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代價
他腦子裡飛速旋轉，想著該怎麼措辭，既能安撫老闆的情緒、
又能把自己從這趟渾水裡摘出去。是該順著老闆的話罵謝峰兩句，還是該繼續當和事佬？
然而就在他天人交戰的時候，陳碩卻問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老王。”
陳碩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飛行汽車的那條生產線，現在執行得怎麼樣？穩定嗎？”
“啊？”王建國一愣，大腦差點宕機。
這話題跳躍得也太快了吧？前一秒還在討論人命關天的大事，下一秒就跳到生產線上去了？
王建國花了足足三秒鐘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哈腰地回答。
“穩定！穩定！陳總您放心！那條線現在是咱們廠的模範生產線。”
“自動化程度高，品控嚴格，出來的車子，那是一臺頂一臺！絕對沒問題！”
“嗯。”
陳碩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隨後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王建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海城的市場已經初步穩定，口碑也打出去了。我決定，下一步，在青州推廣我們的飛行汽車。”
“青州？”王建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陳總，這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大了點？咱們海城的市場其實……其實還有很大的潛力可以挖啊！”
“而且跨市推廣，這涉及到的審批、渠道、宣傳……投入可不是一星半點，咱們的資金鍊……”
王建國覺得陳碩是瘋了。
海城這才哪到哪兒啊，就想著去啃青州那塊硬骨頭了？
青州可是省會，水深得很，龍盤虎踞的，他們一個外來戶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去，怕不是要被人連皮帶骨都給吞了。
“這些不用你操心。”
陳碩搖搖頭。
“你的任務，就是立刻帶上全套的技術資料和樣車，去青州。”
“把空域飛行許可給申請下來。需要什麼資源，直接跟財務報，我給你最高許可權。”
“可是，陳總……”
“沒有可是。”
陳碩打斷了他。
“去辦。”
看著陳碩那不容反駁的眼神，王建國把剩下的一肚子疑問和擔憂全都嚥了回去。
他知道，老闆決定的事情，自己再怎麼勸也沒用。
王建國只能苦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是，陳總，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
隨後他一臉迷茫地走出了辦公室，感覺自己像是領了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王建國想不通，老闆為什麼突然這麼急著要擴張，這完全不符合商業邏輯啊！
帶著滿腹的困惑和一整支技術團隊，王建國浩浩蕩蕩地開赴青州。
一開始，事情還算順利。
憑藉著未來工廠飛行汽車遠超時代的技術，他們在技術展示環節驚豔了青州方面派來的專家。
可就在王建國以為勝券在握，只等最後簽字蓋章的時候，事情卻急轉直下。
青州市空域管制部門，以一個極其可笑又無法反駁的理由，駁回了他們的申請——“技術標準不相容”。
“王總，什麼叫技術標準不相容？”
負責技術的工程師氣得臉都綠了。
“咱們的技術領先他們現有的標準至少二十年！”
“是他們的標準太落後，跟不上我們，怎麼能反過來說我們不相容？”
王建國坐在酒店房間裡，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混跡商場多年，立刻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絕不是單純的技術問題，背後肯定有人在搞鬼。
他花了兩天時間，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和關係，請了好幾頓飯，送出去不少好煙好酒。
終於從一個酒桌上的小科員嘴裡，撬出了一點風聲。
“王總啊，不是兄弟不幫你，這事兒……水深著呢。”
那小科員喝得滿臉通紅，壓低聲音說。
“你們得罪了青州商會的人，人家發話了。”
“但凡跟你們未來工廠有關的業務，一律卡死，誰敢放行，就是跟整個商會過不去。”
王建國心裡一沉。
“商會？我們初來乍到，跟商會有什麼過節？”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小科員打了個酒嗝。
“只聽說，是商會里兩位大佬親自下的命令。一個姓王，一個姓李。”
這兩個姓氏，瞬間在王建國腦中炸響。
他猛地想起來了，這不就是當初在青州，被陳碩打悶棍王聰和李傑的老爹嘛！
原來根子在這兒！
所以這倆人是緩過勁來，開始動用在省會的人脈，對陳總進行精準打擊報復了！
想到這裡王建國瞬間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他知道這下事情麻煩了，這已經不是商業競爭，而是私人恩怨了。
在青州這個地界，得罪了這兩尊大神，他們別說推廣飛行汽車了，怕是連個螺絲釘都賣不出去。
無奈之下，王建國只能硬著頭皮，撥通了陳碩的電話。
“喂，陳總……”
王建國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沮喪。
“青州這邊……出事了。”
他一五一十地將情況作了彙報，電話那頭，陳碩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
而就在王建國以為陳碩要發火的時候，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緊接著，一個女人的聲音焦急地響起，蓋過了他的彙報聲。
“老闆！老闆！快來！我們隊長醒了！”
另一邊，工廠的倉庫裡面。
同步儀上面，林小雨的眼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天花板是白色的，有些刺眼。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大腦裡一片混沌。
“我……在哪兒？”
她的聲音乾澀沙啞，好似很久沒有說過話。
“隊長！你醒了！”
守在旁邊的李冰顏驚喜地站了起來。
林小雨看到李冰顏，混沌的思緒慢慢開始聚焦。她記得自己，就是在曬太陽，突然昏過去了。
“我……昏迷了多久？”
林小雨的目光緩緩移動，掃過倉庫，隨後看向自己身下的同步儀。
這臺機器……報廢了。
“三天。”
李冰顏扶著她起來，想讓她靠得舒服一點。
“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
“三天，代價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