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殊途
“她走了？”
房間依舊是熟悉的房間，但是床上熟睡的人卻從元玦變成了雪兒。冰鳳凰依舊坐在床尾，雙手環抱在胸前靠在旁邊的牆上，以她的實力,不至於床上的人不見了都還察覺不了，所以。答案顯而易見。
“你好像並不吃驚的樣子。”冰鳳凰微微睜眼，像是怕吵醒正在睡覺的雪兒，所以她輕柔的起身，經過煉辰向門外走去。
“她之前跟我提起過了。”煉辰轉身跟在冰鳳凰後面，慢慢走出了房間，看著荒蕪的雪原，上面連一個腳印都看不出來，想必是昨晚半夜走的，“她有說些什麼嗎？”
“沒有，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或者說……是她說了讓我別告訴你的話。”
“是麼。”煉辰瞭然的點了點頭，微微吸了一口氣,冰涼的溫度立刻從喉嚨一直延伸到胸口，讓他的心微微覺得有些冷。
“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明明你不喜歡她，卻還希望她留下嗎？”
煉辰明白冰鳳凰估計是誤會了什麼，又或者說她是明白了元玦心意,而自己不明白。
“元玦說過她不會愛上任何男人，其中也包括我，我對她也沒有非分之想，只是答應了幫她解除身上的咒印，而如今並沒能做到，所以有些愧疚。”
“呵,現在的你連隨口說的一句話做不到都會覺得愧疚了嗎？”
“啊……女人吶……麻煩。”煉辰在心裡埋怨著，這話他自然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可是冰鳳凰這話裡冒出來的酸味兒，又著實有些沖人。
“我早說過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是不同的吧？現在會盡量做到言出必行，不管是答應元玦的，還是答應你的。”看著冰鳳凰的背影，煉辰知道自己的話起效果了，因為她的身子很明顯的僵了一下，說明情感波動還挺大的。
冰鳳凰轉過身，冰面具下的眼睛中滿是孤疑的目光，她微微低眉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又再次看向煉辰，問著：“現在的你好像並沒有答應過我什麼事情。”
“是的。”煉辰笑了起來，因為冰鳳凰剛才那絞盡腦汁的模樣著實有些可愛。他必須承認不是故意戲弄冰鳳凰的，但顯然這種“調戲”讓對方生氣了，所以煉辰又立馬補充道，“但你現在說也行啊，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應你。”
有了這話，冰鳳凰的情緒明顯迴轉了一些，至少投向煉辰的目光沒有剛才那麼冷了，反倒是變成了一種輕蔑。
“如果我要你把雪兒留在我身邊，你肯嗎？”
“雪兒？”煉辰可不覺得雪兒對冰鳳凰來講除了吵吵鬧鬧外還有什麼用，難不成她跟元玦一樣性取向也有問題？那也沒道理，畢竟她喜歡的不是暗靈神將嗎？
“怎麼，捨不得？”
“沒有，將它放在你身邊我倒也省心，只是原因呢？你應該看出來她是由狐狸化形過來的吧，總不至於想拿她喂金烏吧？”煉辰曾在書上讀到過，實力強悍的妖獸以互相吞食提升力量，雪兒如今已到了陰陽印級別，但戰鬥力卻很弱，無疑是妖獸最為垂涎的物件。
“不，我把他留在身邊只是還想要好好指導下她。”
“指導那種東西？”煉辰對冰鳳凰的坦誠表示感激，但是同樣對她糾結於這件事表示不解，畢竟雪兒單純一點挺好的，要不然煉辰也不至於相處了沒幾天對她開始產生好感。
“沒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雪兒自己呢？她現在什麼都不懂，哪怕你一直跟在她身邊，能保證每時每刻看著她嗎？能保證她一輩子不會被人欺負嗎？”
冰鳳凰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十分的現實，畢竟原先的雪兒，磕是可以光著身子在別人面前亂跑的，煉辰自認是個君子也有好幾次差點按捺不住。若換做別人，估計早要了她身子了。
“她的境界已經不低了，實力卻還不如個本元印級別的修煉者，你覺得這正常嗎？還是說不由我，由你來教她怎麼使用靈力？”
“我不擅長教人。”煉辰本就不覺得冰鳳凰會傷害雪兒，如今聽了理由之後，自然也不打算阻止，所以乾脆就示弱了，“正好我也有別的事情要做，她就交給你。”
“別的事情是指去青峰門找麻煩？”
“是報仇，不是找麻煩。”煉辰糾正著冰鳳凰的用詞，同時也是在表達自己的決意。
“那報完仇之後呢？你該不會說活著就是為了報仇吧？”
“你也該不會說為了復仇而活著是沒有意義的吧？”煉辰笑著，他知道自己這個目的上不了檯面，但它至少不是錯的，因為有仇就應該報，“又或者說你是希望我報完仇之後……來這裡陪你？”
“注意你的身份，我有意的不是現在的你！”
冰鳳凰的聲音又冷了起來，這種開不起玩笑的性格，倒是讓煉辰有些頭痛，他只好舉起手，宛若道歉一般說著：“開個玩笑而已，但是我想如果我能讓三百萬年前的我過來這裡陪你的話，你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你還在開玩笑？”
“不，我沒在開玩笑。”煉辰說是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就在我身體裡，隨時都想著殺了我，但我自然不想就這樣死掉。所以報完仇之後，我會盡可能的變強，然後把它趕出我的身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殺他，倒時還可以讓他跟你好好聊聊。”
這原本只是個計劃，但既然冰鳳凰這麼問了，煉辰也就自然這麼定了。當然，這其中肯定還會參雜有其他的事情，例如要是有機會的話，煉辰還是想要好好折騰一下元玦身上的那個咒印的，他可不相信真的毫無辦法。
冰鳳凰沉默了，她的眼神遊離著，不知在想些什麼，可能是期待吧。
“不過當然了，與其說我不殺他，倒不如先祈禱著在我變強之前他別殺我，再退一步，至少在我報仇之前別殺我。”煉辰又笑了起來，他自顧自的向一旁的石階上走去，卻被冰鳳凰突然叫住。
“站住，雖然元玦讓我都不要同你說，但也不妨告訴你，他瞞著你偷偷溜走，是怕看到你她會捨不得走。但我不一樣，你也不一樣，你走的時候我不會挽留你，相信你走的時候也不會因為我而捨不得。”
煉辰聽著慢慢轉過頭，目光落在戴著面具的冰鳳凰身上，這話說的很有意思，但他沒聽太明白。
“所以如果你要走，那記得跟我說一聲，要是你還敢偷偷摸摸的把我一個人丟這兒直接走了，那我就算找遍整個聖土之州也會來殺了你！”
“額……”如果沒有那一層冰冷的面具，煉辰或許更能明白冰鳳凰到底是在生氣還是在依賴，總之他也沒打算不辭而別，便也就點點頭，然後自顧自的退下了。
元玦走了，但是答應她的事自然還是要做的，畢竟這回連金烏神劍都拿到了，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相信在咒印的解藥上又跨出了一步吧。
回到房間，許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洛風推開了煉辰的房門，帶著略微緊張的神情向他確認著：“元玦姑娘走了？”
“是的。”煉辰點著頭，繼續專心於手上的圖紙和醫書，洛風這時候來找他，沒有別的理由，就是這時候才剛起來，剛知道這訊息。
“真走了！”
“真的。”煉辰平淡的回答著，望著滿桌的筆記嘆了一口氣，補充了一句，“可惜我還是沒有找到解開她身上咒印的方法。”
“找不到就不找了唄，人都走了，沒必要那麼殷勤了。”洛風放鬆的靠在了煉辰的桌子上，露出了一副無賴一樣的笑容，算得上是真情流露了。
“我沒有在獻殷勤，我是真的想要解開那咒印，現在金烏神劍也有了，搞不好很快就能成功。”煉辰自我安慰著，即便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但終究還是在穩步前進。
但洛風卻拍著桌子笑了起來，嚷道：“別想了，金烏神劍壓根沒用！”
洛風大笑著，尤其是看見煉辰愣住了之後，笑聲好像就更加熱烈了，他指著煉辰的腦袋，像波浪鼓似的搖著頭，說著：“你呀，不行，太嫩了。我隨便撒一個謊就把你們倆騙了那麼久，難不成是傻子嗎？”
“騙？”煉辰皺著眉頭念出了這一個字，眼神茫然，身體僵硬，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保持這個動作多長時間了。
就好像小屁孩終於得逞了自己的陰謀詭計，洛風越看煉辰這一臉驚愕的樣子，就越覺得心裡有一種狂喜。
“全是騙你們的，沒想到你們信了那麼久，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也還好，騙了那丫頭一個吻。對了，她也親了你呢，後來你們倆再去找金烏神箭的路上就真沒發生點什麼？不管你肯不肯說，功勞可都有我的一半呦！”
“你騙我們？”煉辰站了起來，眉毛皺到了極致，他還是有些不相信，或者說是已經信了但是又不肯相信，“你知道這個咒印對她來講意味著什麼嗎？”
“不知道。”洛風攤開雙手，不由得更加自豪起來，“我什麼都不知道，結果還把你倆騙得團團轉，不過你也別生氣，這金烏神劍可算是幫你拿到了沒錯吧？那丫頭的心貌似也有點向你這邊偏了，嘖！我倆都不虧。”
洛風依舊在笑，在手舞足蹈，慶祝著自己欺騙了一個只為了好好活下去而努力的女孩，慶祝著自己給了他一個虛假的希望，而沒被戳破，慶祝著他還從這女孩身上撈到了好處，這種慶祝，讓煉辰做嘔。
“啪！”
冰桌被煉辰拍的多了許許多多的裂紋，他顫抖著身子，微微歪過腦袋，緊緊盯著洛風，宣告著：“那東西對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