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有容乃大
京城的集市分為日常集市和固定日集市，臘月二十七這天的集市就是固定日集市，這種集市一般沿中軸線上的長街佈置，不似日常集市一般只在東西兩市常駐。
固定日集市比日常集市東西要多，種類完全，就連東西兩市的商人與小販也會來此參加集市，販賣東西。
何喬新一眾人來到長街上時，已經臨近中午，所有的商販攤位早就已經到位，到處都是叫喊聲。
“包子，正宗山東水煎包，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賣梳子！只要五文錢，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還在想啥，快來買！”
“手工打造，精工細作，五彩面具，童叟無欺…！”
……
賣鞋賣那的數不勝數，京城繁華之景，在集市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平日裡，京城街邊都是店鋪林立，小商小販的攤位絡繹不絕，更何況這固定日的集市，再加上這是過年前最後一個集市，採辦置購年貨的人不少，這長街之上，人來人往的顯得略有擁擠。
幾人擠入了長街之中，開始了逛街之旅，期間何喬新還碰到了不少熟人，都是來走風俗趕集的。
有範廣的管家，有楊士奇帶著夫人，有貝泰與孟非……
碰到也只是簡單的寒暄一下，就各自逛各自的街。過年，每個人都有很多瑣事，誰沒事閒的在擁擠的集市裡談天說地，真是那樣就是病的不輕了。
逛了一會，徐氏帶著陳梧桐離開了何喬新他們，去買屬於女子們採買的私密物件。何文淵也碰到了喜愛的勾欄表演，不願意動地方了，何喬新只能苦口婆心的勸說大哥何忠留下來陪何文淵。
來時一家人整整齊齊，卻各有興趣所愛地分開，如今只有何喬新與二哥何喬福，還記得此行的目的——買一隻大公雞。
往前繼續走著，尋找著賣雞的攤位，何喬福不時的拉何喬新的袖子，何喬新以為是何喬福看到了賣雞的，每次回頭都沒看到。
又被拉了一下，何喬新只能頓住身形，轉過身來來問道：“二哥，你這趕個集沒事老拉我袖子作甚？咱們都是讀書人，大街上人來人往，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況且……你剛跟金陵城王侍郎的千金訂了婚約，你就移情別戀三弟我，這不太好吧？”
何喬福臉色一變，鬆開了拉住何喬新袖子的手，他已經感到了周圍人群異樣的目光，這目光讓他很是難受。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看著何喬新，何喬福內心深處浮現一抹無奈，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何喬新這樣了，還以為何喬新自從中舉以後，沉穩了許多，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別瞎說！講的啥話，二哥我拉住你是有事告訴你，喬新你沒感覺有人跟著咱們嗎？”
何喬新伸手一指，問道：“你說的是那哥倆兒吧？”
何喬福點點頭，就是這倆兒人，進入集市後他就發現這倆人跟著他們。他們左拐，這倆人也左拐，他們右拐，這倆人也跟著右拐。要說巧合，這巧合的這麼長時間，跟誰說誰也不信。
“喬新，這倆人鬼鬼祟祟，一路跟著咱們，恐怕是不懷好意，我怕他們有歹意。”
“大哥，你想多了，大過年的，哪兒來那麼多壞人，這都是老朋友了，我帶你認識認識。”
何喬新衝倆人擺了擺手，仨人也拱手示意，何喬福一看，敢情還真是熟人。
兄弟二人走到倆人面前，相互拱手讓禮，何喬新嬉笑道：“馬大哥、商大哥好久不見，過年好啊！”
馬天啟老臉一紅，臉上浮現一抹尷尬的笑容。
“何老弟過年好！”
商行舟沒有說話，不過挨著馬天啟的手，捅了捅馬天啟的腰，示意馬天啟解釋一下。
“馬大哥，商大哥。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二哥，二哥，這二位是大內武官，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輩高人。”
何喬福彎腰拱手，施了一禮：“喬福見過二位前輩。”
“免禮，我等二人也只不過是僥倖得了官身罷了。”
商行舟話畢，何喬新臉上帶著促挾之意，又嬉笑著問道：“二位哥哥，今早上吃了麼您內？”
馬天啟露出莞爾之色，心裡一轉，就知道何喬新這妖孽猜到箇中原由，不由得回道：“吃了，吃得好飽，就是少點油水，太過於清淡了些。”
何喬新袖口一抖，身子晃盪了一下，手臂不著痕跡的搭在了馬天啟胳膊上，一袋銀子從袖口滑到了馬天啟的袖口內。
把手臂抽回，何喬新正經了起來，語氣有點擔憂：“二位哥哥，宮中飯菜清淡，可不要苦了自己。”
“喬新放心，我二人還是知道補補的，勿須擔憂！”
“那二位繼續，我與二哥還要去買公雞，這不是過年了嘛，趕個風俗。”
馬天啟哈哈一笑，揪了一下鬍子，笑道：“那就別耽誤時間了，喬新請自便吧，我兄弟二人還要在集市上逛逛。”
何喬新帶著何喬福施了一禮，就轉身走遠，不過馬天啟與商行舟二人還是遠遠的綴著。
“馬大哥，都被他發現了，為啥咱們還要跟著？”
商行舟有些不解，既然已經被目標發現，就應該回去稟報，再想別的辦法，怎麼還這樣沒有效果的跟隨著。
“你摸摸我的袖口，你再說話。”
聽到馬天啟言語，商行舟照做，摸了一把後，眼睛明顯亮了起來，嘴裡小聲嘟囔道：“喬新真乃妙人，這是早有準備吧，一袋兩包，正好你我兄弟二人。”
“懂了沒？”
商行舟摸了下自己的光頭，這是他新剃的，自從當了官後，就始掉頭髮，武官護衛們也是競爭激烈，內卷嚴重。最近他有點斑禿，無奈沒有辦法之下，索性剃了一個光頭。
“我悟了！馬大哥……”
這邊，何喬福也正在不解的問向何喬新，這裡邊到底有什麼彎彎繞。
“二哥，能有什麼事兒啊，不就是王振那狗太監，還有那小皇帝，擔心咱們，找人看著而已。
這二位老哥也不容易，大過年的不陪老婆孩子，不待在熱炕頭，頂著北風監視，也不容易，沒看到商老哥頭都熬禿了，確實挺禿然的。”
何喬福總感覺何喬新是在打趣商行舟二人，可是他沒有什麼證據。
“走吧，趕緊買雞去吧，這都啥時候了。”
被何喬新拉著，何喬福只能被動的跟著何喬新往前邊走去。
遠處，雞鳴狗叫之聲傳來，聽到聲音的何喬新二人鬆了一口氣，可算找到了，這在烏泱泱地人群裡找一個攤位，可真的太難了。
何喬新有時候也在慶幸，好在這個時代人再多，也不會多到一個街上十幾萬人，又或者幾十萬人的地步，至少不用擔心發生踩踏事件。
一溜小跑的兄弟二人，來到了賣雞的攤位面前，何喬福開始挑了起來，並且開始跟小販討價還價。
他的身後，何喬新怔怔出神，看著何喬福旁邊蹲著的女子身影，有些發呆。雖然這女子沒有回頭轉身，但是那個身形何喬新不會認錯。
萬有容，金陵城得月樓的花魁，頭牌青倌人。曾幾何時，還給自己表過白，只不過那時候自己特別小，有心無力只能讓這段桃花運散掉。
去年，記得萬有容還給他寫過信，說想念他云云，又說自己過得如何如何好，怎麼就在京城碰到了，一身的衣裳也是略顯樸素，一點也沒有當初金縷衣罩體的金陵花魁風範。
萬有容正在看著籠子裡的小雞崽兒出神，忽然耳邊傳來了一個還算熟悉的聲音，那個讓自己特別傷感的聲音。
“萬有容！”這三字何喬新幾乎是吼出來的。
萬有容趕緊把頭轉了過來，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瞬間用手捂住了嘴，一時間有些失聲！
真是那個小冤家！
正在跟小販討價還價地何喬福，聽到何喬新的喊叫，轉過頭看了一眼，復又轉過來繼續跟小販討價還價。
何喬福心裡一琢磨就知道，三弟何喬新這是又碰到熟人了，好吧！誰讓三弟神通廣大，名聲在外，認識人多一些也正常。
萬有容站了起來，把額頭前的頭髮捋到耳後，半蹲下行了一禮，一對山峰更在擠壓間顯得雄偉壯觀。
“奴家見過何公子！”
何喬新趕緊上前，攙扶起萬有容的手臂，只不過……眼睛又被迫下移視線，看了一眼樸素衣服裡邊包裹的兩座山峰。
“萬姑娘好久不見，不是在金陵城買了院落嗎？怎得又到京城了？”
被何喬新把自己的一雙柔荑握住，萬有容沒有臉紅，其實她也注意到了何喬新的視線老是瞄她胸口，不過她也配合的挺了下胸。
這一挺，何喬新覺得自己也要挺了。
“何公子有所不知，奴家不在青樓後，雖然買了院落，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總有王孫貴族，公子名士們，打著關心奴家的名義，來奴家的家裡想佔奴家的便宜，就連街坊也是對奴家風言風語。
奴家沒有辦法，只能搬走，可是又沒有去處，就只能遠赴京城，畢竟這裡有你。”
這裡有你！
何喬新品味著這句話的內在含義，這妞是在撩他啊！天見可憐，萬有容這次真沒有在撩他。
心思一動，何喬新打俏道：“萬姑娘有容乃大，這些問題都不叫問題。”
何喬福轉過頭來，他實在忍不住了，就連小販也看了過來，四周聽到的人也都看了過來。
目光彙集到一處，那就是萬有容高聳的兩座山峰之間。
萬有容趕緊把手從何喬新手裡抽出，這時候被這麼多人看著私密部位，她臉色紅潤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