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愛牌指南針
他把餅乾盒子扣開，裡面裝著的是2000多塊錢。
“這麼多錢……”
“天吶，他爹這麼多錢。”
張母也不可置信的喊著。
張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
“你這孩子不會去幹壞事兒了吧？我是怎麼教你的？你趕緊把這些錢都還給人家。你咋還能去偷呢？”
張銘有些無奈的說。
“姐，這些都是我趕海掙來的，你不信的話，你去問文舉，文舉他跟我一起去趕海的，我們倆昨天一晚上沒閤眼，早上去李穎姐那邊把海鮮給賣了，村子裡的王嬸兒，李大叔都能給我們作證。”
張銘回頭看了一眼可可，他摸了摸可可的臉說道。
“這事兒可可也知道，您就算不相信，我總該信你大閨女說的話吧。”
可可上前一步，拉著張父的手說道。
“爹，哥哥說的都是真的。我看見了，哥哥真的去趕海了，賣了好多錢，還給我買了零食呢。”
張銘突然想起自己在商城裡兌換零食時候，那些東西都是自己妹妹從來沒有吃過的。
每一個東西都需要他來教她，他還記得可可當時捧著那些零食眼睛亮的就像是夜明珠一樣。
如果他真的去了電子廠，恐怕他這輩子都很難再看見可可露出這樣的笑容。
“爸，您還記得我小時候嘛？”
張銘突然開口說道。
“那年，海上罕見的颳起了颱風天，你和叔叔們出海一直沒回來，我和娘就蹲在碼頭上哭，是李叔告訴我看海水潮汐潮落，就能知道漁船啥時候靠岸。”
“後來我就學會看潮汐表了，甚至每一次猜你們靠岸的時間比村裡的大人都還要準生機分。”
張父愣了愣，他手裡的搪瓷缸微微傾斜，裡面的優樂美在它粗糙的手掌上燙出了些許紅痕。
他突然想起了12的張銘。
那個時候的張銘蹲在曬鹽的場上畫潮汐線，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寫滿了他們說的土話。
“初一十五大潮。”
“退潮三分抓螃蟹。”
那時候他還覺得張銘不愧是他兒子，學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那叫一個快。
這腦子就該去讀書，不該困在漁村裡。
“現在都有智慧手機了。”
“這智慧手機可以看潮汐是海戶比在電子廠上的流水線強百倍。”
“我現在一晚上就能掙電子廠一個月的工資，爹，你就相信我一次，就像當年你相信我能看得懂潮汐一樣。”
窗外突然刮來一陣風，屋內靜的只能聽見老鍾滴滴答答的聲音。
張母突然伸手按住了張父青筋暴起的手。
張父手心裡摩擦著他腕間的那塊兒舊錶。
張銘看了一眼，想起這塊兒表還是自己買給張父的。
“他爹，都是咱們兩個老的沒本事，當時咱家銘子考試考的也挺好的。”
“可是就因為咱倆沒出息，供不起孩子上學。那個時候你說不讓他上學，孩子沒鬧。這一次你又讓孩子去電子廠，既然孩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就讓孩子自己選吧。”
張父的肩膀突然垮了下來，之前他也幹了很多年海，自從可可出生了以後，趕海的錢是不夠這麼多人開銷了。
他這才帶著張母一起去市場幹活。
“可這不能幹一輩子呀，畢竟不是鐵飯碗，要是以後釣不上魚了，可怎麼……”
過了半晌，張父才從喉嚨裡滾出一聲悶語，他還沒說完，張銘便自信滿滿的說道。
“爹，你放心吧，有你兒子在呢，不可能抓不著的。”
張銘走上前拉住了張父的手說道。
“再說了，我現在也不是一個人，還有姚文舉呢，我們兩個人一起幹活，要是以後真的成事兒了，你也別去市上幹活兒了，也回來跟我一起趕海吧。”
張銘知道自己父親可是趕海老炮經驗不知道要比自己多掙多少，如果有父親加持，肯定會事半功倍。
“我算過了，等後天可是有一次大潮，要是運氣好的話，我們三個人一起說不定能撿他個一萬塊。”
“爹，你總說趕海沒出路，可是你看潮水退了又漲，總會有人在灘塗上撿到寶貝，不是嗎？”
老鍾嗡嗡響了九下。
可可拿著泡麵帶著張某又去了廚房，把泡麵煮了。
筷子在鐵鍋裡攪出聲音。
張父突然站起身來，他將工裝褲口袋裡的傳單展平疊好，又放了進去。
他進了廚房跟張母說了兩句，又把買回來未拆封的那袋兒桃酥提在手上，往門口走去。
他剛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張銘，他從自己的鑰匙串上接下來一個小的指南針，重重的放在了張銘手裡。
“後天五點準時趕海。”
“拿出你所有看家的本事，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去電子廠，還是留在家裡幹海？”
張銘看著張父給自己的指南針。
金屬外殼中還帶著殘留的體溫邊角磨的發亮，顯然是被別人打磨了許多年的老物件。
可可跑過來拿走了指南針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又還給了張銘。
“哥，咱爸這是同意了吧。”
可可抬起頭來看著張銘。
張銘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說道。
“當然了，咱爸這是同意了，明天咱們一家一起去市裡，哥哥給你買巧克力吃，帶你去吃德克士，怎麼樣？”
可可捂住了嘴，發出了陣陣歡呼聲。
“那我要穿哥哥你給我買的那條新裙子。”
“好。”
張銘笑著摸了摸可可的腦瓜頂。
他想著後天是大潮，便溜溜達達的去了姚文舉家。
姚文舉正在家裡躺著，一看到張銘去了連忙招呼他。
“銘子，我剛才去給李穎姐幫忙了，她說魷魚都快買瘋了，咱們過兩天兒多挖點兒。”
姚文舉笑的十分開心，因為皮膚曬得黝黑就顯得牙更白了。
他的工裝褲膝蓋處磨的發白，上面還有好多補丁，張銘想著明天也給他買兩條褲子穿。
“後天可是大潮，我爹到時候也跟咱們一起來趕海，咱們這次換個地兒去西邊沙灘北側跟那群人避開。”
姚文舉點了點頭道。
“我剛回來的時候聽王叔說電子廠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