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騰蛇（下）
騰蛇的沉默給了姜谷陽莫大的壓力，而且前進方向上逐漸出現在眼中的一座建造在山頂上呈現環形的祭臺，也有些證實了姜谷陽的猜想。
“姜谷……你且等我片刻！”騰蛇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可是姜谷陽被放在祭臺上之後，看到騰蛇的樣子卻是感到了一絲寒冷。騰蛇身體盤繞起來，本來還有些透明的血色霧氣已經徹底凝實成了血河一樣的水波，組成了一個漩渦，託著上面的騰蛇向著山下很快落去。大張的蛇口中四顆毒牙由潔白轉為深紫色，尖端竟然還滴落出一絲絲散發著綠色蒸汽的毒液來，雙翼也徹底收了起來，合攏在背部，由頭部到尾尖的兩排倒刺更是全部都豎立起來，腹部的青色長毛全部緊緊貼合在腹甲上，看起來就像是正準備捕食的獵殺者一樣。
“這是去幹嘛呢？”姜谷陽看了一眼離開速度已經越來越快的騰蛇，暫時收回思緒，向著身後的建築看去。
這是一座環形的依山而建的祭臺，自己正站在祭臺上的一個環形平臺上，從山體到平臺邊緣大約十五米寬，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粘合材料使用在搭建平臺的石塊和石板中間，可是石塊和石板中間的那道縫隙卻被拼接的嚴絲合縫。姜谷陽揪了兩根頭髮下來，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正常的把很細的頭髮塞進去，這樣的修建技巧倒是沒有讓姜谷陽感到半分驚訝，只是在估算能夠把這樣規模的平臺修建在山頂這個位置，可能會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
姜谷陽背好揹包，雙鞭重新放回袋子掛在揹包側面，向著山體靠近一些，然後沿著平臺慢慢前進，不斷仔細觀察著腳下的平臺。
山體上由平臺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開鑿出了四條有些陡峭的石階來，看樣子應該是能夠直通到山尖的位置。每一個開鑿出來的門洞周圍都雕刻著一些異獸的形象還有花草樹木的形象，它們都是按照門洞左側雕刻異獸形象，右側雕刻花草樹木形象的規律來安排的，而且每個門洞的頂端正好刻著四個代表著方位的卦象。
東方是震卦，南方是離卦，西方是兌卦，北方是坎卦。
“這是上南下北，左東右西；上夏下冬，左春右秋？”姜谷陽站在刻著坎卦符號標記的門洞前，摸著下巴慢慢琢磨著：“如果四個卦象對應四個方位，那麼修建的石階上面應該是對應的雕刻了四季的符號標記吧？這是一個天象祭臺嗎？可是天象幾臺應該修建在山丘上，怎麼會修建在這麼一座高高聳立的山頂上呢？”
繼續圍著山體慢悠悠的走著，姜谷陽不斷摸著下巴琢磨著：“白澤看來是一把封印騰蛇的鎖，我的行動破壞了鎖，這才把騰蛇給放了出來，那麼看起來南荒秘境中鑄造的那座巨型京觀是為了鎮壓下面的騰蛇，而京觀解體之後屍群行程的屍洞就是為了把騰蛇消滅掉的武器了？白澤、騰蛇、畢方、白矖……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最終變成這個樣子呢？”
心中呼喊了幾聲暗，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迴音，似乎從上次出現之後，暗就徹底沉睡了過去，不管姜谷陽怎樣呼喊，都沒有半分反饋。
等等……姜谷陽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白澤、畢方、騰蛇、白矖……白澤對應的是西方，屬於金、兌卦、秋天；畢方對應的是南方，屬於火、離卦、夏天；白矖對應的是北方，屬於水、坎卦、冬天；騰蛇對應的是東方，屬於木、震卦、春天。白矖還活著，畢方死了，騰蛇活過來之後白澤卻逃跑了……天象祭臺，天象祭臺，哈哈……這分明就是一個四象祭臺啊！”
姜谷陽一拍後腦勺，揮了揮拳頭：“我是傻了嗎，這麼明顯的建築構造啊，怎麼就沒看出來呢！畢方死了，這算是歸了位，騰蛇再殺掉白澤，用我代替白矖，它這是想要在這裡藉助祭臺的力量，用南荒秘境滿滿的血氣、怨氣和死氣衝擊自身枷鎖，直接飛昇化龍，直接一步登天成為應龍。然後等到秘境世界回覆完整，再透過海眼進入歸墟，等待兩個世界完全融合之後重新現實，好做那全新世界的神吶！”
“嗷嗷嗷……”一陣野獸的哀嚎從平臺下面傳來，很快血水漩渦再次出現在平臺旁邊。
騰蛇張開的大口死死咬住白澤的背部，讓它只能在那裡無助的哀嚎，卻並不能脫身恢復自由。
“砰”的一聲，騰蛇將白澤狠狠的摜在平臺上，落在姜谷陽的不遠處。身下的血水消失，落在山體上依山而盤，伸出平臺的頭顱正對著白澤，騰蛇不斷伸縮著自己的舌頭，一雙豎瞳盯住了姜谷陽。
“姜谷……殺掉白澤……我會帶你離開這裡。”騰蛇的聲音再次出現在姜谷陽的腦海中，不過這一次姜谷陽有些僵硬的摘下袋子拿出雙鞭，堅定的拒絕道：“騰蛇前輩，恕我不能這樣做了！”
騰蛇頭顱上升幾分，雙翼伸展，氣勢更盛：“為何？”
“四象祭臺，畢方已經被殺死，氣息被祭臺撲捉，算是歸了正位成了第一個祭品。騰蛇和白矖與姜氏、姜谷氏的關係足以讓我來替代你們兩個中的一個，來作為第二個祭品。白澤現在就在這兒，它死後正好就是第三個祭品。你想要用和我一起來的三個人中的一個來代替你，作為祭臺的第四個祭品，這樣四個祭品都有了，天象祭臺也就成了四象祭臺，之後你會怎樣做，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姜谷陽看了看身後，準備隨時逃進一處石階通道里來躲避騰蛇的攻擊。只要騰蛇想要進化成應龍，這處四象祭臺就一定不能被破壞掉，這也是姜谷陽想到的唯一一個可能脫身的依仗。
騰蛇雙翼撲扇了幾下，捲起道道強大的氣流，將平臺上的姜谷陽和癱在那裡的白澤都推動了一點點位置。
“我只想離開這裡，找到白矖……”騰蛇慢慢安靜下來，頭顱下落，向著姜谷陽靠近過來。
姜谷陽後退兩步，雙鞭握在手裡的時候心中總算是有了一絲安穩的感覺：“離開這裡？白澤和前輩你受到血氣的浸染，一旦離開這裡到了外面的現實世界，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動盪局面呢！再說騰蛇前輩身下的白霧已經被染紅，我不能確定前輩你現在是一個什麼狀態！”
“真像啊！”騰蛇頭顱揚起，扭動了幾下：“你和姜谷家的那位叫做姜栩的傢伙真是像極了。”
姜谷陽一愣：“姜栩先祖？先輩你見過他嗎？”
“呵……姜栩……姜栩……姜氏血脈中，他的眼界和能頭腦是最接近姜子牙的人，雖然比起武力來還差上很多，但是他身邊的人足以填補這些差距。當年姜子牙大開殺戒，東西崑崙、大荒中南荒北荒的異獸都被殺破了膽殺沒了魂，而我則是被留在這裡鎮守祭臺。時間太久遠了，我只能依靠著沉睡來渡過無聊的時光，等到我清醒過來，就已經被一些異族供奉起來，被他們當作了神。”騰蛇用舌頭舔了舔額頭的幾片鱗甲，開始慢慢圍著山體向上移動。
“所以你想要成為應龍，先做龍中的神？”姜谷陽再退一步，距離門洞不到兩米距離了。
騰蛇口中毒液滴落了一點點，落在平臺上的瞬間，紫色的毒液就把石塊、石板腐蝕得面目全非。
“我不想成為神！你知道成為你口中的神，都要做什麼嗎？殺光自己的同類，被無數的生靈景仰供奉，沒有同類，沒有夥伴，沒有朋友，沒有主人，擁有的只剩下無盡的時光和無邊的孤獨。異獸的成長是需要時間的，可是我和白矖沒有經歷過這個步驟，我們兩個天生就是一對，本應該永不分離的，可是姜子牙做下的惡事卻讓我成了最後的受害者，只能像是孤魂野鬼一樣被鎮壓在這個充滿惡臭的血腥遍佈的讓人作嘔的地方，不能離開，不能和白矖團聚，不能再次追尋主人血脈的腳步……”騰蛇跟姜谷陽說到這裡，突然間頭顱一擺就停在了姜谷陽的鼻尖處：“我要把祭臺啟用，讓我能夠離開這裡，然後我會重新與白矖團聚，一起殺光那些姜水姜氏的族人，繼續和白矖一起去追尋主人的血脈傳承！”
騰蛇的話在腦海中不斷傳來，蘊含著無邊怨氣和殺氣的話讓姜谷陽這個唯一的聽眾渾身汗毛豎起，雙腿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難以移動半分。
“所以，我會把你和你的同伴放在一起，再殺死白澤，完成我幾千年來的心願！”說完，就看到騰蛇腹部的板甲一鼓，口中噴出了濃濃的紫色煙霧來。
姜谷陽見到騰蛇並沒有用牙齒和羽翼、身體攻擊，倒是有些輕鬆。
“姜谷家的血脈，從未被毒殺死過，哪怕是你這幾千年修行的騰蛇口中的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