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寒如冰窟
聽到劉行川所出之言，寧清心中稍定，然後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寧清認真道：“師傅還未入土為安，弟子懇請掌門真人暫緩收回靜怡軒,待師傅入土之後再行收回，也讓師傅走的安寧些。”
寧清努力控制自己的語氣，不再帶有不滿，萬事皆以馬行濤的入土葬禮為重，更不想因為自己的衝動惹得劉行川不快而現在就強行收回‘靜怡軒’。
劉行川聽到寧清的話並無不滿，反而露出笑容，斷然應允道：“這自是應當，一切以死者為大。”
得到劉行川的肯定，寧清語氣再次堅定一分，繼續說道：“弟子還有一求，常言道‘一日為師則終身未師’，又豈有半途改換門庭之理？這豈非是不忠不孝之人？所以望請掌門真人收回法旨，弟子這一生有師傅一個人就夠了,不想再換門庭另投他人為師。”
劉行川對寧清的話很是驚訝，微微一怔，看了寧清許久，這才認真說道：“師侄可想清楚了？要知道修行之路猶如逆水行舟，若無名師指點進,高歌猛進，必然會被大浪淘沙而遺棄。我所做一起都是為了你們著想，也是為了讓馬師兄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
此時寧清雖然沒有抬頭看劉行川的神情，但不知是否是錯覺，寧清覺得劉行川看向自己的眼神裡竟有淡淡的讚賞與欣慰。
彼時，寧清語氣平靜而堅定,認真的回答道“弟子想清楚了，師傅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唯有此法方能報答萬一，望請掌門真人能夠成全。”
劉行川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明嵐和司徒躍，輕聲問道：“那你們兩位師侄呢？”
明嵐想也未想，行了一禮，高聲附和道：“弟子願意同師弟一道。”
只有司徒躍，突然跪拜下來，五體投地面朝那位吳長老磕頭不已，禮儀很是周到，恭謹道：“弟子願意改投吳長老門下，尊吳長老為師。”
寧清和明嵐聽到司徒躍此言一陣驚愕，怎麼會這樣？
不是應該師兄弟三人共進共退的麼？
雖然以前寧清看司徒躍不順，只以為是性格不合，但也未曾想他竟是如此心性薄涼之人！
師傅還未入土為安，他竟然就急著改換門庭拜入他人門下，哪怕等到師傅入土之後再拜吳長老寧清和明嵐也不會如此驚愕。
劉行川看著寧清和明嵐，眼中有些許無奈與愧欠，但也給與了承諾：“既然三位師侄如此各有選擇，那我便應允了。你們二人日後便自己修行，宗門該有的供應也絕不會因此少了什麼。”
然後劉行川又看向司徒躍，輕聲說道：“至於這位師侄，日後便在吳師弟門下罷！”
昔日馬行濤門下的三位親傳弟子，此時此刻卻難得‘一心’，恭聲道：“弟子尊掌門真人法旨。”
若馬行濤在天之靈，不知心中會是何滋味？
劉行川將‘靜怡軒’中一應俗物處理妥當，便帶著諸多宗門長老離去，他們都是腳踏祥雲，身繞靈光瑞氣，化作長虹破空遠去。
若是有凡人看到，定會驚呼一聲：“好多的‘神仙’”。
劉行川走時，神情依舊悲痛萬分，然而寧清根本看不出這悲痛裡有多少真假與做作！
只是劉行川走時多看了司徒躍一眼，似要將他記住一般，而米行海更是面色不愉的對著寧清冷哼一聲，讓寧清心裡不禁微微一沉，難道米行海對自己不滿，日後會多加‘照顧’自己？
寧清搖了搖頭，告訴自己這不可能。
米行海是何等身份，身為宗門最具實力與權利的人物，又怎麼會對自己這個小人物不滿？就算自己先前衝撞掌門，但情有可原。
於情於理都不應得罪了米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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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行川及諸位長老走後，寧清和明嵐又回到了‘靜怡軒’正堂。
他們三人要為馬行濤守靈，按照世俗的規矩，前七天要為逝者守靈，以便於其生前故人前來祭拜。
原本前來祭拜的餘行原也在劉行川等人來後不久便自行離開了，而先前因為劉行川等人的到來有些喧鬧的‘靜怡軒’又安靜了下來。
但是寧清和明嵐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回到正堂就見到司徒躍帶著一個包袱從後院出來，看也不看寧清二人便要出門而去。
寧清見到此情此景內心生寒，司徒躍竟如此急著離去，連馬行濤的頭七都不願守著，難道他連一點舊情都不念麼！
思及此處寧清再也抑制不足自己的滿腔怒火，大喝道：“司徒躍，你這是何意？”
司徒躍對於寧清的喝問無動於衷，神情倨傲，冷笑一聲，沉聲道：“呵呵！何意？難道你們看不出來麼？我這是要去我新的師傅那裡拜禮，也好給他老人家留下好的印象。”
寧清被司徒躍的回答氣的滿臉漲紅，大怒道：“師傅尚未入土，你便改換門庭另投他人，你還是人麼！”
“你是說馬行濤？難道你不知道他收我為徒是何用意？雖然他是我的先祖前輩，可他為了他自己能活下去卻在利用我，他帶我上山時，我才七歲，還是個孩子。”司徒躍言語激動，面目更是隱隱有些猙獰“可我不得不迫於他的‘淫威’，修行那什麼破法訣，多次險些喪命，這都是馬行濤一個人造成的，他是在害我！”
“更何況，我歷經艱險，好不容易突破‘道鳴’，助他改進《大衍訣》，而他竟然一件法器都不賜予我。就算到了臨死之前他都還想著你這個二弟子，對我卻不聞不問，視我為無物，這樣的師傅我要他何用？”
對於司徒躍愈加如夜梟般的嘶吼，寧清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但寧清也知道，馬行濤並不是對司徒躍不聞不問，而是沒時間關心他。
馬行濤在收了司徒躍後衰老越來越嚴重，可在他的心裡什麼都比不上自己活下去重要，故而忽略了對司徒躍的關心。
而馬行濤在死前終於看透了一切，才想起自己的二弟子正在閉關突破‘道靈’，於是賜下了‘體靈丹’讓明嵐轉交，對司徒躍則是有心無力。
雖然馬行濤死前想要對自己徒弟的補救，但是死亡來的太快，只來及照顧寧清，而想要彌補司徒躍時，卻沒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