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鍾姑娘，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為什麼不立刻把玄陰羅剎指傳授與你，是因為這套武功不屬於道門的功法,而是屬於佛門的功法。你從一開始修煉的都是道家功法，我只是害怕，如果你一下子連續修習太過繁雜的功法，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不適甚至是傷害。”
“不過，天下武功殊途同歸，我想不應該會有什麼問題的。如果你準備好了，我現在就可以把功法的口訣告訴你。”荊軻還是詳細地解釋了一遍。“荊軻大哥請放心，我比較精通醫術，如果我感覺到自己不能修煉此功法的話，我自然會告訴你的，我絕不能因為我個人的衝動而連累了大家。”鍾靈的話也讓荊軻放心。
“既然如此，那請鍾姑娘仔細聽口訣，如果你在修習中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就要立刻停止，明白了嗎？”荊軻再次提醒道。“我明白了，荊軻大哥，請傳授口訣”鍾靈道。
“初基有二:一曰清虛，一曰脫換。能清虛則無障,能脫換則無礙。無礙無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則進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虛者，洗髓是也;脫換者，易筋是也。易者，乃陰陽之道也。易之變化,雖存乎陰陽，而陰陽之變化，實存乎人。弄壺中之日月，搏掌上之陰陽。故二豎系之在人，無不可易。所以為虛、為實者易之，為剛、為柔者易之，為靜、為動者易之。高下者易其升降，後先者易其緩急，順逆者易其往來，危者易之安，亂者易之治，禍者易之福，亡者易之存，氣數者可以易之挽回，天地者可以易之反覆，何莫非易之功也。”
“玄陰顧名思義手三陰，乃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是也，屬裡，由胸走手。由指尖發出的陰柔之力綿綿不絕，專攻敵髒，損之於無形。是以丹田調氣由任脈上至天突及廉泉，再由手三陰經脈運至指尖。待至少商穴，中衝穴，少衝穴分別有真氣充盈感後，內勁隨真氣從三穴分別射出。”荊軻耐心地指導著鍾靈脩習玄陰羅剎指的方法。“鍾姑娘，你先試試能不能用體內真氣衝開任督二脈，如果二脈不事先打通，你同樣也使不出這玄陰羅剎指。”荊軻建議道。
鍾靈聽到荊軻有如此說法，連忙按照他的說法運氣打算先衝開任督二脈。鍾靈清楚地知道任脈二十四穴的位置所在，她閉目運氣催動內丹，內丹在真氣的催動下，徐徐向全身各處穴位源源不斷地傳輸能量。
任督二脈，一源二歧，一行於身之前，一行於身之後。人身之有任督，猶天地之有子午，可以分，可以合，分之以見陰陽之不離，合之以見渾淪之無間，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乃丹家陽火陰符升降之道，坎水離火融合之鄉。上閉則稱有，下閉則稱無，無者以奉上，上有神德居此，兩孔穴法金氣亦相須。此元氣之所，真息之所由起，不明此竅，則真息不生，神化無基也。
“上鵲橋，下鵲橋，天應星，地應潮，歸根竅，覆命關，貫尾閭，通泥丸，乾之下，坤之上，震之西，兌之東，坎離合交之地。”鍾靈口中唸唸有詞地背誦著一些口訣。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調動元氣，全身運轉一週圈，她只覺得全身一股溫暖的氣流自中極起，途徑身前二十二穴，止於承漿。
緊接著，她又感到有另一股暖流自腎下胞中起，經背部二十六處穴位，最後止於齦交。這兩股氣流突然間在頭部合而為一，迴圈往復地流動在任脈和督脈之中。鍾靈瞬時感覺到全身經脈都在進行有序的呼吸，張弛有度，收放自如。荊軻不敢打擾鍾靈，但他已經覺察到鍾靈的身體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因為他此刻已經感覺到鍾靈體內周天之氣的生生不息了。
鍾靈待得體內真氣迴圈兩三週以後，臉帶微笑，手做拈花狀，猶如菩薩下凡。忽然只見鍾靈中指的指尖處有真氣氤氳，她舉起那纖纖素手往虛空一指，一道勁氣隨即從她中指裡射出。事實上，梅楚曦一邊在打坐，一邊也在暗中觀察鍾靈脩習功法。等到他他突然看見鍾靈手指居然能射出一道勁氣，實在嚇了他一跳。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一陽指嗎？也不對，怎麼會比出中指呢？”想到一個女孩對虛空比出中指，他忍不住就大聲笑了起來，但由於動作幅度太大牽動的背部的傷口，疼得他是呲牙咧嘴。“梅兄弟，你也感覺到鍾姑娘玄陰羅剎指修習成功了是嗎？你是為她神功初成感到高興而大笑嗎？哈哈哈，也的確是可喜可賀！”荊軻爽朗地笑道。
梅楚曦哪能告訴荊軻說他是為了什麼大笑呀，只好順水推舟的陪笑道“恭喜鍾姑娘神功大成！鍾姑娘也真是不世的練武奇才，這一會兒時間，不但完成了築基，運氣煉丹，打通任督二脈，還一併練成了佛門絕技玄陰羅剎指，真是可喜可賀呀。”
“還是荊軻大哥指導有方，不然我哪能那麼快練成那麼多功法？荊軻大哥就是我的授業恩師，請受鍾靈一拜。”說完就想給“不歸”磕頭。荊軻連忙說道“你我並無師徒之名，我們乃朋友相稱。再說了，這些功法的奧秘都是你自己參悟出來的，我最多也只算個傳經人而已，鍾姑娘不必多禮，如後我們還是兄妹相稱為上。”“就是，就是，如果你一定要拜荊軻為師的話，那你日後得乖乖地叫我師叔哦！”梅楚曦笑嘻嘻地調笑道。
鍾靈水靈靈的眼珠子一轉，想想也是，絕不能讓梅楚曦白白佔了自己的便宜。“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荊軻大哥，不過我還是得感謝你傳授我練功心法和口訣。”鍾靈笑著說道。“這個倒也不用，到時我還得有求於你，如果我們日後都要為了這些小事，彼此謝來謝去的話，那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你我兄妹二人不必如此拘禮！”荊軻豁達地笑道。
“鍾姑娘，剛才我只看見你用中衝穴發出勁氣，你能使用少商穴和少衝穴來激發勁氣嗎？由中衝穴發出的勁氣太過霸道，我覺得並不適合用來打通筋脈和穴位。如果能換成使用少衝穴發出的勁氣來療傷或者打通穴位，那估計就差不多了。”荊軻問鍾靈道。
“我來試試看吧。”鍾靈說完，氣運丹田，催動內丹，引導體內真氣直達少衝穴。此時，鍾靈的小拇指中的真氣呼之欲出。忽然她一翻手，四指一收緊，只剩小拇指在虛空中射出一道勁氣，“嗖”的一聲，那道勁氣就好像子彈一樣被射了出去。
“可以了！真想不到這玄陰羅剎指居然那麼精妙。”荊軻看到了鍾靈完美的發功，忍不住興奮地喊道。梅楚曦也覺得這隔空點穴的指法正如荊軻所說的那樣精妙，即可救人，亦可傷人。“鍾姑娘，你看你是不是需要時間好好休息一下？荊軻擔心連續的發功會讓鍾靈疲憊不堪，就關心地問道。“我並無大礙，我們還是儘快給梅大哥解毒吧”鍾靈說道。
梅楚曦也擔心鍾靈的身體會吃不消，忙對鍾靈說道“鍾姑娘，我看你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息，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態還算不錯，也沒有看到有什麼病變的徵兆。你要給我祛毒，也不必急於一時。反正你大功已成，幫我解毒還不是信手拈來？”
“梅大哥，你有所不知，這種毒我從來都沒見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之前我能順利地在你任脈那裡刺穴放血，那是因為你的任脈並沒有被毒素滲透得很深。但現在我認為絕大多數的毒素都已經深入你的督脈各穴了，如果再不及時清除你體內毒素的話，一旦產生病變，那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了。”鍾靈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了梅楚曦。
梅楚曦沒想到事態會那麼嚴重，但他相信鍾靈作為一個醫者，絕對不會危言聳聽。於是便對鍾靈說道“既然鍾姑娘覺得目前是治療的最好時機，那我也不必多言相勸了，就勞煩鍾姑娘為在下刺穴祛毒吧。”
鍾靈走到梅楚曦的身後，也盤腿坐了下來，說道“梅大哥，待會還是像之前一樣，我給你刺穴的時候，你千萬不要運功抵抗，如果你實在承受不了背上的疼痛，就請立刻告訴我，我們可以先暫時停止刺穴，等你緩一緩後再繼續。”“嗯，明白了，我現在準備好了。”梅楚曦點頭應道。鍾靈此刻也不再多說什麼，聚精會神地檢視了一眼梅楚曦背上的傷痕，仔細辨認清楚督脈上穴道的位置，準備發功祛毒。
只見鍾靈舉起右手小拇指，四指緊收，深吸一口氣，把丹田之氣提至天突穴，感覺到有真氣在小拇指中積聚的時候，緩緩地向梅楚曦頭頂的“百會穴”上點去。一道微熱的勁氣打在穴位上，梅楚曦不自主地微微顫抖了一下。
鍾靈一指點過，立即把手縮了回來。只見她身形未動，第二指已經指向梅楚曦百會穴後一寸五分的“後頂穴”，緊接著是強間、腦戶、風府、啞門、大椎、陶道一路點將下來。鍾靈每一指點中梅楚曦督脈上的穴位時，劇烈的疼痛都讓梅楚曦身體不斷地顫動著。從大椎穴和陶道穴開始，梅楚曦的背上隱隱滲出紫黑色的血水。
約莫過了十分鐘，鍾靈已經把梅楚曦督脈的二十大穴點完了。此時，鍾靈額頭上也早已滲出絲絲細汗，看得出她體力透支得十分厲害，全力施展這玄陰羅剎指也是十分消耗內力的。梅楚曦督脈上的要穴已經被一一點完，紫黑色的血水紛紛從穴位裡潺潺地冒了出來，他整個背上是血汙一片。
鍾靈仔細的辨別血水的顏色，從紫黑到淺黑，再到紅黑，直到穴位上有一絲鮮紅的血色出現時，鍾靈又再次出手了，從鍾靈的少商穴上射出一道凌厲勁氣，直接打在梅楚曦的背部的脾俞穴上，接著是手臂上的孔最穴和神門穴。突然間，梅楚曦督脈上所有正在滲血的穴位就立刻止住了血。由於失血過多，梅楚曦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如紙，豆大的冷汗也從額頭上不住地流向臉頰。
荊軻把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正所謂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不懂行的只看到了鍾靈這一套指法是如何精妙，就好像是表演似的在炫耀，只覺得鍾靈的每一指都是舒緩自如，收臂瀟灑飄逸，點這二十處大穴，竟每一招都是各具氣象。
但荊軻沉浸劍道數十年，眼光是何等犀利獨到，一眼就能看出來鍾靈不但是用深厚的內力幫梅楚曦刺穴祛毒，而且還幫他衝開了督脈的各穴的連線通道，滿足了梅楚曦任督二脈盡通的願望。梅楚曦此時也還沒察覺到自己體內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只是覺得心中一口濁氣得以舒緩。等到鍾靈平息收功，梅楚曦才敢重重的喘了幾口大氣。“好了，梅大哥，毒素應該已經盡數排出，你只需要好好調理內息就行了。”鍾靈的聲音有點虛弱地說道。
“實在是有勞鍾姑娘了，請你也注意好好休息。”梅楚曦說罷，也徑自閉目養神起來。荊軻此時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忍住沒有繼續發問，因為他知道這一此為梅楚曦療傷，鍾靈實在消耗了太多的內力，正是需要時間好好調理內息，恢復元氣。
鍾靈閉上眼睛，打坐運氣，任由真氣在自己體內做周天執行著，這兩股真氣一陰一陽，水火交融的纏在一起，從身前任脈的二十四穴又遊走到身後督脈的二十八穴。不知不覺中，這兩股真氣已經在鍾靈體內遊走了十數次。每一次周天執行，都會給鍾靈的身體補充元氣和能量，慢慢的，鍾靈的臉上回復了些紅潤之色。荊軻看到鍾靈竟然能恢復地如此迅速，也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極有可能就是吞服內丹後帶來的益處吧，只希望不會日後有什麼副作用才好。
梅楚曦按鍾靈所說運氣調理內息，一提丹田之氣，直衝整條任脈各穴，胸前頓時一股熱流湧動，由於任脈各穴的毒素早已經清除完畢，梅楚曦只感覺到心中空明無比。隨著梅楚曦吐納的本事越來越純熟，他對自己內力的駕馭能力也是日臻完善。
梅楚曦再次把體內真氣一提，誰知，這一次真氣竟然不按他的思維路線流走，而是從背後的兩腎中湧起一陣熱流，爽得梅楚曦竟然打了個冷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練功練岔了？這時走火入魔的徵兆嗎？帶著疑問，梅楚曦不得不向荊軻求助“荊軻大哥，剛才我運氣調息，真氣居然不單止在胸前的任脈處遊走，有另外一股竟然從我背後的腎臟向上衝去，我這樣是不是就要走火入魔了？”荊軻聽梅楚曦這麼說，呵呵笑道“走火入魔？你小子這是走好運到家了而已！”
“你說我走運到家？我從小就沒走過運，要走也是走的倒黴運！”梅楚曦抱怨地說道。接著又舉例說明起來“念小學時被老師說我沒出息，工作後也是事事不如意，現在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你一路跟我走來的，喂大魚，被狗咬，我有哪一次是走好運的？”
“遇上鍾姑娘就是你天大的好運，如果沒有她，你現在不早都魂飛魄散了？如果沒有她，你的督脈有那麼快被打通？”荊軻這麼一說，梅楚曦倒是沒有反駁。“那確實如此！鍾姑娘的確是我們的福將！你說什麼？你是說我的督脈已經通了嗎？”梅楚曦又驚又喜地說道。“不然你的真氣又怎麼會從腎部向上衝起呢？難不成你以為是挖井挖到水了嗎？那可是鍾姑娘用內力幫你衝開督脈玄關，你才會感覺到真氣從腎下而向上衝的”荊軻詳細地解釋道。
“你再試一試把真氣完整地在督脈各穴執行一次”荊軻對梅楚曦說道。梅楚曦身子坐直，閉上眼睛專注地把內息調勻，等丹田之氣積聚成勢之後，引導真氣往身後的督脈各穴流去。這時梅楚曦感到身後一陣陣的熱流在各個穴位不停地遊走，整條脊椎就像通了電一般，整個後背舒坦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果一定要用語言來形容此刻梅楚曦的感覺，那就好比他這時伸懶腰並打了個天大哈欠般的舒爽！
世上最爽的按摩也不過如此吧！梅楚曦頓時精神爽朗，任由真氣在督脈裡迴圈不息。“你再試試分出一道真氣，在任脈各穴裡執行看看，等到任督二脈的兩道真氣匯合成一道真氣後，再催動那道真氣流向任督二脈各個穴位，你就會知道真正任督二脈已通的感覺是怎麼樣的了。”荊軻的聲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