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冰與火
寒冷的風從耳旁吹過，刺骨的涼從身下傳來。煉辰慢慢從昏睡中醒來，哆嗦著釋放靈力，挽留自己的體溫。
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讓他回想起自己正在經歷試煉，另外，也一回想起先前的戰鬥。
“他們怎麼樣了？那熊呢？我怎麼沒死？”即便最後一個問題有些犯賤，但確實有些不合常理。
所以煉辰立刻變將精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感官上，安靜，血腥味，有人！當靈力感知擴散到自己七八米遠的地方時，一個靈力聚集體立刻出現在了煉辰的感知網路中。
該聚集體的形狀顯然是一個人，這讓煉辰心中一驚，立刻翻身而起，同時將目光投向自己的身後。
那是先前的那名男子，他坐在地上，抱著沒有頭的女屍,沉默著。不肯放下的雙手，眼角凍結的淚痕，都顯露著他對這名女子的愛意。雖說分立兩端，但這一點，還是讓煉辰有些震驚的。
不過,他更震驚的還是自己還活著的事實，畢竟，自己同他應該是敵對關係才對。
“誰幹的？”聽到煉辰起來的聲音，那男子問了起來，他的聲音很沙啞，想必已經叫喊了許久,他的目光也很疲憊呆滯，一直鎖定在女子的身上，根本就不看煉辰一眼。
“不是我乾的，是熊乾的。”煉辰並不覺得現在騙他有什麼意義，所以便也就道出了實情。而此話一出，那男子立刻發狂地笑了起來，他指著自己身前不遠處一團毛茸茸的東西，重複著：“就這？就這？”
那團東西是一隻睡著的熊，它有著棕色的毛髮，確實十分像煉辰先前看到的那頭。但是，他的體型與煉辰先前所見卻有天壤之別。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錯亂，昏迷前他看到的熊起碼比兩米要高，而如今這小熊，估計也就半米的樣子。
“我見到的還要更大一點……”
“放屁！”男子用沙啞的嗓音大叫著，“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熊能殺得了師妹？放屁！我不接受！”
男子發狂似的大叫著，但從言語中煉辰大致可以聽得出來，他已經知道是兇殺的那女子了，只是純粹的不願意相信罷了。
“是你……如果不是你過來，我們早把熊殺完了。都是你，如果你直接被我毒死，我們早就走了……是你害我中毒，我才沒能保護好師妹……是你，你的錯！”
人在憤怒的時候，崩潰的時候，總會習慣於推卸責任。甚至於明知這是在推卸責任，卻依舊推卸責任。
男子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株紅色的花，然後猛的張嘴將它塞入口中，咀嚼，吞嚥……
“你在吃什麼？”煉辰謹慎的眯起了眼睛，這麼久的戰鬥經驗告訴他，事情恐怕要變得麻煩起來了。
“彼岸曼陀羅……呵呵哈哈哈！”
彼岸曼陀羅，是一位藥材，藥性極猛的藥材。它可以使人的實力突增，但也會因此損傷心脈。
所以通常來講，它都需要和其他藥物綜合藥性才可服用，另外服用的量也有極大的限制，通常只吃幾片花瓣。
可如今這男子口中的，顯然是整一朵花，甚至連莖和葉都咬進去了。其力量，足夠讓他暫時進入聚靈期，但副作用，也很有可能會直接讓他暴斃身亡。
“你瘋了。”除了這三個字，煉辰想不出其他的評價。
“哈哈哈……師妹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但，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活著！”男子發狂般叫喊，緊接著身子突然向前衝出，腳下巨大的力量掀起大堆的積雪。
他揮出一拳，樸實無華的一拳，拳頭上帶著靈力，再簡單不過的靈力。
“破勢！”煉辰同樣揮出一拳，但出於謹慎，他用上了噬靈族的技能。然而，這一回，破勢求未能佔得半點優勢。
半透明的靈力與拳風相撞，出現的並不是靈力的勢不可擋，而是在抵擋片刻之後，被男子的拳風徹底擊散。
“輸了？”這是破勢第一次沒起到作用，讓煉辰都忍不住大吃一驚，所謂聚靈期，難不成就是如此？
拳頭命中煉辰的肚子，將他整個人擊飛上高空，劇烈的痛感和靈力亂流湧入他的體內，直接逼得煉辰吐出一大口鮮血。
“這就是階級差麼，聚靈期……開什麼玩笑，不可能結印期的人我都贏過……”
煉辰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與羅峰的決鬥，雖然當時他被帶上了壓制力量的器械，甚至於最後還沒來得及解開就被擊敗了，但僅從實力上來講，他還真是贏了結印期。
“現在區區聚靈期，也想贏我？”煉辰咬牙切齒的說著，口中的血腥味讓他做嘔，周邊的氣流，也逐漸變得小了起來。這意味著他被向上擊飛的慣性快要消失了，接下來就是下墜，進攻的絕佳時機！
“等一下，那是什麼？”煉辰還在聚集自己體內的能量，底下卻突然竄出來一道火光。
那是那個男子，他不知用了何種招式直接串了上來，染著火焰的腿向上一踢，直衝煉辰面門。
“混蛋，不想我下去了嗎？”煉辰咬著牙，立刻將剛才匯聚的靈力全部聚集在手臂上，然後向前交叉護住了自己的臉。
身處半空，不會浮空技能的煉辰幾乎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移動方向，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路線會被看穿，對方的攻擊會變得十分準確。所以，如果男子一直不讓他落地，他可能只能一直被動防守。
一踢命中，雖是有靈力相護，煉辰還是被踢的七葷八素。此外，男子腿上的活躍也染上了他的身體，灼燒著他的肌膚雖然很快就被煉辰用靈力滅掉了，但全身上下卻有著一股火辣辣的疼。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煉辰再度飛向高空，而男子則落回了地面。他大喊著天靈歸位，然後一股火熱的力量便注入了他的體內。衣服炸裂，他的身子通紅，左肩上是血紅色的靈根，靈根周圍還擴散出許多的暗紅色波浪紋。
底下的溫度，似乎瞬間就竄升起來，周邊的雪地迅速融化，冰水湧向那男子，可一觸及他的肌膚，便化為蒸氣升騰。可見他的皮膚表面，有著驚人的高溫。
起跳，與其說力量驚人，倒不如說現在的男子就像是個炮仗。腳踩烈火，直接就衝了上來，目標自然是煉辰。
“我怎麼會讓你如意呢？寒冰掌！”如果一直都在天上下不去，好像就很危險了，所以他一直都在想如何才能讓自己平安落地。原先，他可能還沒有什麼辦法，可如今有了水，那麼事情就很好辦了。
在寒冰潮的作用下，水流迅速上升，其速度甚至超過了向上衝來的男子。它們在男子的身上匯聚，將他包裹其中，然後瞬間凍結，就好像一隻巨大的長腿蜘蛛。
男子被凍住，煉辰自然也就能夠平安落地了，不過，對方是聚靈期，顯然是不會就這樣被幹掉的。
冰層破碎，爆裂而開，冰渣又在半空中盡數融化。立在長腿蜘蛛上的男子，如今就好像是一個小型的太陽，釋放著無與倫比的高溫。他腳下的冰，也因此快速融化著，但卻沒有一滴水落下，全部化為了白色的霧氣。
“無影針法，鋒釘！”冰針一凝，煉辰立刻將它們射出，雖然看上去漫天遍野，可絕大多數剛靠近那男子就融化了。唯有一根，是煉辰故意射向那男子的靈根的，畢竟靈根一毀，他必然受到重創。
然而幻想是美好的，現實卻總是不盡人意的。鋒釘擊中了靈根，卻瞬間被其灼熱的高溫蒸發成了水汽，根本就沒起到半點作用。
“呵，雕蟲小技！”那男子輕蔑的說著，他高高舉起了雙手，手中凝聚起一團微弱的火焰。隨著靈力匯聚，火焰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一個一最後變成了一個半人高的大火球。
那男子大喊著，腳下一個火紅色的法陣浮現，其手上的火球瞬間大了一倍，並被他立刻扔出，砸向地上的煉辰。
而煉辰呢，在對方聚集能量的時間中，一直都在凝鍊身上的護甲，如今的他，就好像被冰凍住了一樣，全身上下都覆蓋著一層厚冰。
只是，在如此炙熱又巨大的火球面前，這一層冰甲，彷彿並起不到什麼作用。
火球命中，熱浪炸裂而開，長腿蜘蛛融化，那男子也瞬勢落了下來。
水汽蒸騰出的白霧籠罩著此處，讓那男子靠近了，才發現此處除了一小壇尚未蒸發的水，什麼都沒有。
“冰雕？”男子不是傻子，而且他知道煉辰也不是。所以剛剛他在匯聚能量時，煉辰居然不打斷，火球落下時，他居然躲都不躲，這些顯然都是不正常的。
所以，不難推斷，煉辰本來就不在這，這隻地方只有一尊他弄出來的冰像罷了。但是，若是如此，他又在何處呢？
“寒風掌！”男子身後，處於空明中的煉辰突然出手，毫不留情的打在了男子的背上。然而這一次，他掌中的寒氣不僅沒能灌入半分，反倒是男子表面的高溫瞬間灼傷了他的手掌。
“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男子大叫著轉過身子，一拳打向煉辰。雖是被煉辰給躲了過去，可他伸手一抓，便是死死扣住了煉辰的手腕。
“感受高溫吧！”熱浪襲來，蒸氣直冒，即便那男子連動都沒動，煉辰卻彷彿要被煮熟了一樣，身上的衣服盡數化為黑灰飛散，皮膚也大面積燒傷。
“我要燒的你連骨頭都不剩！”
“碎骨，鉸殺！”情急之下，煉辰反倒是被男子的話給點醒了，他反手握住男子的手腕，然後使勁一擰，骨頭斷掉的聲音立刻傳出。男子就算不想鬆手，此刻也不得不鬆了。
“碎骨！”煉辰又拍出一掌，他明白了，男子雖然身體表面全是高溫，甚至於身體內部可能也全是高溫，但是高溫並不能強化他的身體。也就是說，如今的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斷了脊椎骨，照樣癱瘓。
不過，身為聚靈期的男子又豈會如此輕易中招？他靈活的扭動著身子，硬是讓煉辰之後的攻擊一下都沒中。相反的，他倒是能找到機會點煉辰的穴位。
“身法差異嗎？”煉辰忍不住懊惱起來，身法這東西，他確實不擅長，可偏偏這個東西，又能在決鬥中起到極大作用。
好比現在，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穴位一個個都被男子封印，接著到最後的時候，男子可能只要點一下，他便會慢性死亡。如此一來，煉辰甚至因啟動體內陣法而被傳送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又一次點醒了煉辰，畢竟穴位這東西，他也是懂的，而且……懂得貌似還比別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