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問你信不信，你問我發不發雞蛋（5
稍稍有些驚訝於冰糖能與鳶尾不相上下。
雖然江思從來未曾小瞧過冰糖，但在整個青雲宗，魔力操控精度最好的是語茉，魔力量最大的也另有他人，冰糖在這兩樣並不出眾。
能力的開發倒是整個青雲宗最頂尖的，因為江思也幫忙想了不少。
在江思自己的劃分中，魔法少女的能力開發分為【靈訣】，【魔技】，【法術】三種，萌芽時期用的是靈訣，到了新苗就要將靈訣昇華為魔技，或者開發新的魔技，之後就是盛綻的法術。
每種能力分為天地人三品。
江思對這套技能劃分相當青睞，唯一的問題就是過於複雜導致在青雲宗推廣不開。
目前只有少數幾位弟子能理解。
冰糖的靈訣，魔技兩項不僅數量多，品級也相當不錯。
可終歸是新苗期的魔法少女，江思往日裡也沒少和冰糖交手過，在新苗期冰糖算得上是相當出色了，快要能趕上當初自己在新苗期時的實力。
可與盛綻相比，差距不小，真與盛綻對上，江思是不太看好她的。
因為冰糖一次也沒有贏過自己不說，在他看來進步也相當緩慢，距離盛綻太過遙遠。
沒想到自己會看走眼。
當然，也有可能是鳶尾這個盛綻級的魔法少女水分過大。
大宗門靠大量丹藥堆境界的弟子數不勝數，亦有不少所謂聖子聖女依靠長輩手段灌頂強提境界，就為了一口面子，根基不穩、前途不詳……大多數最後都要被天驕逆伐，被越級挑戰成為墊子。
此事在網文中並不稀奇，只不過冰糖離他眼中能夠逆伐盛綻的天才還有些差距，因此倒是沒有想到這一茬。
等到冰糖離去後，蘇珊前往現場收尾，牡丹也是搭車回家睡大覺，自己定的外賣倒是都省了下來。
不賴。
江思收回心神，重新注視自己的內丹。
自從那天試探出內丹的極限以後，江思就發現內丹開始進入沉睡狀態了。
偶爾能激發出一點力量，但大部分時間，內丹都會強行進入假死狀態，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江思注入大量悲嘆之種的汙染魔力後，其實就可以感受到這顆內丹已經開始化形。
當然化的是災獸的形。
雖然內丹還未破，但裡面的災獸雛形已經完全成型。
江思猜測在災獸未誕生之時，內丹其實是沒辦法阻止自身向寄宿的身體裡提供魔力的。
大概是需要保證寄宿體的質量，好讓災獸誕生的時候更強大。
從之前內丹提供的極限魔力來看，實際上正常人就算是將自己練到昏死，大概也用不完內丹從周圍負面情緒源源不斷提取的汙穢魔力。
所以，這顆內丹被製造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過魔力供不應求這一個問題。
結果遇到了自己，被榨乾的內丹差點崩毀。
內丹為了自保，提前將災獸孵化了出來，而災獸孵化以後，內丹就不會再向外提供魔力，可以鎖住魔力的流失，保證自身存在不會被消化掉。
缺點就是這隻被提前孵化的災獸雛形，大約很難有什麼神智，徹底誕生就更不可能。
營養不良的元嬰啊……不，應該說是假嬰。
嘗試了幾次控制內丹失敗後，江思也明白自己缺乏功法。
這顆內丹畢竟不是原生內丹，必須搭配相應的功法來操控才好使。
操縱內丹的功法或許不好找，但是操控災獸的辦法，江思記得魔女會是有的。
拿來改改就可以當做內丹的修煉之法。
如此一考量，魔女會身上真是有著不少自己需要的東西。
之前江思只是想著從魔女會的核心成員口中撬出一點有用的東西，但是現在魔法少女的晉升之路暫且走不通，只有奪取災獸的汙穢魔力這一條路可走。
那魔女會對他而言就非常重要了。
僅僅只是抓一些魔女會的核心成員來詢問相關的修煉之法已經不太能滿足江思的需求。
他需要魔女會所有的技術，說不定其中蘊藏著另外的大道。
功法從不邪惡，邪惡的是使用的人，哪怕是以萬千凡人煉製的人皇幡，只要使用得當，同樣是可以拯救天下蒼生的正道。
當然青雲宗是名門正道，需得這些魔門煉化成功，為諸位死者報仇雪恨後再搶來使用，方能不沾因果，無愧蒼生……
讓門內弟子加入魔女會他不放心，畢竟宗門弟子實力和心境都不夠，年紀也小，入了邪門歪道難免不被影響。
最重要的是，大約很難把最原本的魔女會功法與技術傳遞出來。
還是由自己親自出馬，成為魔女會成員來獲取自己的大機緣更合適。
只不過想加入魔女會的門檻有些高，也很複雜，得做好完全準備才能不被看出端倪來……
考慮著之後什麼時候加入魔女會，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果然是冰糖打來的電話。
“我剛才的表現如何，宗主大人。”
一接通便是帶著幾分得意的詢問。
以前兩個人實戰訓練的時候，江思沒少批評冰糖距離盛綻太遠，這樣下去恐怕遇見盛綻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冰糖終於證明了自家宗主大人的謬誤，自然是要清算一番。
結果卻聽宗主說道：“不太令人滿意。”
冰糖聽得一愣，“是，是嗎？宗主大人什麼地方不太滿意？”
心頭其實是有點委屈的，之前江思總說自己不如盛綻，遇到盛綻必敗。
如今自己成功拿下盛綻了，還不滿意，太不講理了……
“主要問題在於，我沒有聽見你說出足夠合適的臺詞。”江思沉思了片刻，“當時的情形很適合修仙語錄第二十六句，揚我宗威，致敬先祖。”
青雲宗內，青花與四葉六葉面面相覷，而後小聲問了句，“修仙語錄第二十六句是什麼？”
旁邊語茉拿出了小本本翻了翻，“仙之巔，傲世間，有我安瀾便有天。註釋：安瀾可以換成自己的名字。”
“哦哦，那就是仙之巔，傲世間，有咱冬君就有天。”青花了然的點頭，“不愧是宗主大人，果然很適合，冰糖大人失誤是有點大了，這麼關鍵的臺詞居然忘說了。”
六葉：“冰糖大人臉紅了。”
四葉：“我感覺應該是生氣了……”
那邊冰糖面無表情，“就這樣嗎？”
江思點點頭，“就這樣，除此以外，是我小瞧冰糖你了，未曾想你已經能與盛綻魔法少女交手而不落下風，看來我的眼界和經驗還遠遠不夠。我收回以前的話，並向你道歉。”
本來還打算板著臉的冰糖被江思一句話融化了表情。
抿了抿嘴唇，冰糖小聲說道，“倒也沒有那麼誇張，只不過總局的魔法少女水分比較大而已……”
“也有幾分道理。”
“我只是客氣而已！你不許當真！”
“哦。”江思倒也習慣她馬上變臉了，“確實，水分不大，只是比不過你努力積累的底蘊。”
冰糖看了一眼旁邊滿臉狐疑的語茉，咬著嘴唇，保持住了自己的表情，不至於讓自己顯得難堪，在宗門弟子面前，冰糖一向會注意自己的儀態。
“總，總之，以鳶尾的級別，我能處理，只是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藏更多的，呃，底牌？”
“不必冒險，讓我來就好。”
冰糖感覺自己拿回了主動權，笑吟吟的調侃道：“哦，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是。”
畢竟青雲宗沒了冰糖他江思自己根本維持不了運轉。
結果回了一句後那邊半晌沒有回應，“喂？怎麼不說話了？你打電話只是為了說這個嗎？”
“姐姐，冰糖大人頭頂冒煙了。是寒氣嗎？”
“應該是熱氣吧？”
“宗主，宗主大人好大膽，語茉也想要這樣的回答……”
“哎呀，我就說冰糖大人還是戀愛談少了，這種時候害羞什麼，別發呆啊，這時候的正確選項一定是趁勝追擊，讓宗主進入冰糖大人路線……”
那邊嘰嘰喳喳的聲音，亂七八糟的傳過來，江思也分不清是誰。
考慮著要不要先結束通話的時候，感受到了手機中一股寒意，迅速從耳邊攀爬到了腦門，讓江思下意識的遠離了手機。
隨後發現只是錯覺，而手機那邊的青雲宗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隱隱約約好像聽見了有人變身的動靜，但畢竟隔著手機不好確認。
只得開口問道：“怎麼了？那邊出什麼問題了？”
“咳咳，沒什麼，剛才走神了，不好意思，我先讓她們安靜了下來。”
冬君看著幾個被冰封住的弟子，寒氣遍佈青雲宗，讓水簾也成為了冰簾。
下降的溫度讓有些發紅的臉蛋與耳垂都恢復了正常，情緒也冷靜了下來。
她不知道第幾次慶幸自己的能力是低溫……
“所以打電話有什麼事？”
“就是從那蠻牛災獸身上取出來的魔晶，也就是悲嘆之種。”冬君恢復冷靜以後，語言也流暢了起來，“我們經過回溯發現，就是災厄之卵的完成形態。”
“魔女會放出來的？”
“應該就是魔女會的成員做的，但是目前沒發現魔女會成員的動向，”冬君沉聲說道，“如果所有災厄之卵的完成形態最低就是b級災獸的話，那可就麻煩了，bh市不知道還有多少災厄之卵，一旦全部完成，大量b級災獸突然出現，可就難處理了。”
“還好前幾天他們提前催熟災厄之卵，許多半成品不僅好處理，也給我們做了預警，青雲宗得在bh市會出現大量b級災獸前提下多做準備。”
“你們的訓練怎麼樣了？”
江思忽然問道，“魔偶對戰訓練，要加快進度，儘快打好基礎晉升盛綻。”
“呃，在弄了在弄了……”
冬君回頭看了一眼換了衣服的紫苑魔偶，又低頭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腿上的紫苑魔偶，語氣有些心虛，“一定會盡快晉升盛綻的。”
“嗯，你做事我向來放心，之後幫我找找加入魔女會的具體儀式。”
“哦哦……”
心頭登時升起了罪惡感，有種背叛江思信任的感覺。
掛掉電話後，解除了變身，其餘幾個女孩也從冰封中恢復，青花打著噴嚏搓了搓手，一副被凍著的模樣，至於四葉六葉和語茉，倒都是若無其事。
冰糖當然會注意分寸，不至於真的傷到幾人，青花也多半隻是在裝模作樣。
她的魔力量在目前幾個人中是最多的。
“宗主說希望我們能儘早晉升盛綻。”
冰糖看著面面相覷的幾個女娃，嘆了口氣，又是不捨又是惋惜的摸著自己的魔偶：
“總之，讓我們趕緊開始吧，紫苑魔偶的對戰練習。”
……
“哎哎哎，災獸控制之法只有這樣啊。”
坐在一家快餐店裡，遠遠望著被解決掉的災獸，雙生滿臉失望。
“這樣根本沒什麼價值換取青雲宗饒我一命啊。”
快餐店裡基本上沒人，這裡距離災獸出沒的地方太近了，人員第一時間就被疏散，以至於快餐店裡別說客人了，老闆和廚師，服務員也都不在。
她從取餐口裡拽了兩根烤串，一根香腸一根魚豆腐，蹦蹦跳跳的出了門。
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有一種末日獨行的快樂與刺激。
隨便吃兩口烤串，扔掉以後，在從旁邊的商店裡拿了飲料，喝了兩口，不合胃口，就扔掉瓶蓋，一邊走，一邊在地上潑灑飲料。
甚至把飲料倒在穿著拖鞋的腳丫上來洗腳。
雖然黏糊糊的有點不太舒服，但是浪費的快感又彌補了這一點。
自己簡直是天生的超級大反派啊！
雙生心想。
能幹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一定會把很多魔法少女氣的暴跳如雷。
尤其是冬君大人。
說不定會揪著自己的耳朵，狠狠抽自己的屁股。
以前她在青雲宗浪費食物的時候，冬君大人就是這麼懲罰她的。
嘛，就算冬君大人再怎麼生氣，實際上動手的時候，還是很溫柔。
明明是懲罰，打完以後還要問她有沒有傷到，會不會很疼什麼的。
反而讓雙生自己愧疚起來了。
走到了河邊，她把黏糊糊的雙腳泡進了河水裡，不斷踢打著河水，有些苦惱。
要對付青雲宗不太可能。
青雲宗的紫苑，又可怕，又兇殘，而且神出鬼沒的，她敢對青雲宗弟子出手，可能一轉頭就會撞見紫苑。
會做噩夢的。
在青雲宗生活的一段時間裡，雙生其實沒見過幾次紫苑，但是第一次見紫苑的時候，對方是怎麼將魔女會成員砸成各種奇形怪狀的模樣，深深刻印在了她的心底。
怪物，魔鬼，瘋子。
即使搜刮遍了自己的詞彙，也只能找到這三個，但也並不是那麼貼切。
非人類。
即使在魔女會長大，見過各種各樣的魔女會從成員，其中也不乏所謂殘酷的存在。
但是雙生知道，再怎麼殘酷的人，實際上對殺人這件事情是有反應的。
或者是興奮，或者是恐慌，或者是噁心，又或者混亂。
但是那位紫苑完全沒有。
殺人就和踩死一隻螞蟻一樣，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無論是求饒的，還是勇敢反抗的，又或者是裝可憐嚎哭的。
紫苑殺起來都毫無負擔，流暢，自然，又隨意。
正因為在魔女會見得瘋子足夠多了，所以才會對紫苑有著更深刻的畏懼。
因為殺人這件事情，沒有反應，就是最恐怖的反應。
那些狂笑瘋癲，又或者以殺人為樂的人，終究還是把殺人當做了一件特別的事情，或是炫耀，或是以此證明自己的特殊。
但紫苑不一樣，紫苑從不覺得殺人有什麼特別的，在她看來大約和吃飯喝水一樣普通。
隨手也就做了。
只有見了紫苑才知道，魔女會那些所謂的不正常的瘋子啊，精神病啊，大半都是偽裝自己不正常。
而真正對世界，甚至對生命有著迥異於常人認知的存在，其實是紫苑，她是在偽裝成人類。
哪怕是從小在魔女會長大的雙生，從那個人身上也只能感覺到非人的恐怖。
所以雙生無法理解，為什麼冬君大人為什麼那麼喜歡她，總是要纏在她的身邊，當紫苑在的時候，眼裡永遠只有那個非人的怪物，容不下任何其他人。
多看看我呀。
明明和紫苑本質完全不一樣，那麼溫柔的冬君大人根本不適合待在那種非人類的身邊。
苦惱的踢著河水，雙生感應著周圍的災厄之卵，必須得再弄點動靜，不然隊長又要找她的麻煩了，最好是去災策局附近。
她對那位鳶尾很感興趣，盛綻魔法少女，即使是魔女會也很少能捕捉到，如果能欺負欺負一名盛綻魔法少女，就算是隊長也說不了她什麼了……
下午溫熱的日頭下，坐在河邊的雙生偏過頭，望著另一名可憐的小女孩坐在了遠處的樹下，手裡還拿著粉色的信紙。
對方此刻正面色出神的望著河面。
雙生起身，一跳一跳的就靠了過去。
“這位可愛的妹妹，你好呀，請問你對我們偉大的造物主感興趣嗎？”
黎依怔怔的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河水，面色無神的回了一句：
“發雞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