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集體潛意識
死亡回放既是天賦，也是詛咒，更是陳家沒落的原因。
曾經的陳家是基地城赫赫有名的偵探世家，多家上市偵探公司的最大股東，但好景不長，如今的陳家已經分家，大家各奔前程。
陳家大家族的分崩離析並不僅僅是因為近親繁殖導致的遺傳疾病，更多的是積攢起的家庭矛盾的爆發。
海瑟薇的父親肩負著復興陳家的責任，將這一切重擔強加在一個小女孩身上，反噬也終於將這個小家庭崩碎。
痛苦如同無數把尖刀緩緩插入身體，對於身體的控制權完全喪失，如同溺水一樣大腦的求生機制開啟，視野裡一片紅色，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心臟以極限的速度怦怦亂跳，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大腦開始採用一切可能的求生機制，無數的電訊號在身體裡碰撞，掙扎。
這種感覺，十分熟悉。
這是海瑟薇從小到大每天都要經歷多次的痛苦，也是她無數次的夢魘。
“冷靜，我不是真的死亡。”
海瑟薇憋住一口氣，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我一定……要……戰勝它。”
瀕死體驗每三分鐘一輪迴，眼前除了一片血紅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Doordie,you’llnevermakeme，拼或死，你無法擺佈我，Becausetheworldwillnevertakemyheart這世界永遠也改變不了我的初心。”
她在心中大聲唱起這首搖滾樂，意志逐漸堅定，對於死亡的恐懼被大幅度減輕。
海瑟薇卡著時間，在又一次輪迴之前將意識下沉。
“啊啊！”
再一次的身體就像被風暴撕裂，每一寸，每一絲的肌肉被撕裂拉扯，如同一艘小木船被巨浪撕裂。
每一次輪迴，都會讓下一次輪迴拖慢一點，這讓海瑟薇更加堅定了信念，她的能力在逐漸變強。
痛苦，死亡，痛苦，死亡，不停地來回變換，海瑟薇迷失了自我，並且逐漸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隨著每次的輪迴，痛苦都在減輕，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
情感正在逐漸喪失，瀕死時的求生慾望也不斷減弱。
不知道多少次死亡輪迴後，一道白光在眼前展開。
“嗡嗡嗡嗡。”
伴隨著蜂鳴聲，海瑟薇感覺自己飄了起來。
一種剝離感產生，場景迅速切換，身體彷彿被切碎，然後再次重組。
一條燦爛的光帶出現在視野之中，一直向外無限延伸，無數光點在虛空中浮現，閃爍，組成一片絢麗宏偉的銀河。
“這是哪裡？！”
海瑟薇低頭，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然不存在了。
“這裡是那塊骨頭主人的記憶？還是其他的什麼？”
她的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條光帶裡的光點正在飛速向前進著，彷彿一條流淌的大河。
就在這時，一種力量牽引著海瑟薇的身體，同時撕扯著她的意識。
一時間，無數思想在她的腦海炸裂，而自我意識被這股恐怖的思想浪潮拉扯，逐漸迷失。
“我，我是誰？我想不起來了。”
海瑟薇試圖掙扎，卻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一面鏡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從這面鏡子中，她看到了自己，一瞬間重新找回了自我。
“呼呼呼，這到底是什麼？”
海瑟薇內心在咆哮，剛剛的衝擊近乎讓海瑟薇完全迷失自我，融入在這股意識流中，就像做著一場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她不認為自己還能夠離開這裡。
“吼吼，看看誰來了。”
突然，鏡子裡傳出聲音，一個人探著身子來到了鏡子中的海瑟薇身後。
海瑟薇回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瞬間覺得毛骨悚然。
“別看了，我在這呢。”
鏡中人微微側身，將自己的臉露出。
“十......十一？”
海瑟薇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鏡中人的樣子，只覺得難以置信。
“別用那個可悲的名字叫我。”
鏡中人歪著頭，眼睛裡一片血紅，他的嘴角帶著一絲嘲諷般的微笑，眼神裡隱藏著一種令人恐懼的暴凜。
海瑟薇也意識到了眼前的人和那個自己熟悉的十一完全不同，即使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氣質上判若兩人。
“你是誰？我在哪？”
“我是你無法理解的存在，如果我強行告訴你，你那脆弱的靈魂無法承載這種資訊，只會崩潰消散。”
“靈魂？”
“我知道你現在的感覺，覺得我在胡扯對嗎？”
鏡中十一整了整領帶。
“靈魂其實是一個很科學的概念，只不過人們從未真正理解它。”
“理解最接近的應該是那個叫榮格的傢伙，用他的說法，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人類集體潛意識組成的海洋，也是人死後靈魂匯聚的地方。”
鏡中的十一指向遠方的光帶。
“我們人類做著同樣的夢，書寫著相同的神話，宗教用了轉生的概念，科學上更喜歡將其解釋為進化過程中集體經驗心靈底層的沉積物。”
海瑟薇沒有聽懂鏡中人的意思，只是震撼於眼前宏偉的意識流，無法自拔。
“簡單地說，每個人都是一勺水，死後這團水從你的大腦中倒出湧進海洋。”
“現在我可以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你在哪？你在’公海‘，人類靈魂匯聚的地方。”
鏡中人看向遠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我......”
海瑟我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試圖組織語言卻什麼都說不出。
“你有想過嗎？至暗維度的系統是依靠什麼傳遞資訊的，喏，這就是答案咯。”
鏡中人喋喋不休地介紹著。
“看清了嗎，這就是宇宙的本質，是不是很簡單純粹呢？”
“我死了嗎？”
海瑟薇很不適應現在的狀態，低頭看到的不是手腳，而是虛空，現在的她已經沒了實體。
“可以說是的，畢竟沒有活人能夠來到這裡，由於你瀕死體驗太多次，大腦放棄了抵抗，認定你已經死亡，你的那一小勺水倒入公海，最終來到這裡。”
鏡中人停頓了一下，側過身去，鏡子裡開始浮現畫面，似乎是一家醫院，病床上躺著一個人，那人正是海瑟薇。
“都怪你，瘋子，你害死了我的女兒。”
海瑟薇的媽媽捶打著陳丙耀，不停地流淚。
“你媽媽想為你洗胃，但是你爸爸拒絕了。”
鏡中人闡述著海瑟薇死後發生的事情，陳丙耀期待地等待著女兒成功，期間被安妮特阻止，想要帶海瑟我去洗胃，但是被陳丙耀嚴厲拒絕了。
結果就這樣海瑟薇沒有醒來。
“現在你的身體已經成為了一具植物人，醫生們都斷定你已經腦死亡，不會恢復了。”
海瑟薇看著鏡子裡的父母，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在心中出現。
父親的冷血讓她越發的憤怒，難道為了所謂的家族傳承自己只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拋棄的傀儡嗎？
“嗯，差不多時間到了，那個東西要睜眼了，你該回去了。”
鏡中十一突然話題一轉，不顧海瑟薇的情緒劇烈變動，打斷了她的思考。
“回去？”
海瑟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的身體沒有死，靈魂沒有同化，當然能回去，如果你死了，那個噁心的傢伙不得哭死，我可不想再見到他。”
鏡中人抬手，一種力量拉扯著海瑟薇。
“你們家族所謂的聖人骨是個騙局，腦域天賦自我無法進化，所謂的S級腦域天賦疑夢通靈是陳家一直以來隱藏的黑暗秘密，而這個秘密，你已經接觸到了一點。”
“但是我可以稍微幫助你一下。”
鏡中人說完，海瑟薇的手臂上出現金色的神秘符號。
“你想要什麼能力，說吧。”
“我想要什麼？”
海瑟薇被鏡中十一的自信弄得不知所措，能力還能自己選的嗎？
就在這時，一隻隻眼睛在虛空中睜開，無數隻眼睛很快就填滿了虛空，這詭異的一幕讓鏡中人微微皺眉。
“該死，來得怎麼這麼快，算了，沒時間了，你也別選了，就疑夢通靈吧，就算不存在我也給你創造一個出來。”
金色的符文在海瑟薇身上盤旋，然後完全沒入她的身體。
“聽著，我知道你現在很迷惑，但是你慢慢會理解的，聽好了，記住我接下來的話，這十分重要。”
“第一，繼續或者離開任你選擇，結局不會改變。”
“第二，你必須殺掉陳夢溪，越早越好。”
“第三，當十一覺醒時，你的任務是確保他不失去自我。”
“回頭見，還有告訴十一不要再死了，這次為了把你送回去已經驚動那個東西了，我是不可能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再次復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