋源才發現已經錯過了至少30集的內容。
“秋源你走開點，這是單身狗才配聊的話題，你一個有妹的不許過來。”
“不是吧，我明明是被你們強行變成非單身的啊，怎麼現在還要把我強行踢出對話啊……”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尚耀抓住了餘秋源的肩膀用力地搖了起來，強大的臂力差點沒把他搖了個半死。
“源哥能否告訴我，如何才能變得像你一樣成功？”
“……如果你能停止傷害他人的話……”
而正午時分——
雖然約好了是這個時間，但是在急於回家的學生人群中逆流而上還是需要一定的勇氣。
向怡然小跑著上了幾階樓梯，她不擅長運動的缺點在四樓之後就開始體現了，只不過她卻完全忘記了氣喘吁吁的疲勞。
如果有人攔住她問她為什麼，她可能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只知道今天是屬於她和他之間的時間，第一次約會的時間。
“居然那麼說了啊——”
感到害羞是在遞出電影票的那天晚上，當她回家吃完晚飯，洗完澡，回了房間，靜靜地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發現自己完全寫不下作業的時候，才滿臉通紅地害羞起來。
但是並沒有後悔，因為學長也像以往一樣彆扭地收下了電影票，接受了約會邀請，所以她在害羞的同時更多的是高興。
撲到被子上把頭矇住，得意忘形地笑了起來。
幸好被子是條好被子，很好地把音量隔住了。
她的喜悅也沒有持續太久，在每日的學習壓力中慢慢地稀釋了，直到——
週六正午時分，她出現在了高二8班的門口，等著那個看起來總是對什麼都毫無熱情的轉學生學長。
“……你怎麼又跑上來了，不是要出去的嗎，在樓下等我不就行了。”
他好像被週六上午的四節課摧殘不淺，有些搖晃著扶著門框走出了後門。
“約會時間越長越好啊，所以從現在開始就算是正式約會了。”
“噓，這是學校，你不是怕別人在背後說你嗎？”
“如果是學長的話就沒事。”
如果是因為跟學長待在一起而被指責，她也覺得可以忍受下去，因為這份滿足感是其他東西無法蓋過的，已經完全填滿了她的心。
看著她無比真摯的眼神，餘秋源也只能默默地移開視線。
“那就出發吧，我不認識路，你帶我去吧。”
“好，不過我們要先去吃飯呢。”
“也是。”
餘秋源摸著自己的肚子，飢餓好像一直是他的親朋好友。
“學長有什麼好推薦嗎？”
“嗯……新美路有家粿條麵店……”
吃得飽不好的地方就是無法入睡和坐車難受。
從公交車下來後餘秋源覺得好像又吃了一頓午飯。
“學長你也是的，腸粉加大碗麵湯也太多了好吧。”
“餓嘛，人餓的時候會失控的。”
“失控和失去理智是兩回事，你吃到最後明明就吃不下了還要硬塞，肯定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啊。”
向怡然用老媽一樣的口氣數落著約會物件，不過馬上她就發現自己有點太高高在上了，只能偷瞄著餘秋源的反應。
不過餘秋源完全沒注意到這點，只顧著按著他那從空蕩蕩到溢位的胃，幻想著多按幾下會把食物按成空氣。
“你再按下去一會兒就要從太飽變胃痛了。”
“難受啊學妹，以後不吃那麼多了。”
“你對我的稱呼原來是學妹嗎？”
她在回憶著餘秋源本來是怎麼叫自己的，但是也沒想起來。
“不行，我們要規範一下稱呼方法，我可以叫你學長，但是你不許叫我學妹。”
“為啥，這兩稱呼不是正好對應嗎？”
雖然是隨口而出，但這個稱呼聽起來也並非不妥當啊，他這麼想著。
“總不能直接叫你怡然吧。”
“……”
被叫了名字的女孩看起來陷入了思考，而餘秋源只能更摸不著頭腦。
“剛剛的叫法可以再叫一次嗎？”
“……”
最終，餘秋源對向怡然的官方稱呼被強行修改成了“我可愛的高一學妹怡然”，當然這個稱呼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叫了。
電影院是餘秋源來到中國後一直期待的地方，但小城市的老影院明顯沒有倫敦或者紐約的IMAX影院來的那麼有排場。
喜愛著電影的他，一直期待著可以在國內看上一場電影，但既要當個學生，又要處理“非人”的生活，讓他根本沒有這個空閒。
所以當“可愛的學妹”跑來邀請自己看電影的時候，他其實更想不假思索地答應，只不過因為難以表達情緒而變成扭扭捏捏地答應了。
看著開心地走在前面給他指著電影院位置的向怡然，他也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腳步。
“藝都大劇院是我們這最大的電影館了，雖然接下來可能就會被其他地方一些更高階先進的新電影院淘汰了吧，不過我還是希望這兒可以一直留下去，我很喜歡這裡，小時候班裡面組織來這裡看過電影，從那之後就很喜歡跟朋友週末的時候來看一下新電影了。”
向怡然對電影的喜愛程度也不遜於餘秋源，講著自己喜歡電影的故事，讓餘秋源想起了一個回憶裡的人，那個人也是把他帶著看電影看得入迷的罪魁禍首。
“不過——”
餘秋源站停了腳步，往停車場的方向望了過去。
“怎麼了學長？”
“沒什麼，只是看到一大群認識的人。”
他吸了口氣，用自己能發出的最大音量朝那邊喊著。
“所以——幹嘛跟過來！”
喊聲過後，停車場的幾輛汽車後面根本藏不住的十幾個身影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啊。”
向怡然也驚訝著，因為那裡面也有她認識的人。
那是一群由余秋源和向怡然的同學組成的學生隊伍，總之就先將其稱為“好奇心過重”隊吧。
一群人或尷尬，或苦笑，或作著意義不明的動作，站到了他們兩人旁邊。
“我們是關心小然才過來看看的，沒有別的意思哦，不會打擾你們倆的。”
“對啊，阿源我們就是關心小然學妹才過來看看的，不會打擾你的。”
“已經打擾到了，而且你們好歹關心一下我好嗎？”
眾人漠然。
向怡然呆立了一會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最後，那天的那部超級英雄電影究竟是怎樣的劇情，餘秋源也記不住了。他唯一記住的是那天藝都大劇院裡面成為了十中學生們的聊天交友角，最後被嫌吵的電影院人員把他們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