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蛇谷往事
花獨秀跟沈利嘉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怪異。
難道彭總督在蛇谷還做過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不成?
看他性格謹小慎微,異常穩健,不像是能大刀闊斧做事的人啊?
花獨秀問:“這位彭大人,是現在調任困魔谷做總督的彭天林彭總督嗎?”
婁琴道:“沒錯,正是彭總督。”
沈利嘉插嘴說:“彭總督在蛇谷做的事,很厲害嗎?”
婁琴說:“很厲害!”
“其實彭大人本身就是蛇穀人氏,而且出身軍旅,對蛇谷,對軍閥的情況,他太瞭解了。”
“等到彭大人從其他界域重新調回,做到蛇谷總督位置時,他率領手下將領和府軍用兩年時間強勢鎮壓六路將軍府,先把六路將軍換成了自己人。”
“在他之前,六路將軍各行其是,在各自所在區域簡直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彭大人控制六路將軍府後,立刻全谷打黑除惡,要求除惡務盡,又用兩年多的時間把整個蛇谷的野生軍閥和強盜集團趕到了更為偏遠的地方,總督府與下轄的六路將軍府控制住蛇谷的大部分城池。”
沈利嘉感慨:“嚯,彭總督是個狼人啊,走到哪打到哪,厲害,厲害。”
婁琴奇道:“狼人,什麼狼人?”
沈利嘉說:“這是我們那的土話,意思是比狠人還要狠一點。”
婁琴細細品味,啞然失笑:“狼人這個詞好有趣。”
花獨秀說:“六路將軍府是個什麼機構?他們跟總督府不是一個系統麼?”
婁琴說:“是一個機構。正常來說,帝國在一界的最高行政機關就是總督府,但總督府的職責更多偏軍事和維穩,各城各鎮的民生政務,基本歸各城主衙門自決自治。”
花獨秀點頭:“是的。”
婁琴道:“但是蛇谷比較特殊,因為這裡的軍閥太多,幾乎每座大城都控制在當地軍閥手裡,城主衙門形同虛設。所以,掌握軍權的總督府就顯得無比強勢了。”
“但蛇谷的地理決定了總督府不可能天天調集大軍各處征討,於是就在蛇谷的六個方向上選取了最為重要的六座大城,分別設定將軍府鎮守。”
“這是帝國上千年曆史發展下來的必然結果,六路將軍府的存在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了六路將軍府的實力總和早就超過一界總督府,他們成了新的霸主和軍閥,而且是遠比野生軍閥更強,名義上帝國直轄的特權軍閥。”
沈利嘉問:“結果,那位彭總督只用了兩年就把這六個大軍閥滅掉了?”
婁琴說:“也不能叫滅掉。彭大人只是把不聽從總督府號令的將軍拿掉,換上了自己帶來的武將,讓六路將軍府重新變成遵從總督府號令的下屬衙門。”
花獨秀問:“那為何現在蛇谷還是這麼亂?按理說至少走大路和官道應該是安全的啊?”
婁琴說:“你們有所不知。為了防止總督勢大難管,帝國對一界總督的任期有嚴格要求,便是五年。彭大人要做的事太多了,但他的時間又太少,所以很多事他只能極力往前推,卻來不及做到盡善盡美。”
“他選的六位新將軍,比之前的將軍更為強勢,也更跋扈,因為只有這樣,這些外來的將軍才能鎮得住所在將軍府上下軍官,也才能率領各自大軍征討周圍的強盜集團,維護一方安寧。”
“等到局勢大定,這六位將軍手中掌握的軍事力量比之前任更為強大,而且野心也更大。彭總督大刀闊斧的治理蛇谷,雖然讓蛇谷變得更安全,老百姓生活更好了,但他同時也觸動了太多大奴隸主的利益。”
“沒有強盜搶劫抓人,沒有戰爭製造流民,奴隸主做什麼生意?奴隸從何而來?”
“奴隸制在蛇谷存在了無數年,甚至帝國成立之前就是這樣,早就根深蒂固。而且大奴隸主與野生軍閥,強盜,甚至是各城的首領人物的利益都是捆綁在一起的,彭大人出身蛇谷平民家庭,他的所作所為對百姓有利,但卻擋了上層食利者的發財之路。”
“所以,外界把彭大人黑化的很嚴重,說他破壞蛇谷政治生態,拿掉了六位將軍,不等帝國任命卻立刻換上自己的部下,是想做土皇帝,做蛇谷最大的軍閥。”
沈利嘉撓撓頭說:“請恕我多嘴,按照你這麼說,這位彭大人好像確實是成了蛇谷最大的軍閥和土皇帝了啊?”
婁琴道:“可是他任期只有五年啊?五年一到,蛇谷的局面才剛剛開啟他就被調走了,如果他是為自己當土皇帝,他何必要這麼累?他根本就沒有享受到自己種下的果實,反倒是普通百姓在那幾年嚐到了從未體會到的安寧和太平。”
花獨秀說:“婁姐,你別聽小胖子胡扯,你接著說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婁琴接著說:“帝國對各個界域最忌諱的事便是軍事割據和一人獨裁,所以才有總督府管軍隊,各城主郡主管內政的制衡模式。”
“被嚴重損害利益的那些人,他們派人到奇界帝都散佈謠言,把彭總督描繪成一個野心勃勃和其心可誅的人,五年期一到,哪怕彭總督在帝國中樞有很強的靠山,帝國還是立刻下令彭大人遠赴困魔谷,徹底跟蛇谷斷開了關聯。”
“彭大人一走,他任命的六位將軍立刻與蛇谷的大奴隸主和財閥,軍閥結成同盟,重新回到當年六軍府軍事割據的老路上去了。”
花獨秀皺眉:“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這不是在開歷史的倒車麼?”
婁琴說:“如果他們堅持彭大人主導的治理模式,蛇谷根深蒂固的大奴隸主和財閥們便會有一百種方法把他們搞走,讓他們站不住腳,就像他們搞走彭大人一樣。”
“總督的任期是五年,六路將軍卻沒有嚴格任期,只要帝國沒有下達新的任命,他們的位置便可以一直坐下去。”
“甚至是帝國有了新任命,這個任命也得不到落實。新將軍到任後,要麼軍隊譁變把他殺掉,要麼這些人來的路上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如此,誰也不敢輕易來動六路將軍府的蛋糕,這六個將軍職務幾乎都成了世襲罔替,父死子承的寶座。”
花獨秀說:“直到彭總督來?”
婁琴說:“沒錯,直到彭大人來,他用非常厲害的手腕除掉了老的六位將軍,只是他一走,新的六位將軍又變成了他們前任的模樣。”
“這六位將軍,只有跟大奴隸主和財閥合作才能坐穩自己的位置,才能有源源不斷的軍費來養兵。而大奴隸主和財閥也需要將軍府的武力來保護他們的家族和產業,同汙合流是必然的結果,跟誰坐在那個位置沒關係。”
“現在,總督府又變成了弱勢的一方,新任總督無法制衡六路將軍,六路將軍之間也彼此不對付,勉強維持了一個鬥而不破的大局。”
花獨秀問:“婁姐姐,我有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
婁琴輕縷鬢角長髮,別有風情的笑道:“小白龍,姐姐看你倆親切才會說這些,你可不要多想哦,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花獨秀說:“看得出來,婁姐姐對總督府是抱有同情的,對六路將軍和各個軍閥,財閥很厭惡。”
婁琴笑道:“我們蛇谷的平民百姓都是這般看法,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花獨秀說:“平民百姓有這想法,敢這麼說嗎?”
婁琴一窒,左右看看,說:“這個時間,我這店裡也沒別人啊,有什麼不敢說的。”
沈利嘉和打掃衛生的店小二都看向花獨秀,不知道他所言何意。
花獨秀大大方方說:“婁姐,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跟我說這些,你不怕惹禍上身?”
婁琴笑道:“那你說說看,你是什麼身份?”
花獨秀從懷裡取出令牌,一臉嚴肅道:“吾乃帝國欽賜令牌行走校尉軍官,婁女士你剛才跟我說了那麼多,你怕不怕?”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包括沈利嘉。
沈利嘉一臉莫名的盯著花獨秀,不知道他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婁琴震驚之餘,仔細看了看花獨秀手中令牌,又上下打量花獨秀,問:
“小弟弟,你真的是帝國武官?”
花獨秀道:“這上面不寫的清清楚楚麼,童叟無欺啊。”
婁琴道:“那我能看看你的令牌嗎?”
花獨秀說:“行!”
婁琴接過花獨秀手中令牌仔細翻看,問:“‘隸漠北界編’?你是漠北總督府的武官?”
花獨秀點頭:“不錯。”
婁琴又問:“漠北界的武官,怎麼會有帝國皇室特賜的令牌?這令牌絕非偽造,怕是級別不低吧?”
花獨秀接過令牌放回懷裡,反問道:“婁姐姐,我看你談吐非凡,見識廣博,我就猜到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先說說看,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婁琴笑了笑,說:“你呀,真是人小鬼大。”
“沒錯,我丈夫是蛇谷總督府的校尉,是一城駐守武官,跟你差不多官職,但他的令牌可沒你這個神氣,就是一塊銅牌而已。”
沈利嘉說:“怪不得你什麼都敢說,原來姐夫手握重權,你有背景的呀?”
婁琴道:“什麼背景不背景的,我這點背景也就能在金角城自保而已,到外面一樣危險萬分。”
花獨秀說:“我跟這位小胖龍我倆必須得穿越蛇谷,進入奇界,姐姐你說我倆該怎麼走才行?”
沈利嘉強調道:“是‘小肥龍’,不是小胖龍!”
花獨秀皺眉:“不都一樣麼?”
沈利嘉說:“那怎麼能一樣,‘肥’顯得可愛,‘胖’就是胖!毫無美感可言!”
花獨秀說:“我看還是一樣。”
婁琴說:“你倆要橫穿蛇谷,除了密佈毒蛇的荒野,軍閥和強盜橫行的大小城鎮,從北至南掌握在官府手中重要的城池要經過三個。”
“北方重鎮——神策將軍城,那裡是神策將軍盤踞的地方。再往南是蛇谷的中心,總督大人駐守的首府所在——安臨城。安臨城再往南,五百多里外便是南方的重鎮——龍武將軍城。”
婁琴說:“說起來就三座大城,實際這三城南北橫跨一千多里,山川隔絕,盜匪橫行,處處都是危機,絕對不是輕易能過去的。”
“更重要的是,你想請到一個能帶你們橫穿整個蛇谷,並確保你們安全的嚮導,幾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