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曲線救國
伴隨著寧玉思維的傳遞，那把位於寧玉腦海中的漆黑長刀便是猛地一顫。
下一刻一縷思維飄然而至：
“修力跟修心從來都不是一家人兩家話。
我也沒有騙你。
無論是那光蟲還是那藥丸，對你的身體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但是要說你因此就憊懶，不再腳踏實地，只想著走捷徑，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聽到這番話的寧玉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一方面他是在思考對方這番話說的到底對不對，是不是有道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有些傷心。
所以在思考了片刻之後，寧玉這才不服氣的說道：
“你這是見死不救！”
然而寧玉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那把漆黑長刀便是不受控制的長笑出聲。
見狀寧玉自然是不爽的質問道：
“你笑什麼？”
“笑你太天真！”
漆黑長刀的直言不諱自然是再一次把寧玉給惹惱了。
對此漆黑長刀也不在意，相反祂得理不饒人的說道：
“首先在你這件事上，我的所作所為最多也就是袖手旁觀的程度，連隔岸觀火都算不上。
至於你說的見死不救，那更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我從一開始就跟你說過，我救你只是因為跟你太爺爺有過約定。
僅此而已！
所以在不涉及你生死的情況下，我是不可能會幫你的。
其次就是，不要用你的是非標準來評判我的善惡觀。
你要明白，我不去主動坑害你那就是對你最大的善了。
最後還是那句話，我出現在這裡，只是一個意外，如果我有選擇，那我絕對不會選你，因為我從來都沒有看中過你。”
這一刻寧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這一刻如果悲傷可以逆流成河，那寧玉的心裡一定已經氾濫成災了。
明明只是一些冰冷的言語而已，但是寧玉覺得這一刻的悲傷竟然一點都不比在他得知李文因他而死的時候少。
甚至猶有過之！
這是為什麼？
這一刻少年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刻少年有些思念家鄉。
這一刻他在想，要是太爺爺，要是甄老爺子，要是他的父母就在的他的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於是清冷的月色下，懷揣著思念的少年臉上滑過了星星點點。
至於那漆黑長刀則是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不過悲傷永遠都是暫時的，因為總有一些人，總有一些事可以撫平你內心的創傷。
就像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白露出現在了寧玉的身後。
雖然她不知道寧玉怎麼了，但是她能感受到寧玉的悲傷。
所以她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寧玉。
此時此刻不需要任何言語，因為我擁抱你，只是想要告訴你，至少還有我。
與此同時，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寧玉的悲傷，那自從紮根於寧玉的腦海中就從未有過波動的那朵純白的花骨朵，竟然出現了一絲鬆動。
原本嚴絲合縫的花骨朵出現了一條條裂縫，裂縫中有點點光芒飄落。
它們如岸邊的芬芳，飄落至精神的溪流，隨後融入思維的土壤，最後直達下方的記憶暗流。
它們隨波逐流，但卻潤物細無聲。
原本苦澀的記憶有了它們的加入之後便如同山泉般甘甜。
於是少年福至心靈，轉身將少女擁入懷中。
月色下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影勝過千言萬語。
2421年11月2日，農曆十月初七，星期二。
今日的寧玉一掃昨夜的悲苦，變得更加生龍活虎。
這不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天真爛漫，而是“昨日種種皆成今我，今日種種皆成新我”的自我成長。
所以一個人的成長往往就在一瞬間。
對此感觸最深的，除了白露之外，便是幫助寧玉打磨氣血的王斌。
正所謂拳由心生。
一個人的拳法不是一層不變的，它會隨著出拳之人的心境而不斷變化。
今天的寧玉出拳要比之前更加堅定，更加純粹。
這種感覺就好比是，從前的寧玉是一塊未經打磨的玉石，雖然都知道它是個好東西，但是摸起來還是會有些膈手，但是今天的寧玉更像是被打磨掉了一些雜誌，變得光滑圓潤了一些。
雖然距離精美的玉器尚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是最起碼比之前離得近了一些，這就很好。
是夜，寧玉再一次化身為富商之子，來到了妖獸屠宰場。
說實話昨天沒見到寧玉的陳大海是有些擔憂的，畢竟寧玉可是他的財神爺。
為此陳大海還不惜跑到李大牛身邊去埋怨。
對此李大牛自然是煩不勝煩。
好在今天寧玉來了。
因此陳大海那叫一個殷勤諂媚，搞得寧玉都有些不習慣了。
末了陳大海還忍不住好言相勸道：
“這李大牛就是個倔脾氣。
李少，要不咱們還是換一個吧？”
說實話陳大海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才問的，在他看來，寧玉的脾性跟李大牛那是如出一轍的，所以他也沒想過寧玉會聽勸，但是這回寧玉還真就聽勸了。
“好！
那陳主管有什麼推薦嗎？”
此話一出，陳大海那自然是喜出望外。
雖然他也想照顧李大牛，但是誰讓李大牛就是一個扶不起的劉阿斗呢！
所以陳大海趕忙投影出早就準備好的資料，跟寧玉介紹道：
“李少，這位是我們屠宰場的金牌屠夫！”
看著投影中的資料，寧玉目光一凝。
因為陳大海推薦的不是別人，正是朱鵬。
說實話這是寧玉不曾預料到的，寧玉之所以會同意換人，不是因為他準備放棄李大牛了，而是於情於理來說，身為客人的他，就算再怎麼喜歡李大牛，也不可能真的耗死在他一棵樹上，這是不合理的。
所以他原本的打算是曲線救國一下，但是誰能想到陳大海竟然歪打正著了。
因此寧玉沉默了。
不過這倒是讓陳大海誤會了，所以為了挽留住寧玉這位財神爺，陳大海趕忙說道：
“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要是選擇這位朱鵬的話，我可以給您打個八五折！”
八五折這個折扣算是陳大海最大的許可權了，所以由此可以看出來，陳大海是真的很有誠意，真的很想留住寧玉。
不過寧玉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
“陳主管，你誤會了。
錢不是問題。
只是我這個人比較相信眼緣，我感覺自己不是很喜歡這位。”
對於寧玉的這個說法，陳大海倒也沒有產生懷疑，畢竟他們的客戶本就多奇葩，所以不管他們的客戶有什麼要求跟癖好，在他看來，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更何況，生意人本就疑神疑鬼的。
所以陳大海只好陪笑道：
“原來如此，那我給您換一個！”
“好！”
對此寧玉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雖然他也很想去接觸一下這位朱鵬，但是李大牛都能根據他的精氣神認出他的身份，那這個更加神秘的朱鵬就更說不好了。
所以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寧玉覺得還是少跟這位朱鵬接觸的好。
接著陳大海又給寧玉介紹了幾位屠夫，但是寧玉都不滿意。
直到他看到了劉隼的資料。
於是寧玉笑了，接著他指著劉隼的資料詢問道：
“這位如何？”
見狀陳大海忍不住苦笑。
不過他還是照實說道：
“技術肯定是沒問題的，就是這位的嘴很碎，我們很多客戶都受不了。”
然而寧玉卻是不以為意的說道：
“那就他了！”
對此陳大海唯有苦笑。
這位主還真是光挑難啃的骨頭啃啊！
不過陳大海也不好說什麼，畢竟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還是讓這位主自己去親身體驗一下吧！
於是沒過多久，陳大海就把劉隼帶了過來。
當然這一路上，陳大海那自然是千叮嚀萬囑咐。
劉隼自然也是打包票的應承了下來。
但是到底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倆碼事了。
一進門，劉隼就看到了白衣少年郎。
於是他忍不住誇讚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劉隼的誇讚沒有陳大海的那股諂媚勁，字字句句都流露著真誠，讓人聽了忍不住心生好感。
但是寧玉是瞭解劉隼的，所以他笑著說道：
“這句話的本意其實是指郎才女貌。
陌上人如玉形容的便是女子。”
本想賣弄一下自己的文學素養的劉隼直接被寧玉這煞風景的話給整的愣在了當場。
遇到對手了！
這是劉隼的第一反應。
接著劉隼便又笑呵呵的說道：
“受教了！
李少真是博學多才啊！”
對於劉隼的這一番誇讚，寧玉並不在意，他只是指了指桌上的妖獸屍體道：
“請開始你的表演！”
聞言劉隼自然是擼起袖子開幹。
見狀陳大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於是他退了出來，把這裡留給了寧玉跟劉隼。
透過觀察，寧玉發現，不同於李大牛的大巧不工，劉隼的刀法很是秀氣。
前者是快，後者甩帥。
當然帥歸帥，速度也不慢。
最重要的是，劉隼這傢伙還能一心二用，一邊表演，一邊跟寧玉閒聊道：
“李少，想學我這刀法嗎？
不貴！
包教包會！”
“李少，我有個妹妹，年方十八，貌美如花，你想見見嗎？”
“李少，我有個姑媽，年方二八，氣質絕佳，你有興趣嗎？”
“李少”
最終還是寧玉敗下了陣來，實在是不堪其擾，所以寧玉只能轉移話題道：
“你跟這裡的屠夫都很熟嗎？”
然而讓寧玉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搭腔，就像是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劉隼那是再也壓不住自己的話頭了。
“熟！
包熟！
不熟我也能幫你聊熟了！”
劉隼這話聽的寧玉直冒汗，不過劉隼不在意，他似早有預料一般反問道：
“李少，你是不是想問我關於李哥的事情？”
說完劉隼還不忘對著寧玉挑眉，那樣子像是在說，我是不是很機智。
見狀寧玉只能無奈一笑道：
“那你倒是說說看。”
寧玉雖然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但是劉隼自認為自己是聰明人，所以他忍不住試探道：
“李少，李哥跟我的關係好的很。
我可不能揹著他嚼舌根。”
一聽這話寧玉就笑了，他哪裡會不知道劉隼是什麼意思，所以他當即走到劉隼的身旁，接著拿起劉隼的右臂，然後將自己的手環靠在了劉隼的手環上。
叮！
10萬到賬！
見狀劉隼自然是眼睛都亮了。
對此寧玉笑著說道：
“這是開口費。
小費另算！”
一聽這話，劉隼自然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於是他趕忙說道：
“李少大氣！”
接著他又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李少，您跟我透個底。
您跟我那李哥都姓李，難道是什麼同宗同姓的親人？”
聞言寧玉意味深長的說道：
“是與不是，就得看你說的對我有沒有價值了。”
一聽這這話，劉隼自是不再多說。
接著他便將自己知道的關於李大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這李大牛也是個苦命人。
原本他有個幸福的家庭。
以他罡勁武夫的實力，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也算得上志得意滿了。
但是直到18年前的水漫長城，他的妻女全都死在了那一天。
要知道他的女兒當時不過也才三歲。
正是天真爛漫最無邪的時候。
自那之後，李大牛雖然活著，但是跟死了也沒多大區別，整日就是買醉。
後來在他的好友朱鵬的勸說下，兩人一起離開了長城這個傷心地。
但是正所謂同人不同命，更何況是不同的兩個人。
來到東疆城的兩個人，朱鵬是真的重新開始了，但是李大牛無非就是換了個地方繼續買醉。
要知道他這一份工作還是朱鵬給介紹的。
可是就是這樣，原本可以性命相托的兩人卻是越走越疏遠。
直到現在，兩人都快成仇人了。
這其中的具體緣由自然不是劉隼一個外人能夠知道的。
他只知道，這個朱鵬新找了個婆姨。
雖然劉隼只是有一次遠遠的見過，但是就是這一次便是讓劉隼驚為天人。
那是真的美！
也是真的嫩！
美的能開出花來。
嫩的能掐出水來。
所以劉隼嚴重懷疑李大牛那是嫉妒！
對於這，寧玉自然是不信的。
李大牛是什麼人，寧玉多少還是清楚的。
要說他會嫉妒朱鵬媳婦的美色，那就是純屬扯淡了。
所以寧玉忍不住打斷了劉隼的話語。
畢竟再往下，劉隼估計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VIP體驗區的大門卻是被人給一腳踹開了！
接著一縷寒芒乍現，直逼劉隼而來。
見狀劉隼自然是忍不住驚呼道：
“殺人啦！”
不過他嘴上雖然很慫，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怵。
只見他一挽刀花，便是將桌上被剝離下來的妖獸骨骼給挑起，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當！
下一刻只見一把短刀深深的砍進了那妖獸骨骼中。
不過讓寧玉驚訝的是，這一刀竟然沒有切開這根妖獸骨骼。
當然比起這些，更讓寧玉感到意外的是，來人竟然是李大牛。
此刻李大牛先是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隨即便冷冷的開口道：
“孫子！
來來來！
把頭伸過來！
讓爺爺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還是骨頭硬！”
不過看到這個氣勢的李大牛，劉隼頓時就慫了，所以他很沒節操的求饒道：
“大哥！
我錯了！”
話落他便噗通一聲跪下了。
見狀原本憋著一肚子氣的李大牛就更加窩火了。
他這人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
但凡劉隼有點骨氣，他都毫不猶豫的拔刀。
可是劉隼這個樣子，卻是讓他半點提不起拔刀的念頭。
所以他只能看向了寧玉。
見狀寧玉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繃緊了。
這還是寧玉第一次在李大牛的身上感受到殺意。
雖然很淡，但是寧玉還是察覺到了。
不過這一次殺意來的快，去的也快。
最終李大牛憋了半天只說了一句：
“酒呢？”
聞言寧玉毫不猶豫的從手環中拿出了一瓶赤水陳釀。
見狀，一旁的劉隼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儲物空間！
這是真有錢啊！
對此李大牛毫不在意，他只是撇了一眼劉隼道：
“滾！”
聞言劉隼自然是好不留戀的圓滾滾的滾出去了。
見狀寧玉跟李大牛都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笑。
對於劉隼這樣的渾人，認真你就輸了。
於是在劉隼滾出去之後，陳大海便識趣的幫寧玉他們關上了門。
門外，劫後餘生的劉隼立馬爬了起來，他先是拍了拍自己的工作服，隨後他小心翼翼的在陳大海耳邊嘀咕道：
“我有預感，那李少說不準是我李哥的私生子！”
然而迎接他的不僅是陳大海的白眼，還有李大牛的怒目而視。
看到如同怒目金剛一般站在門口的李大牛，劉隼自然是飛也似的逃了。
當然這一次李大牛並沒有生氣，他只是嚇唬劉隼。
誰讓這小子嘴上總是沒有把門的玩意。
接著他便關上了門。
這一刻他與寧玉四目相對，片刻之後，他終究是問出了那句話：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