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流之下
“不可能的！他不會騙我的！不可能的，這是解藥！”
錢菁菁趴在地上，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眼前逐漸化為膿血的阿福，發瘋似的叫喊起來。
錢雲天也是立刻向前一步,一巴掌打在了錢菁菁的臉上，直接將她扇飛，昏死過去。
“混賬！”
一臉鐵青的秋常春將所謂的解藥交還到東方墨琴的手裡，然後轉成看著錢雲天，打著官腔說道：“按冰河城律法，投毒殺人，乃是死罪。”
“秋城主所言有理，我錢雲天，也不願做那個特例之人。不過，按律法，未避免冤假錯案，此行可緩幾天，對吧？”
“她都自己承認了,何來的冤假錯案？”
“不需要太長，三天吧，全當看在我這張老臉的薄面上，讓我可以再找她聊聊。”錢雲天的聲音沙啞了不少，人看上去也瞬間滄桑了些許。
他轉過頭,看著秋常春，說道：“我不會替她開罪，也不會去找替死鬼，只是此事太過蹊蹺，我想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若是其中原故，也好讓我女兒死得明白。”
秋常春並不想答應,但錢雲天那心神俱乏的眼神中，卻有著一股寒意，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在這冰河城中，聚寶閣畢竟是三大勢力之一，三足鼎立，本就是互相合作互相挾持，一旦平衡被打破，於誰都沒有好處。
“行，那就從明日起，三日之後行刑，來人！帶下去！”
真兇既出，秋府便也不再留人，願意住的住，願意走的走，很快大夥都散了。不過煉辰比較特殊，基於他的紫薇閣身份，以及先前救了秋鈴，他破例被允許同東方墨琴一起待在這。
當然，他終究是聚寶閣帶來的人，所以秋常春對他的態度不冷不淡。反倒是錢雲天，特地將煉辰帶到了一邊，單獨聊了幾句。
內容大致就是早日研製出解藥，方便的話確認一下毒藥可能來自何處，以及嘗試一下能不能幫錢菁菁免去死罪。雖然這事情麻煩，但錢雲天保證必有重謝，所以煉辰並沒有拒絕。
只不過雖然沒有拒絕，可是要做成這事兒，也不容易。
“真相，到底是什麼？”
牢房中，錢菁菁低著頭坐在稻草床上，默不作聲。
“我問你呢，真相到底是什麼？”煉辰追問著，他和東方墨琴是假借審訊毒藥成分的名義來到這的。畢竟幫忙之前，練辰必須清清楚楚的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外，毒藥的分析受阻，若是能直接問出源頭在哪兒，製作解藥會簡單很多。
“沒有真相，毒是我下的。”錢菁菁回答的很果斷，大有壯士斷腕的決意，不過她越是這樣，煉辰就越覺得她是在包庇什麼人。
“我沒說毒不是你下的，關鍵是誰給你的毒藥？”煉辰繼續追問著，而這也是東方墨琴極想要知道的一點。畢竟百日夢終究是從紫薇閣流出來的，若是知道誰提供的毒藥，將極大的有助於她剷除紫薇閣中私下賣藥的毒瘤。
“黑市上買的。”
“黑市？”煉辰皺了下眉頭，這個他倒還真是第一回聽見。
“黑市指的應該是沙蛇幫開闢的商鋪吧，據說只有晚上才開，地方也不大，但賣的都是些稀罕物件。不過，那裡的開價普遍偏高，另外搶劫殺人的事情也時有發生，所以常人並不會去黑市。”
“勸你們也別去，賣我毒藥的人早就被我給殺了，永絕後患。”錢菁菁的聲音很冷，和往常的她完全不一樣，把東方墨琴嚇了一跳。但煉辰反倒是覺得終於找到馬腳了，直接高聲問道，“果真現在這樣的才是真正的你吧，錢家二小姐。”
“是又如何？”錢菁菁沒有絲毫的避諱，她冷豔的臉上再也見不到往日的天真與活潑，有的只是冷靜與殺意。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有點想不通了，為什麼要害秋鈴？”
“我從沒想過害她，我要的只是嫁禍沙蛇幫，他們的勢力日益增大，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聚寶閣，所謂三足鼎立，是時候變了。”
“三足鼎立？”
“冰河城是一個商賈聚集之地，有人賺錢自然也就有人虧錢，虧得若是些無用之人，那倒沒事，可若是些實力極強之輩，那就要出問題了。”錢菁菁冷笑起來，這層關係，她早在7歲時就看破了
“沙蛇幫為城主維護治安，也幫聚寶閣處理掉了無理取鬧的人。而聚寶閣預設了沙蛇幫收租金，同時也為城主提供了經濟來源。而城主這一邊，確立了聚寶閣的正統身份，同時也預設允許了沙蛇幫的存在。此三者互相依存，乃為三足鼎立。”
“你既知如此，為何又要打破它？”
“沙蛇幫近些年越來越貪，地租越收越高，勢力也越來越大，黑市的存在，更是搶去了聚寶閣不少生意。而城主這一邊，不僅預設這一切的發生，還加大了對聚寶閣商鋪的稅收，所以這關係本來就已經不平衡了。破，而後立。”
“好想法。”煉辰說著鼓了鼓掌了，實際上，這些他其實都不懂，只不過現在聽上去好像挺有道理的。
“但是我還有一事不明，今天我們被強行留在這住宿，顯然是秋家的圈套，為什麼你還要今晚去栽贓？這不是剛好往陷阱裡跳麼。”
問到這個問題時，錢菁菁再度陷入了沉默，良久，她才說道：“哪裡出問題了，我原先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什麼意思？”
“原本在那個時間，那邊應該是沒有人看守的才對……”
“秋府特意下套，怎麼可能沒人看守？”煉辰緊緊盯著錢菁菁的臉，看著她臉上痛苦的表情，與其說是後悔，倒不如說是擔憂。
“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儘管說，看在我在你家冰火眼泡了泡的份上，能幫的我儘量幫。”煉辰說著打趣般一笑，“不過如果你是想讓我救你出去，那就免了。”
“哼！我還不至於連累你們，不過……”錢菁菁抬頭看著煉辰，然後又看了一眼東方墨琴，直接說道，“我確實有事情麻煩你們幫忙，但是你們必須答應不深究。都是我做的，就算是死我也心安理得，別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無辜的人是指誰？阿福？”
“沒錯，就是阿福！他本不該扯進來的……”
“明白了，那你是想讓我們幫你什麼忙？”煉辰眯了下眼睛，他是真的明白了。
“幫我去找一個人，秋府護衛隊隊長，羅峰，你只要去看看他是否還好，回來再告訴我就行了。”
“行。”煉辰十分果斷的答應了下來，直接拉住了墨琴的手，快步向外走了出去。
“喂！你……這就走了？我們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呢！”
“不，我們都已經問出來了。”煉辰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跟那個羅峰有關係？”
“沒錯。”
“憑什麼？”
“剛剛我問她無辜的人指誰時，她明顯猶豫了，而當我說出阿福時，她又立馬肯定了。由此可見，所謂無辜的人指的並不是阿福，而且這個無辜的人，想必也並不無辜。”
“然後他立馬就提到了羅峰，所以你覺得……”
“羅峰是護衛隊隊長，如果他跟錢菁菁私下有交流的話，今日他全然可以不安排人看守沙蛇幫主的住所。錢菁菁之所以今晚去放那毒藥，是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覺得今晚是個圈套，她若是今晚做成了這事，明天再揭發，沙蛇幫就無從狡辯了。”
“然而今天羅峰並沒有安排好這一切，所以他才會讓我們去打探羅鋒的情況。”東方墨琴恍然大悟般的說了起來，可隨即又迷惑了，“那他為什麼不直接供出羅峰呢？明顯她是被背叛了吧，又或者說是因為羅峰已經露餡了？”
“這個我暫時也不明白，恐怕要親自問問羅峰了。”煉辰發出幾聲輕笑，他本不喜歡管閒事的，但現在感覺，管起來也挺爽的。如今他們只需要問一下值班的護衛，馬上就能知道羅峰的住所。
“兩位是紫薇閣來的客人吧，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煉辰本來還以為護衛隊隊長這樣的職位，應該是一個滿身肌肉的大漢，誰知見了才知道，是一個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劍客。此人穿著一身白衣，腰間掛著玉佩和配劍，身後還揹著把弓，給人一種文不文武不武的感覺。
“你是羅峰？”煉辰問著，見對方點點頭，便也毫不隱瞞的說了出來，“是錢菁菁讓我們來找你的，說是看一下你現在的情況，然後回去告訴她。請問……你和她，應該不是什麼關係都沒有吧？”
聞言，羅峰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張望著看了一下四周，確認了沒有其他什麼人後，才俯下身子說道：“既然菁菁都把我的事情告訴你們了，那想必兩位也是可信之人，只不過這裡說話不怎麼方便，還請隨我來。”
羅峰說著卸下了身上的配劍和弓，然後便走在前頭帶路。
“煉辰，跟嗎？”
“我跟，你留著。”
“這是什麼道理？”
“當務之急，還是救人要緊，反正我也不懂什麼藥理，待在藥室也幫不了什麼忙，不如出來找找別的法子。可你就不一樣了，一個晚上說不定真能把解藥研製出來了，那也省得我多費心思。”
煉辰隨便列了幾個理由，並也不再管東方墨琴，自顧自的跟上了羅風。其實有一件事他沒講，那就是兩人若是一起的話，羅峰很有可能會直接動手殺他倆滅口。
可若是分開的話，即便羅峰殺了煉辰，東方墨琴依舊可以將這個訊息公佈於眾，且羅峰一旦動手殺人，這個事情就變成了事實。因此分開行動，既是保護了東方墨琴，也是保護了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