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棋差一招
舟遊兒看著姜谷陽愣愣地站在那裡，拉了一把他的手：“哥，想不明白就先不想，反正我覺得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姜谷陽看著舟遊兒和自己拉在一起的手，輕聲問她：“我現在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這要是說出去，絕對是一個最好笑的笑話……”
“就是因為我有些納悶才問的，你也不用這麼較真嘛！你的前身是誰重要嗎？管他是鬼魅魍魎還是牛鬼蛇神！現在的你，是姜谷家的少家主，是為了從歸墟秘境裡救回爸爸媽媽好讓一家團聚的孝順兒子，是頂著姜谷氏、伶舟氏婚約的我未來的男人，其他的事情你沒有必要去這麼糾結的！你要做的就是救人、保命，我要做的就是幫你救人，幫你保命，這才是我們最需要關注的問題啊，哥！”舟遊兒脫開和姜谷陽拉在一起的手，然後把手電筒壓在腰帶下，雙手直接捧住了姜谷陽的臉：“永遠不要對於自己的身世迷茫，我不相信這世間有什麼輪迴，巫族中的全部祭祀活動中也沒有過和輪迴相關的記錄，這就說明人族是活在當下的人族，只要現在你知道你是誰的孩子，你姓甚名誰，來自哪裡，這就足夠了！你的前世？擺脫，難不成他和你有什麼關係嗎？新的身體、新的靈魂、新的世界、新的規則，你為什麼要擔心？”
姜谷陽抱了抱舟遊兒：“遊兒，謝了！我擔心的，也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會放下的！”
“你在擔心你的精神世界出問題！”舟遊兒說得斬釘截鐵：“我還以為姜谷氏的伴生魂只是個傳說，沒想到還真有！哥，你在擔心你的伴生魂不止一個，對嗎？”
真是個敏感的姑娘！姜谷陽暗道一聲之後，點了點頭承認道：“之前的暗，其實是一隻九鳳的殘缺靈魂，我一直以為自己的伴生魂是它呢！結果呢？九鳳只是一個幌子，初代姜谷陽撕裂的那一部分靈魂碎片才是正主。可是我的擔心並不是沒有根據的啊！伴生魂只能由殘缺的靈魂擔任，我的靈魂天生有些缺陷才導致伴生魂的產生，這樣的搭配完美的避免了姜谷氏的繼魂秘術以及裂魂症的發生，可是你不明白的是我的靈魂剛剛完整，可是之前那一片屬於初代姜谷陽的伴生魂也說自己是完整的，他是完整的為什麼能夠成為伴生魂？最有可能的就是……”
姜谷陽說到這裡選擇了閉口不言，然後用精神力量直接封閉了自己的精神海世界之後，才繼續對舟遊兒說道：“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作為伴生魂出現的時候，是將自己已經補完的靈魂再次撕裂的，甚至我懷疑九鳳就有可能是被他刻意撕裂並隱藏的哪一個部分！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我之後不可能一直利用精神力量封鎖我自己，所以這些話我不會再說！我懷疑初代姜谷陽不斷埋下伏筆的最終目的，是幫助他的老情人繼續獲取世界核心的力量，然後達到可以開啟某扇大門的終極目標！”
“你錯了，小子！”
沒等舟遊兒回話，暗河方向就傳來了這樣一句話。
“還真怕你把那塊金屬圓板給拿走，要不然你也看不到我了！”一道極為模糊的人影散發著淺淺的白光，“站”在暗河的水面上，看著河岸上的姜谷陽以及舟遊兒，雙手垂下，頭髮盤在頭頂。
“初代姜谷陽？還是我的伴生魂，姜谷陽？”姜谷陽兩個問題問出來，都覺得有些拗口。
人影呵呵一笑道：“我就是你的伴生魂，準確的說，是早在六百年前就被他撕裂，並且封存在這裡的一小片有些破碎的靈魂。”
“哦，那麼敢問你出現的目的是什麼？”姜谷陽把舟遊兒拉到自己的身後，向著站在水面上的人影問道。
“我的出現，只為了告訴你一些姜淮留下的話，還有當年我本體給你留下的話，我相信你小子肯定有興趣知道。”人影站得筆直，雙手向上託在腦後，沒等姜谷陽說話，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當年決定自我割裂的時候，那個傻子就已經做好了被封印的準備，不過那時候的他，單純的認為和初代姜谷陽，我們的本體來一個同歸於盡就可以了，可是自從我見到了你爺爺姜淮，就知道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我們知道的很多，可是相比之下有更多的事情我們並不知曉，這就變成了可能會被他人欺騙的前提條件。”
“又是被欺騙，誰騙了你？”姜谷陽有些不耐煩：“本質上不過是為了追求什麼長生不死、白日飛仙，卻被你們搞得曲曲折折彎彎繞繞，無數的陰謀詭計相互算計的結果是什麼？不過就是該死的死，能活的活，真正的超脫誰也沒有得到！”
“初代姜谷陽前後歷經無數的歲月，見識了數十個世界的毀滅和誕生，見證了一箇舊世界的人族為了改變命運，將新生的世界分成兩個。小子還有藏在你身後的姑娘，你們覺得初代姜谷陽算是得到了超脫嗎？站在生死之外，看著人族起起落落，每一個世界都有全新的規則，每一代新生的人族都會更弱，初代的姜谷陽就像是神仙一樣俯視著大地，漠視著蒼生，難道不算超脫？”人影說的很是激昂。
姜谷陽拍了拍緊緊攥著自己衣服的舟遊兒的手，示意她不必緊張之後接話道：“大母神原本就是希望自己能夠開啟那扇大門，並且走到最後獲得白日飛昇的力量吧？那位姑娘見識了初代姜谷陽的力量，於是獲得力量，得享長生的慾望開始滋生，直到她有一天終於親眼看到，初代姜谷陽推開了那扇大門，並且從門內走了出來，就在那一刻，姑娘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在繼承了盤古氏大巫傳承的姜谷陽身上！挑動人族內部的情緒之後，讓初代姜谷陽再也不能像最初的時候那樣言出法隨，無數人族都想要獲得和初代姜谷陽相同的力量，於是人族開始了第一次將‘神’拉下王座並且徹底推翻的運動。可是歸墟祖地的存在讓這些根本不能進入的人族明白了計劃失敗，初代姜谷陽的力量不可能被他們獲取，姑娘再一次站了出來，將人族的視線引向了那扇大門。可笑嗎？被人族塑像祭祀的大父神、大母神，因為力量，因為長生，分道揚鑣了。”
“之後呢？”人影突然安靜了下來。
姜谷陽哈哈大笑，指著人影說道：“之後？之後這位被尊為大母神的姑娘詐死脫身，一直都想要得到建木樹種和進入歸墟祖地的辦法。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作為初代姜谷陽的一片靈魂，你會想盡辦法想要把封印中的他徹底消滅！你才是那片靈魂補完之後的主體，我的伴生魂，才是那個看破你的陰謀，遵循著初代姜谷陽意志主動離開的殘魂！”
模糊的人影開始變得清晰起來：“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枯燥的在這裡待了六百年，沒想到這一代的姜谷陽，力量弱小得很，可是隱忍這方面卻是歷代繼承者中最好的！”
“龍伯國巨人首領、最後的女媧氏、老水鬼、姜谷氏的諸多先祖、太公，很多很多的人都隱約看到了真相的一角，只不過他們都棋差一招的被你誤導了方向，讓你差點就做成了一切！”姜谷陽拿出打神鞭，眉心上方的無啟之眼隱約浮現：“就在剛剛，老水鬼把最後缺失的一環交給了我，這一次是你棋差一招，選錯了藏身的地方！”
“姜谷乾那個老鬼……好吧，這一次是我棋差一招，輸你一步。不過小子，波谷山巨人的封印之地，你真要去嗎？你要知道，姜谷氏的始祖就是初代的姜谷陽，不管是傳承還是血脈，都和他有著直接的關係。而他，當年可是花了巨大的代價離開封印，親自出手封印波谷山巨人呢！”人影哈哈大笑著在水面上消散了。
“哥？”舟遊兒緊張兮兮的四處張望著。
姜谷陽咂咂嘴：“棋差一招……嘿！”
背上揹包，姜谷陽拉住舟遊兒：“走，繼續前進，在這裡停留的時間有點久，老金和小兔兒還等著我們呢！有些事情現在不好說，等咱們四個離開這裡，見到寧姨媽之後，一切就基本上全部清楚了！”
幽暗的空間裡，除了水流聲，就是姜谷陽和舟遊兒說話的聲音，不過在兩人走後很久，水面上的人影再次出現，看著姜谷陽離開的方向，嘶啞而低沉的說道：“棋差一招……大母神的計劃和大父神的計劃，誰能看得清，誰能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