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抔息壤
馬元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先天葫蘆藤本體。
翠綠的藤蔓，晶瑩剔透，宛如無上神玉雕琢而成。
其上流轉著一股浩瀚磅礴，充滿了無盡生機的先天乙木道韻。
這股生機，是如此的純粹與強大。
僅僅是遠遠地感知，就讓馬元體內的法力都開始不由自主地活躍起來。
一個念頭，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五行之中，木生火……”
“我如今雖已鑄就水、火、土三才道基，但火行本源終究是根基最弱的一環。若能將這先天葫蘆藤煉化，取其本源，補全我自身的木行大道……”
“屆時，木生火，火生土，水亦可生木……一個更加穩固，更加圓滿的四象迴圈，便可構建而成！我的道基必將再次得到質的飛躍！”
這個想法，充滿了無窮的誘惑力。
對於任何一個追求大道的修士而言。
眼前這株十大先天靈根之一的葫蘆藤。
都是足以讓他們豁出性命去爭奪的無上至寶。
然而，馬元的眼中雖有渴望。
更多的卻是一抹深深的忌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眼前這株葫蘆藤，其背後所牽扯的因果是何等的恐怖與浩瀚！
“造人鞭……”
馬元低聲自語，道出了此藤最終的歸宿。
在未來的天道大勢之中。
這株先天葫蘆藤在結完了這七枚葫蘆之後。
其本體將會落入女媧娘娘之手。
最終化作那件功德無量，助女媧成就天道聖位的無上功德寶物——造人鞭！
可以說，這株藤蔓便是女媧證道成聖的關鍵所在！
自己若是今日將其取走，那便意味著從根本上斷絕了女媧的成聖之機！
要知道那女媧可是開啟聖人時代最為關鍵的一環。
而女媧造成的人族，更是日後天道所定的洪荒霸主。
此等逆天而行的舉動，所要承擔的因果業力，恐怕足以讓一尊準聖巔峰的大能都在瞬間灰飛煙滅，萬劫不復！
“我如今不過區區金仙，連大羅金仙的因果都難以撼動，又豈敢去沾染這足以影響聖人證道的滔天因果？”
馬元心中一片冰涼，瞬間便將那不切實際的貪念給徹底地掐滅了。
方才他已經嘗試過。
自己根本無法撼動三清女媧這般存在的因果線。
若取走造人鞭，導致人族無法出世，女媧無法成聖，必然會遭來天大的劫難。
“藤，不可取。”
馬元搖了搖頭，心中瞬間便有了決斷。
他目光下移。
最終落在了那葫蘆藤下，那片充滿了無盡生機與造化之力的神異土壤之上。
九天息壤。
土行至寶。
看到此物的一剎那。
馬元那剛剛平復下去的心。
再次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這才是他此行最根本，也是最渴望的目標。
他如今的三才道基，其核心的隱患便是土行無根。
而這九天息壤，乃是大地本源精華所聚，是土行大道的極致顯化。
只要能得其一絲半點，煉化入體。
他體內的先天戊土之精，便能擁有源頭，生生不息！
屆時，他的三才道基才算是真正的大成，穩如泰山，再無任何後顧之憂。
然而，與那葫蘆藤一樣。
這九天息壤，同樣與女媧造人成聖的因果，緊密地捆綁在了一起。
女媧正是以這九天息壤為泥，以三光神水為引，方才捏出了那先天道體的人族，獲取了那開天闢地以來，最為龐大的造人功德。
可以說，這九天息壤與那造人鞭一樣，皆是女媧成聖的必需之物。
取之，必沾這份因果！
“取，還是不取？”
馬元的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他，任何與未來聖人成道相關的因果，都絕對不能沾染分毫，否則後患無窮。
但對大道的渴望，卻又在瘋狂地誘惑著他。
只要一點點。
只要取走一點點息壤，便足以解決自己道基的根本性隱患，讓自己未來的仙途一片坦蕩。
他站在這片小世界中，久久不語。
目光死死地盯著那片散發著九色霞光的土壤，眼中充滿了掙扎。
許久，許久。
馬元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然。
“罷了罷了，大道之爭，本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若事事都畏首畏尾，固步自封，我又何談追尋那長生久視的無上大道？！”
他終究還是無法抵擋這足以改變自身命運的巨大誘惑。
但是，即便是決定要冒這個險。
馬元也依舊保持著他那烙印在骨子裡的極致謹慎。
“取，可以。但，絕不可多取！”
他心中瞬間便定下了底線。
“女媧造人，雖需息壤，但亦非需要全部。
此物可迎風而漲，生生不息，我只取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想來對大勢的影響，應該不大。”
“只要不影響她造人成聖，這份因果便尚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馬元一念至此，便不再有絲毫猶豫。
緩步上前，馬元來到了那片九天息壤之前。
他並未直接動手。
而是先行對著這方小世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天道造化，晚輩馬元，今日斗膽，取息壤一抔，以補自身道基之缺。此番因果，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償還。”
他口中唸唸有詞，彷彿是在對這方天地，對那冥冥之中的天道，許下自己的承諾。
做完這一切，馬元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從那一大片九天息壤的邊緣，輕輕地捧起了一小抔。
那一抔息壤，入手溫潤，沉重無比。
其中蘊含的磅礴生機與造化之力。
讓馬元的整個手臂，都感到一陣舒泰。
不多，僅僅只有拳頭大小的一團。
與那整片息壤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但馬元心中清楚，這點分量對於穩固自己的三才道基而言，已是綽綽有餘！
取走了息壤，馬元沒有半分的貪戀，更不敢多看那葫蘆藤一眼。
他再次對著此地，行了一禮。
隨即，身形一晃，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這方秘境小世界。
當他重新回到那罡風凜冽的不周山峭壁之上時。
那身後的秘境入口，已然悄無聲息地，再次閉合。
彷彿從未出現過。
馬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沒有在此地過多停留。
立刻便駕馭遁光，朝著不周山外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