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拉祜族
討論了能有一個時辰,議事廳內還沒得出一個結論。
麓川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朱瞻基在世時,思任發就在暗中積蓄實力,可以說這是朱瞻基留給親兒子朱祁鎮的難題。
朱祁鎮也不想剛上臺就被找麻煩,可是朱祁鎮不找麻煩,麻煩上門來找他。
正統元年,思任發就開始在麓川國境周邊,開始了東征西討,擴張版圖的行動。
這期間還多次與明軍發生衝突,明軍與麓川軍隊有勝有敗,這也給了思任發很大的信心,原來幾十年來無敵西南的大明天軍,也會敗北,也會嚐到失敗的滋味兒!
去年的十月,思任發進京朝貢,見到了皇帝朱祁鎮,見到了各路大臣,他知道這個王朝安靜的太久了,已經有一些腐朽了,何況北方的韃靼還有瓦剌等草原部族也是虎視眈眈。
諾大一個王朝,竟然讓一個孩童做君王,為什麼自己不能得到天命,所曰天命,豈非人事,所以思任發反了,不再聽朱祁鎮的話了。
沐晟用手捏了捏眉心,沐家軍上下一心不假,從沐英一代開始,更是鎮守西南幾十年如一日,打的戰爭大小不計其數。
可是,像麓川這種難啃地‘硬骨頭’,還是第一次碰見!
“安靜一下,既然一時半會兒討論不出切實可行的行軍方略,那就先把該準備的準備好。
後勤方面,糧草要提前備足,行軍打仗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押糧的將軍和文官典吏要做好戰爭前的準備工作,糧草尤其重要,關係到我們能否持久地吞下對方。
徐冉,你作為夜不收的指揮使,明天就把夜不收給我派出去,七天後我需要知道麓川的兵力,還有糧草等情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點也很重要。
其餘人,都給我打起精神,好好的給我研究,十天後再次開會,必須拿出一個方略出來。
喋喋不休沒有用,咱們在座的各位,需要的是勝利。
方政,你留一下,我有話對你說,其餘人散了。”
除了都督方政沒動,其餘眾人都站起來走出了議事廳,何喬新也被沐彬拽著拖出了議事廳。
議事廳外,待眾人走遠,沐彬摟住何喬新的肩膀,其實按照兩人的體型來看,其實是摟住了何喬新的脖子。
“剛才很厲害啊,賢弟!”
何喬新尷尬一笑,不失風度的微笑道:“兄長過獎,讀書人的愚見罷了,比不得你等將軍的武略。”
不著痕跡地從沐彬胳膊裡掙脫了出來,沐彬這大個子,一摟他就感覺脖子疼。
抬頭看著沐彬,何喬新眼睛露出疑問。
“兄長,方都督在議事廳我沒奇怪,徐冉是夜不收的指揮使,在場我也不奇怪。
怎麼兄長也在場,小弟記得名單裡沒有兄長啊??”
沐彬習慣性地衝何喬新挑了挑他那黝黑粗壯的眉毛,衝著何喬新嬉笑道:
“名單裡怎麼沒俺,沐斌二字你沒看到?就第二排第三個就是俺。”
那不是‘沐斌’,又不是‘沐彬’。
難道記錯你名字了???
何喬新正在納悶,就聽得沐彬接著說道:
“這個俺原名就是那個沐斌,文武斌那個斌。可俺是喜歡文化的,怎麼用這麼個俗名。於是俺就改成了彬,取讀書人彬彬有禮之意,多莫有內涵的名字。”
臥槽!你驚訝我一整天,挺能整事,私自改名,黔國公竟然沒打死你。
想到黔國公滿頭白髮,何喬新覺得自己猜到了潛在的原因。
因為早飯還沒吃,沐彬帶著何喬新準備去吃早飯。
路上遇到了已經用過早飯的張玲與柳暮雲,看到何喬新二人,柳暮雲白了一眼,就快步離開。
張玲趕緊追了上去,留下舉著手正準備打招呼的何喬新,還有旁邊摸著後腦勺不明情況的沐彬。
“賢弟,咋了這是?柳姑娘怎麼從昨天見到你開始就如此奇怪,這又走了。”
想了一下,何喬新說道:
“大概是身體還不舒服,容易上火、煩躁、氣憤、不安吧!”
拍了下腦門,沐彬恍然大悟,接著語出驚人:“也對啊!俺糊塗了,張玲你姐姐也是每個月有那麼幾天的。”
你沒讓張玲多喝熱水……!
“兄長不愧是少國公,一點就透!”
進黔國公府第三天,何喬新又起早去泡妞,不對…是去看望身體不舒服的柳暮雲,吃了一個閉門羹。
進黔國公府第四天,依然如故吃了柳暮雲一個閉門羹。
進黔國公府第五天,再次一個閉門羹,不過這次吃閉門羹的是張玲。
何喬新房間外邊,一群下人遠遠的圍著,他們正在看戲,其中阿大也在人群中。
戲的主角就是張玲還有沐彬,沐彬拉著張玲的手,示意她小點聲。
“何喬新,你個渣男!臭男人,不要臉!”
“夫人,你小點聲,把府裡的丫鬟下人們都引過來了,你叫俺賢弟在府上如何立足。”
“我管他能不能立足,敢讓我妹妹傷心。渣男!有種出來!”
房間裡,何喬新一張臉黑了下來,這個張玲真是百無禁忌,哪兒有一點少國公夫人的樣子。
“你個渣男!對我暮雲妹子始亂終棄!”
何喬新在房間裡鬱悶得很,渣男這詞還是他教張玲的,張玲倒是會用,轉身用在了何喬新自已身上。
“我什麼時候始亂終棄了,再說了我現在有那本事嗎,我才十二歲,還是一個孩子。”
張玲一時語塞,替暮雲妹子出氣,用錯詞了,回頭一看,果然見到眾人古怪的神情。
臉色一紅,張玲聲音小了許多。
“怎麼沒有,你不是親了我暮雲妹妹。”
何喬新在房間翻了一個死魚眼,嘴裡淡淡道:
“姐姐,就親了一下,至於如此興師動眾,如此大張旗鼓地堵門罵人。”
“賢弟,你別頂嘴了,夫人,咱回房間吧。”沐彬感覺頭有點大,張玲這個樣子他倒是第一次見,一直以來,張玲都是溫柔可人,知書達禮,小家碧玉的。
“什麼叫親了一下,女人名節不比什麼都重要,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又不是潑婦,你幹嘛啊,我跟你講,不要欺人太甚,我也是有脾氣地。”
四周圍觀的人群目瞪口呆,有些瞠目結舌,如果他們沒有聽錯,何喬新說的是‘潑婦’二字沒跑了。
阿大嘴張得很大,在他眼裡,能讓何喬新吃虧的人屈指可數,更別提讓他失態了。
張玲火瞬間就起來了,就要爬窗戶進去找何喬新,沐彬趕緊拉住她。
驅散了圍觀的下人,沐彬開始好言相勸,終於把張玲勸了回去。
敲了下何喬新的門,沐彬小聲道:
“賢弟開門,夫人走了,我進去跟你說兩句話。”
見難纏的張玲走了,何喬新開啟房間的門,把沐彬迎了進去。
沐彬坐下後,何喬新給他倒了一杯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兄長,這次知道你的夫人是何等樣了吧!”
沐彬點點頭,平時小鳥依人的女人突然變得這樣,他還挺不適應。
“唉…!”
“兄長,不就親個嘴嘛!至於嗎?”
放下茶杯,沐彬露出猥瑣的笑容,明明知道房間沒人,還左右瞅了一眼。
“賢弟有所不知,俺給你細細道來。
這個柳姑娘本是雲南人士,從小就是多災多難,一直以來都是跟路瑤相依為命。
後來二人被紅袖招收留,安排進了青樓,但是的確生活上不再飢寒交迫。
機緣巧合柳姑娘就跟你的姐姐,俺的夫人認識了,得知你姐姐嫁到了雲南沐王府,頗為欣喜,一來二去二人就認了姐妹。
正常來說,賢弟你親女人一下也沒什麼,可是壞菜的地方就是,柳暮雲是拉祜族人。”
何喬新一怔,拉祜族,那個女子為尊的民族?
“拉祜族有個古老的風俗,女子為家長,未婚嫁女子的嘴唇男子不得碰,碰了就要結合在一起。
雖然俺也聽說了,柳暮雲自小就到了中原生活,可是終究是拉祜族人。”
吧唧聲響起,何喬新吧唧嘴,有些不是滋味兒!這叫什麼事,你一個青樓花魁,第一青倌人,結果是這種情況。
“兄長,甭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著,何喬新嘆了一口氣“唉…!”。
大巴掌拍了拍何喬新的肩膀,沐彬走出了何喬新的房間。
等沐彬走出去一會,何喬新突然站了起來。
心裡突然想到一件事,這柳暮雲不是已經被範廣拿下了,那還有什麼未婚嫁男子不能碰的道理,這裡邊不對勁啊!
柳暮雲房間內,柳暮雲雙手握住張玲的雙手,臉上帶著喜色。
“姐姐,妹妹的後半生幸福就交給你了,這事成了,妹妹必有重謝!”
“客氣什麼,拿捏他這個小傢伙,姐姐還是很有一套的,不過姐姐犧牲很大的。你姐夫估計現在還在納悶呢!”
搖了搖張玲的手,柳暮雲嬌笑道:“姐姐最好了,我的好姐姐!”
“你啊,一點都沒有剛從京城回來時的沉穩了,看來這何喬新真是你的良藥,不過姐姐要勸你,這個何喬新註定不會從一而終,姐姐看人還是很準的。”
柳暮雲沒有接話,只不過帶著笑意看向了窗外,眼神裡閃爍著已經在範廣府裡熄滅過的光芒。
很快兩天時間過去,一大早上就有沐晟的親兵過來叫何喬新過去開會。
何喬新換上孫太后賜予的水袖青衫,腰間別著‘承影’,端是一個好少年。
來到議事廳,人還沒有到齊,坐到了上次的位置。
很快,沐彬也走了進來,直接來到何喬新旁邊就坐了下來。
一炷香後,人到齊後,沐晟才進了議事廳。沐晟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一圈,確認了下何喬新這次沒有遲到,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
眾人也發現了今天何喬新的打扮,這一席水袖青衫是宮裡的款式,穿在身上帥氣逼人。
眾人一個一個站起來衝沐晟行禮,沐晟一一點頭回應,待看到何喬新時,沐晟雙眼眯了起來。
如果他沒有看錯,這身衣服應該是出自宮廷。他也有幾件欽賜蟒袍,材質和款式跟何喬新穿幾乎沒什麼區別。除了大體圖案不一樣,欽賜蟒袍多了幾個褂頭子而已。
“何喬新,我沒看錯的話,你這衣服來自宮裡吧?”
臉上浮現笑容,何喬新彎腰拱手,心裡卻樂開了花,不枉自己穿上,總算有人識貨。
上次既然打算高調,那麼就把高調進行到底,不就是裝X嘛!很熟很熟。
“回國公話,學生所穿地一席水袖青衫乃孫太后所賜!”
“果然。”
示意何喬新坐下,轉頭對右手最下邊的徐冉說道:“徐冉,把得到的情報情況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