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念澤啊念澤,你是個大坑啊你!
紀念澤一招未出,劍意就已蔓延如斯,花獨秀大為驚歎。
怪不得她能擊敗北郭鐵逸,甚至還斬斷他的雙手。
果然,這丫頭在劍意上有了巨大的突破。
欣慰,真是令人欣慰啊。
沒白瞎我這麼多個日日夜夜的諄諄教導,真是孺子可教啊。
越想花少爺越是得意。
須知,自己境界高了,如果跟別人說,別人聽不懂,那是一件很無趣的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我能瞭解那個境界的快樂,然後幫著你也瞭解了,咱們相視一笑,哈哈哈哈,一切盡在不言中,卻已經勝卻人間無數,豈不美哉?
這便是花少爺此時的心境。
紀念澤眉頭一皺,冷道:“你小心點,我來了!”
花獨秀樂呵呵道:“來得好,來得好,快來吧。”
紀念澤有點生氣。
我找你證道,你一臉迷之傻樂,逗我呢?
能不能認真一點?
這一招,對我很重要的啊。
花少爺一邊傻樂,一邊雙眼綻放出大道先師的光彩。
紀念澤心中一凜。
這個臭傢伙,他故意的!
明明雙眼都綻放光華了,還裝作一副傻呵呵的模樣。
好!
那你便替我證道吧!
紀念澤一聲輕吒,曼妙的身姿迅速動了起來。
一劍刺出,周身寒氣更勝,她的身後直接留下一道淡白色的通道。
不到兩丈的距離,幾乎是瞬息而至。
那麼,花獨秀準備好了嗎?
也準備好了,也沒有。
以他的目力,只要花少爺願意,他瞬間就能把對手最為迅捷的動作看慢,然後從容應對。
要說沒有,實際花少爺此時還徜徉在自己培養出一個掌握甚深劍意的頂尖劍客的喜悅之中。
而且這個劍客還是自己的……嘿!
換誰誰不高興?
夫妻間互相成就,互相欣賞,這本就是有德者追究的境界啊。
紀念澤跟北郭鐵逸的比賽他沒有觀看,但云中水的比賽他是看過的。
毫無疑問,雲中水也找到了他的甚深劍意,境界又有更高突破。
根源在哪裡?
還是在花少爺身上啊。
花少爺點撥了阿水,幫他破解了迷障,開啟了心結,堅定了意志,這才有他今日劍意的新境界。
念澤丫頭也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親手培養了兩個頂尖劍客,花少爺就滿心欣慰。
自己好不是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而且這兩人都是自己欣賞的人,真是讓人心裡美呀。
花少爺眼中綻放的光華,其實,就是這種志得意滿的光華,並不是紀念澤以為的早就充分準備,勝卻在握的光華。
只是,她這一劍已經到了。
花獨秀感到一股莫名恐怖的殺氣猛然到了自己面前,大吃一驚。
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立刻催動雙眼力量,把前面的紀念澤看的無限緩慢。
紀念澤眼神堅定,氣勢驚人,劍鋒精準的可怕。
正對自己心臟位置。
這娘們,好狠的心啊?
這是真要抱著必殺我的心態來啊?
而且,她劍鋒上那道熾熱的東西是什麼?
劍氣?氣膜?
明明是淡白色的,看似柔軟無比,可那股恐怖的高溫又是怎麼回事?
花獨秀驚出一身冷汗。
他下意識的想躲。
但他忽然意識到,我不能使用魔流府的身法,我是代表紀宗出戰的。
即便是不用“魔流叱風痕”,以花少爺現在充分把身法融入到自己一舉一動之中的速度,他也能避開紀念澤這一劍。
但,他又猶豫了。
紀念澤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那麼的決絕。
這丫頭肯定是想拿我證道。
她的劍意,是我點撥出來的。
所以,她肯定覺得,只有我才能驗證她的劍意究竟到了何等程度。
以及,未來的路方向在哪裡,如何走的更遠,境界更高。
我,是她的試金石。
未來的路在哪裡?
方向在哪裡?
花獨秀早就替她琢磨透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紀念澤。
或者說,境界這種東西,言傳是沒用的,必須讓她在某一個點上自己領悟。
頓悟。
就像她“冷若冰霜,流螢似火”的獨特劍意,說一萬遍也沒用,只有到了那個最緊張,最危險,最關鍵的時間點上,紀念澤才會瞬間領悟。
瞬間突破,掌握這種境界。
然後,只要她願意,她隨時可以駕馭這種境界對敵。
念澤丫頭,你要找我證道?
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未來的路,在哪裡,未來的方向,在哪裡。
說了這麼多,實際都是在一瞬間做下的決定。
想完這麼多,紀念澤的劍也到了。
瞬間,劍氣刺破了花獨秀華貴的外衣,觸碰到了他的肌膚。
紀念澤堅毅到極點的眼神忽然大變,手腕一抖,立刻變招!
可惜,來不及了。
劍鋒貼著花少爺胸口猛然劃出一道血線。
而紀念澤巨大的衝勁無處釋放,劍雖然在最後一刻撤走,身子卻仍然快速前衝。
而且,她慌了!
非常驚慌。
這個可惡的煩人精,你不怕死的麼!
你怎麼不格擋,怎麼不躲開啊!
紀念澤的腦袋幾乎是又氣又急又擔心,電光火石之間她一頭撞進花獨秀懷裡。
花獨秀也懵了。
我擦嘞。
大妹子,我高估你了啊?
你還真刺我啊?
在血線飈出的瞬間,獨秀感覺到左胸口一陣火辣辣的劇痛襲來。
哎呦,好痛好痛。
我花獨秀從小到大幾乎都沒受過傷,今天真是倒了大黴,居然被自己媳婦刺傷了。
還差點被她一劍刺穿心臟,小命都差點嗚呼哀哉!
紀念澤慌亂撤劍的瞬間,她撞著花獨秀滾出去近一丈遠。
沒辦法,她證道的決心太強了,衝勁太猛,在刺中花獨秀的瞬間,彼此又太慌張。
兩個人竟然抱著滾了一丈遠才停下。
花獨秀胸口大片的出血,浸透了自己的衣服,又灑了紀念澤一身。
紀念澤低頭看了一眼,花獨秀被她壓在身下,胸口大片的殷紅,而且眼神迷離。
紀念澤,懵了。
“喂喂!臭花獨秀,你千萬別死啊!快醒醒,快醒醒啊!”
紀念澤手忙腳亂的封住花獨秀胸口穴道,然後抓著他肩膀一通搖。
花獨秀眯著眼睛說:“姐姐,別搖了,天暈地轉的,我想吐。”
紀念澤大喜:“你沒死?你沒死?”
花獨秀微微睜開眼睛,沒好氣說:
“你個坑貨,坑相公的敗家娘們,我招你惹你了,下手這麼狠,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你……”
紀念澤哪裡還管花獨秀說什麼,只要他沒死就行。
紀念澤臉紅紅道:“我,我要不要扶你起來?”
花獨秀冷哼道:“你最好趕緊扶我起來,不然一會兒裁判直接宣佈你勝出,你就等著紫爺爺打爛你的屁股吧!”
紀念澤又羞又氣,可是又不好反駁。
是啊,萬一裁判真宣佈她勝了,後面的對決遇上北郭鐵男,她能贏嗎?
能贏北郭鐵逸是一回事,而北郭鐵男?
很難講。
打不贏的機率更大一點。
花獨秀又說:“念澤,我發現一件事。”
紀念澤一愣:“啊,什麼事?”
花獨秀幽怨說:“你該……減肥了。你好沉啊,壓得我骨架都快散了。雖然你身上某些部位肉嘟嘟的壓我身上挺舒服,可是老這麼壓著,誰受得了啊?”
“我都快喘不上來氣了……”
紀念澤發覺她還“騎”在花獨秀身上,兩隻玉手緊緊抓著他的肩膀,兩條精緻大腿緊緊夾著花獨秀的腰。
雖然比之剛才互相摟抱好了很多,但這麼個姿勢,兩萬人矚目之下實在是不太雅觀。紀念澤趕緊“騰”的跳了起來。
她悄悄看了花獨秀一眼,花獨秀臉上帶著迷之微笑,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滋味,絲毫沒有自己爬起來的意思。
紀念澤心裡恨啊,她真想再補一劍,讓花獨秀死個通通偷偷,徹徹底底!
大概是擔心裁判誤判,紀念澤跳起來後立刻又彎腰把花獨秀粗暴的拉了起來。
花獨秀拍拍身上塵土,皺眉道:
“我早上剛泡的澡,換的新衣服,被你這麼一弄,全瞎了。”
紀念澤氣的渾身發抖,可又無可奈何。
花獨秀輕輕揭開衣領看了看,還好,剛才那一劍只是劃傷皮肉,沒有傷到筋骨。
而且紀念澤已經為他封住傷口,血也止住了。
算是一個輕傷。
裁判走上前大喊:“這算是分出勝負了嗎!”
花獨秀再次瞪了紀念澤一眼,紀念澤趕忙大喊:
“還,還沒有!還沒有!請……請等一下!”
裁判點點頭,一臉莫名其妙的神色,又回到他觀戰的角落裡。
花獨秀笑道:“你呀,什麼時候辦事能穩重點?像我這麼穩重又淡定的氣質,你何時才能學會?整天毛毛躁躁的,我早晚還得死在你手裡。”
紀念澤怒道:“誰讓你不躲開!你又不是躲不開!”
花獨秀說:“我不躲你就刺,你怎麼這麼死心眼?你就不會提前留點準備?”
紀念澤咬牙說:“我就是要一往無前,怕死你就躲!”
花獨秀說:“我想躲就躲,不想躲就不躲,要你管?”
紀念澤更怒了:“你不躲,我就刺死你!”
花獨秀氣笑了:“能耐了啊,臭丫頭,謀殺親夫你還上癮了?來,殺我殺我,現在就殺。”
花獨秀一拽衣領,又把胸口露給了她。
紀念澤氣的憤憤把手中寶劍一丟,跺跺腳轉過身去。
就沒見過這麼氣人的人!
還大男人的,小氣鬼!
沒點肚量,就知道跟我置氣,有什麼出息!
花獨秀看紀念澤真生氣了,笑呵呵走了兩步,如玉一般的妙手在她肩上拍了拍。
紀念澤猛的一抖,抖落花獨秀的鹹豬手。
但仍舊站那裡不動。
花獨秀說:“丫頭,剛才,你找到路了嗎?”
紀念澤不語,她還在生氣。
花獨秀說:“內心強大,才是真的強大。”
“劍招再狠,殺傷力再大,也是徒有其表。只有像我這樣,想剛就剛,想柔就柔,這才是更精妙的境界。”
紀念澤背對花獨秀,緩緩皺起了眉頭。
花獨秀的話,似乎暗含著某些哲理?
花獨秀繼續說:“剛才那一劍,我當然可以避開,從容淡定瀟灑快活的避開,輕而易舉。”
“但是,你呢?你只有炙熱的殺心嗎?該收手時,你能做到心境瞬間轉圜,完美收招嗎?你不能。”
“所以,你把我刺傷了,還差點刺死我。”
“刺人誰不會刺。能刺,心念一動,能收,收放自如,悉由我心,這才是更高的境界。”
“你呀,還是太過鋒芒畢露,一旦展露殺氣,就完全沒有軟下來的掌控力。”
“我送你八個字,你回去好好琢磨。”
紀念澤身子一震,她明白了,花獨秀看出來她是想一招證道,而他,也確實是在幫她找路找方向,並且找到了。
紀念澤沒有轉過身來,但是說話了,而且語調放的略顯溫婉。
“哪八個字?”
花獨秀說:“亢龍有悔,盈盈可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