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機策
錢宗桓就這麼死去了。
錢家一位嫡系血脈的死可能會在酈城引發一陣動盪。
但這和葉秋白卻沒有太大的聯絡了。
因為隨著解決掉錢宗桓，李麟的視線開始落在他的身上了。
“咳咳...咳咳....”
望天犼的屍體就在兩人中間，但現在誰也沒顧得上去收穫戰利品。
葉秋白虛弱地咳嗽兩聲，剛剛他被望天犼一爪拍中，受了點輕傷，身體還沒好利索呢。
李麟打量著葉秋白，雙目中帶著一絲異色。
他緩緩朝葉秋白靠近。
一時間風雪收住了勁頭，山崖下兩人相對而立，靜默無言。
良久，葉秋白忽然大笑起來。
他看著李麟，似乎像看到什麼可笑的事物一般，笑得捂住肚子，直不起腰。
“你笑什麼？”李麟冥冥中似乎感覺遭受了冒犯，有些羞惱地發問。
葉秋白收斂笑意，輕聲道，“我笑你。”
迎著李麟發黑的臉色，他繼續道，“你瞧不起錢宗桓，覺得他不配有今天的成就，但你卻不敢光明正大挑戰他。”
他徐徐說道，“不敢明著對付別人，甚至連一絲不滿都不敢暴露出來，不是英雄所為。”
雖然被望天犼一爪子拍傷後背，但葉秋白的脊背依舊挺地很直，認真地分析道，“你心胸狹窄，見不得別人的好，器量太小，因此也做不了梟雄。”
李麟雙目放出刻骨的厲色，嘴唇卻有些顫抖發白。
“你既算不上什麼英雄好漢，也成不了梟雄狠人，你只是一個....”
葉秋白雙唇輕輕開合，似乎在吐出一個對李麟而言極為殘酷的現實。
“你只是一個小人！”
“這樣的小人，竟然自命不凡，不是可笑是什麼？”
葉秋白的話語似乎比錢宗桓的利器髮簪更具威力，李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
“是啊，我是一個小人，但萬幸，還沒有多少人知道，最幸運的是，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李麟不再猶豫，咬著牙冷冷吐出這句話。
“有錢家的公子哥陪你一起上路，你也不算虧了。”
他抬起鐵劍，緩緩逼近。
先前葉秋白避開望天犼威壓的那一幕還停留在他的腦海裡，因此現在他對葉秋白也是忌憚得緊。
只不過，那也只是忌憚，葉秋白此時身上負傷，他可不怕！
既然這個不長眼的年輕散修不想活，他可以成全他！
被說中心事，李麟渾身散發著歇斯底里般神經質的氣息。
葉秋白嘆了一口氣，可惜。
他左手藏在身後，隱蔽地扔掉一個藥瓶。
早在察覺到李麟不對勁的時候，他便搶先服下一瓶上好的療傷藥。
這藥還是他在自己殺死的一位養氣大成的武者身上翻出來的。
他平時也不是什麼愛說話的性子，自然不會沒事說這麼多廢話。
之所以如此，只是希望能詐住李麟，為自己爭取恢復的時間。
只可惜...葉秋白實在是不擅長言談，或者說他的話語就像他手裡的斬邪刀一樣。
言語鋒利。
直接將李麟惹怒，現在他要對上一個陷入暴怒的養氣大成者了。
此時療傷藥的藥效才剛剛生效，他的實力只剩下全盛時期的六成。
不過李麟也並非完好的狀態。
葉秋白刻意地揭開他心上的傷口，此時他腦海一片混亂，估計連怎麼出劍都忘了。
“你侄子現在的狀態可不太妙呢？你確定你出手拉住他嗎？”
就在葉秋白準備出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誰！”李麟驀然轉身，看向雪地，厲聲喝道。
他陰厲的神情增添三分驚惶，似乎被人探知到了小心隱藏的秘密。
而且，殺死錢家一位嫡系弟子可不是什麼小事，他會被憤怒的錢家人打死的。
白無煥施施然地從遠處走來，看到自己這位老熟人，葉秋白眯了眯眼睛，還是不小心露出一縷殺意。
這根本就是一個局。
他是白無煥用來探路的棋子，現在望天犼已被解決，他也受了傷，白無煥這便出來了。
若他沒有想錯，應該還有一人才對。
果然，沒過多久，另一個人影從另一個方向冒出，赫然便是李霖霖。
他神色冷厲，渾然沒有之前的和氣。
“過來吧。”
他朝李麟揮了揮手，叫來自己的侄子。
“叔父，我差一點就能殺死他了。”李麟有些不甘心，此時對付葉秋白不僅僅是私怨，更關乎到兩人的最終收益。
誠然如他所言，冰靈花這等天材地寶，分的人越少越好。
李霖霖看了葉秋白一眼，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行，白無煥這老狐狸一直蹲在附近，他現在對上我們處於弱勢，不可能讓你再殺一個人的。”
“我讓你在幹掉望天犼之後儘量減少人數，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放心，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重重有賞！”
李霖霖淡淡道，言辭話語中並未將死去的那位錢家嫡系放在眼裡。
畢竟，他不是單打獨鬥的李麟，奪得大量冰靈花，他身後的勢力會為他扛住錢家的壓力的。
李麟臉上還有些不甘，但李霖霖積壓已深，他亦不敢多說，只能默默低下頭。
與此同時，白無煥滿臉堆笑，走到葉秋白身邊，用手扶住葉秋白，“葉兄弟，在下來晚了。”
葉秋白再次取出一瓶傷藥，塗抹到傷口上，淡淡道，“不晚，白樓主來得正是時候。若是再晚一點，說不定就見不到我了。”
他似笑非笑，不輕不重地頂了白無煥一句。
白無煥乾笑兩聲，心裡起了疑心。
葉秋白深受重傷他剛剛可是親眼所見，那麼此時他敢有恃無恐地嘲諷自己的憑仗是什麼呢？
人越老越多疑，白無煥能活這麼久，靠的恰恰是謹慎。
......
與此同時，天涯海閣也在進行著一段對話。
“《天問》其實是一部非常特別的功法。”
周北忽然道。
他的話非常突然，以至於自己身對面的人有些發愣。他呆了半晌，立馬問道，“還請周前輩指教。”
莫方源在天涯海閣的時間遠遠不及周北，一些隱秘瞭解地也不如周北清楚。
“你可知我星極宮的創派祖師？”
周北問道。
“這...”
莫方源頓時語塞了，他不是星極宮從小培養的武者，屬於自己半路出家，對江湖上一些常識也知道得較少，被招攬到天涯海閣。
好在周北也沒打算讓莫方源回答，他接著道，“創派祖師是中古時代的人，那時候我人族為大地上的主人，武道發展繁榮昌盛，今日的不少大派，都是那時候留下的傳承。”
遠古、上古、中古、近古以及當代，算下來，中土七國時代算是當代，而中古時代最早也距離現在一萬年以上，諸多痕跡都已經消失在歷史的層隙中了。
“而《紫薇玄功》與《梅花易數》，其實都是創派祖師神功大成後自創的功法，代表的是創派祖師的高度，但《天問》，是祖師武功未大成之前的主修功法。”
“也就是說....”
“《天問》的來源，還要早於創派祖師那個時代，是更加古老的仙神寶典！”
莫方源神色一動，他可沒想到這部功法的來頭竟然這麼大，心頭已經熄滅的心思，頓時又活絡起來。
“你可別打那小子的主意。”周北警告道，“我用易算算過他，我看不透他，他身上，要麼有大秘密，要麼有大靠山，不管哪樣，都不是你我能夠招惹的。”
莫方源點了點頭，“那麼，《天問》究竟有何神異呢？”
他笑道，“周前輩你放心，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現在詢問，也只是好奇，想長點見識而已，絕對沒有起不該有的心思。”
周北笑了笑，“我也是怕你一時想不透。”
他摸了摸自己的鬍鬚，接著道，“仙神級功法，必然會賦予人族天賦神通，那可是神通！”
“您是說，只有朝徹境宗師才能掌握的神通嗎？”莫方源頓時張大了嘴巴。
神通，是比武功更加高等的力量，只有走出自己的道路的宗師才有資格掌握這一力量。
但天賦神通，莫非仙神級功法真有此等異能，能讓武者在朝徹境之前便掌握神通的力量？
他心裡一片火熱，但面上卻不露聲色，好奇道，“那《天問》...？”
“《天問》精於卜算，其天賦神通也多是這方面的專精，其最出名的一道天賦神通，叫天子望氣術！”
“天子望氣，談笑殺人！”莫方源幽幽地吐出中土七國人盡皆知的神通。
此神通乃星極宮九大神通之一，向來晦澀高深，想不到竟然能由《天問》習得。
“不錯，天子望氣術乃是終極神通，其前身，為一小神通，稱為天機策。”
“天機策雖然沒有天子望氣術那般恐怖，但也具備望氣尋人的本事，只要是修為沒超過自己一個大境界，那其他武者休想在獲得天機策神通的武者面前隱藏！”
一時間，天涯海閣之內，只剩下莫方源的嘖嘖讚歎之聲。
“仙神級功法啊，果然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