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斬斷血親絕後路,金鎖重光護平安
第八十四章斬斷血親絕後路,金鎖重光護平安
天香樓的夥計們正往陳家大院裡搬桌椅,為滿月酒忙得熱火朝天,院子裡一片喧囂喜氣。
可這份熱鬧,半點也透不進主屋。
屋裡,冷得能凍住骨頭縫。
蘇老栓和吳氏被孟河“請”了過來,兩人臉上還掛著虛偽的笑,吳氏心裡都盤算好了,待會兒要在賓客面前怎麼誇女婿有本事。
可一進屋,那笑就僵在了臉上。
陳順利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一手搭在扶手,另一手慢條斯理地摩挲著那個空空如也的紫檀木盒子。
他臉上沒表情,可整間屋子的空氣都因為他沉甸甸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蘇晴站在搖籃邊,背對著他們,一句話也不說。
“晴兒,順利,這一大早的,叫我們過來幹啥?”吳氏心裡直打鼓,嘴上卻硬撐著。
蘇晴緩緩轉過身。
她就那麼看著吳氏,又看看蘇老栓,裡面平靜得嚇人,再沒有半分往日的順從和怯懦,只剩下冰冷的審視。
“我的女兒,今天滿月。”
蘇晴開了口,聲音不大,字字清晰。
“她爹給她打了個長命鎖,想保她一輩子平平安安。”
她舉起手裡的空盒子。
“可是,鎖丟了。”
“咯噔!”
蘇老栓和吳氏的心臟,猛地往下墜。
吳氏的臉瞬間沒了血色,但還是強撐著,聲音都尖利起來:“丟……丟了?怎麼會丟了呢?哎呀,這可怎麼辦!是不是哪個下人手腳不乾淨?順利,你可得好好查查!那麼貴重的東西……”
她一邊說,一邊拿怨毒的眼神去剜站在門口的孟河和豁牙,想把這禍水引開。
豁牙憋著一肚子火,額頭青筋都蹦了起來,剛要張嘴,就被陳順利一個眼神給按了回去。
蘇晴看著還在演戲的母親,忽然笑了。
那笑裡沒有半點暖意,看得吳氏心頭髮毛。
“娘,從小到大,你就是這樣。”
“我攢三個月的銅板想買根頭繩,第二天就不見了,你告訴我,是老鼠叼走了。”
“我爹打獵分我的一塊鹿肉乾,我捨不得吃藏枕頭底下,第二天就不見了,你告訴我,是我自己嘴饞,夢裡吃了。”
“後來嫁給順利,他頭回給我買的那對銀耳環,我戴了一天收好,第二天也不見了,你又告訴我,是我不小心掉在了哪個犄角旮旯。”
蘇晴每說一件,吳氏的臉色就白一分。
這些她自己都快忘了的陳年爛事,女兒卻記得清清楚楚。
“以前,丟的是我的東西,我認了。你們生我養我,我該孝順。”
蘇晴的語氣陡然變得銳利。
“但是今天,你們偷的,不是我的東西。”
“你們偷的,是我女兒的平安福!”
“你們偷的,是一個當爹的,對他女兒最重的心意!”
“你們偷的,是想用我女兒的安寧,去換你們兒子的前程!”
最後一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蘇老栓和吳氏的心坎上。
兩人那點可憐的防線,瞬間崩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吳氏徹底撕破臉皮,尖叫起來,“我們是你爹孃!拿你點東西怎麼了!你吃的穿的,哪樣不是我們給的!你這個不孝女!為了個外人,竟然這麼誣陷自己的親孃!”
“是不是誣陷,搜一搜不就知道了?”蘇晴冷冷地回敬。
“你敢!”蘇老栓也跳了起來,色厲內荏地吼,“我們是長輩!你敢搜我們的身,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
陳順利終於開了口。
他緩緩站起身,手裡的木盒子“啪”的一聲合上。
聲音不大,卻讓蘇老栓和吳氏齊齊一哆嗦。
“在我陳順利的地盤上,我就是天。”
他看都沒看那對撒潑的男女,只對豁牙吩咐。
“豁牙,關門。今天這滿月酒,先不辦了。先處理家賊。”
“好嘞!”
豁牙咧開嘴,露出一個獰笑,大步走過去“哐當”一聲,將兩扇大門死死關上,還利落地插上了門栓。
屋裡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這一下,徹底斷了蘇老栓和吳氏的最後一點僥倖。
“順利!女婿!我們錯了!我們一時糊塗啊!”蘇老栓第一個就軟了,他是真怕這個女婿,陳順利是真的敢殺人的。
吳氏也徹底慌了,哭天搶地地撲向蘇晴:“晴兒!我的好女兒!娘錯了!娘就是看那鎖子好看,想拿過來看看,真的!我這就還給你!”
她哆哆嗦嗦地從貼身衣兜裡往外掏那個用手帕包著的金鎖。
因為太過緊張,手一抖,金鎖從手帕裡滑了出來,“叮鈴噹啷”一聲,脆生生地掉在地上。
這聲音,像一記又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蘇老栓和吳氏的臉上。
金鎖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陳順利的腳邊。
那頭憨態可掬的小老虎,正對著這對醜態百出的男女。
陳順利彎腰,撿起金鎖。
他用袖子,仔仔細細地擦乾淨上面的灰塵,動作輕柔得像在擦拭一件被玷汙的聖物。
然後,他走到蘇晴面前,將金鎖遞給她。
“你的事,你來決斷。”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蘇晴身上。
蘇晴接過金鎖,入手冰涼。
她看著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父母,心裡最後那點親情的餘溫,也跟著涼透了。
她沒去扶。
她走回搖籃邊,輕輕地,將那枚長命鎖,掛在了女兒陳安的脖子上。
溫潤的金色落在孩子胸前,映著粉嫩的肌膚,安詳又妥帖。
做完這一切,她才重新轉過身,對著地上哭嚎的兩個人,一字一句。
“從今天起,我蘇晴,沒有爹孃了。”
“你們的養育之恩,這些年,順利給你們蓋的房,給的錢,足夠還了。”
“以後,你們是死是活,都與我蘇晴無關。我陳家的大門,你們永世不得再入。”
“我的女兒,也永遠不會知道,她有過你們這樣的外公外婆。”
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哭,也沒有罵,卻比任何詛咒都讓人心寒。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徹底的割裂。
“不!晴兒!你不能這麼狠心啊!”吳氏絕望地大叫,這等於斷了她最大的財路。
蘇老栓也磕頭如搗蒜:“我們真的錯了!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再也不敢了!”
蘇晴轉過身,再也不看他們一眼。
陳順利上前一步,站在蘇晴身邊,像一座山。
他對著孟河和豁牙吩咐:
“把他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我扒下來。衣服,換成最破的。然後,扔出城去。”
“再傳我的話給縣城裡所有車行馬伕,誰敢載他們一程,就是跟我陳順利過不去。”
“最後,派人去他們村裡知會一聲,他們女兒已經跟他們斷絕關係。以後,誰要是再敢打著我陳順利岳父岳母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
陳順利的視線掃過兩人驚恐萬狀的臉,聲音冷得掉冰碴子。
“我就把他們沉到青槓山那條河裡,喂王八。”
半個時辰後,縣城北門。
兩個穿著破爛衣衫,渾身空空如也的老人,被豁牙像扔兩條死狗一樣,扔出了城門。
“滾!再敢踏進縣城一步,打斷你們的狗腿!”
蘇老栓和吳氏連滾帶爬,頭也不回地朝著鄉下的方向逃去,身後是路人指指點點的嘲笑聲。
陳家大院裡,門窗大開,陽光重新照了進來,驅散了所有的陰霾和晦氣。
滿月酒照常舉行,只是比預想的晚了些。
賓客們只知道陳老闆家出了點小事,但誰也不敢多問。
酒席散去,夜色降臨。
陳順利和蘇晴站在院子裡,看著天上的月亮。
蘇晴靠在陳順利的肩上,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後悔嗎?”陳順利輕聲問。
蘇晴搖了搖頭,手撫上懷裡女兒胸前的金鎖。
“不悔。為了安安,什麼都值得。”
她抬頭看著陳順利,眼裡有光。
“順利,以後,咱們家就我們三個人了。”
陳順利沒說話,只是握緊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