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不起
今夜的屠宰場註定是熱鬧非凡的。
在寧玉離開之後的一個小時，白日便親自帶隊來到了屠宰場。
當然寧玉也來了。
只不過這一次寧玉又換了一副面貌。
對此寧玉不得不佩服甄老爺子的深謀遠慮。
用甄老爺子的話來說就是，江湖兒女總歸是免不了打打殺殺的，所以多個身份就多條路。
而事實證明，老人言還是很有用的。
於是白日他們直接來到了冷庫。
但是看門的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對此寧玉自然是驚訝不已。
而擁有多年執法經驗的白日則是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於是他讓人先看住那個看門的，接著他直接帶人進入了冷庫。
接著在寧玉的帶領下，他們找到了之前傳來呼救聲的地面。
然後在白日的示意下，那些執法隊員便開始了挖掘工作。
但是令寧玉難以置信的是，下面是實心的。
直到掘地三尺之後，白日他們才放棄了。
於是寧玉他們只好回到冷庫外。
接著白日看著那個看門的漢子說道：
“檢查他的記憶！”
對此漢子自然是不滿的，但是面對強勢的執法隊員，他只能束手就擒。
只是當寧玉他們看到那漢子的記憶之後就懵了。
那漢子的記憶顯示，看門的一直都是他。
種種跡象表明，寧玉看到的一切彷彿都是假的。
不過白日並不會就此放棄，於是他讓人備份了對方的記憶，準備拿回去做檢驗，看看對方的記憶是否被篡改了。
至於今晚，他們只能是無功而返了。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白日還是留下了一些人看管這裡。
與此同時，東疆城中心區，天一別苑，877號別墅，張揚家。
嘭！
劇烈的聲響從客廳中傳出。
只見楊慧正被那個高大的身影死死的按在牆壁上。
那高大漢子死死的掐住了楊慧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
“你這個瘋子！
為了給你兒子報仇，你居然把我們全部拉下水！
你知道那一處糧倉有我們多少的口糧嗎？
你知道我們在那裡經營了多少年，花了多少心血嗎？”
然而這一次楊慧不再害怕，相反她笑了，笑得異常瘋癲。
“我是瘋了！
我加入你們本就是為了給我兒子報仇。
結果你這不讓我做，那不讓我做，那我要你們何用？
來啊！
殺了我！
要不了多久，你們也會來給我陪葬的！
哈哈哈”
聞言，那高大漢子自然是怒不可竭，所以他怒喝道：
“很好！
那我就成全你！”
話落他便要掐斷楊慧的脖子，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高大漢子的腦海中卻是響起了一個聲音。
隨後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但是從他顫抖的雙手可以看出來他是有多麼的不甘，所以他忍不住低喝道：
“為什麼？”
話落他的腦海中再一次出現了那個聲音。
於是最終他還是放手了。
而隨著他的放手，楊慧也是跌落到了地面。
這一刻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是因為劫後餘生，而是因為她賭對了！
相比她闖的禍，她能給神教帶來更多的利益。
這就是她的價值。
所以她活了下來。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也出現了一個聲音。
那是神使！
祂只有一句話：
讓吾神的榮耀在這片大地上綻放出絢麗的花朵吧！
這一刻楊慧終於心滿意足的笑了
東疆城城邦委員會委員長辦公室。
寧玉一回來便坐上了天眼的主控位。
他要查！
他不相信那些人會憑空消失！
見狀白日自然是將其阻攔道：
“寧玉，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你現在要做的是把路寬找出來。
而且你別忘了，你是個學生，你的當務之急是變強，是去到最高的那幾座武科大學。”
聞言，寧玉握緊雙拳道：
“我聽到了！”
白日自然明白寧玉聽到的是什麼，但是那又如何？
所以白日只好威脅道：
“寧玉如果你再這樣，那我就只能親自把你送回審訊室了。”
此話一出，寧玉猛地看向了白日，那眼神彷彿要吃人。
但是白日無懼，就這麼跟寧玉對視了起來。
最終寧玉還是敗下陣來了。
於是他頹然的坐在天眼的主控位上。
見狀白露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寧玉。
於是她安靜的走到了寧玉的身旁，握住了寧玉的雙手，彷彿這樣可以給與寧玉力量。
然而下一秒，寧玉卻是再一次抬起了頭，他目光灼灼的看著白日道：
“我想試試！”
見狀，白日在沉默良久之後，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
“離日出還有三個小時。
希望你會有收穫。”
聞言，寧玉一改之前的頹廢，這一刻他的眼裡有了光芒。
於是他開始瘋狂的利用天眼尋找著蛛絲馬跡。
直到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白日這才準備打斷寧玉。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環上收到了一條簡訊。
於是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隨即他對寧玉說道：
“魯正撤銷了對你的控訴。”
果然這句話遠比其他的話都要好用，只見寧玉二話不說便從天眼的主控位上走了下來。
接著他一臉不解的看著白日詢問道：
“為什麼？”
聞言，白日也是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於是在疑惑跟不解中，寧玉被釋放了。
時值2421年10月19日，農曆九月二十三，星期二。
寧玉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學校。
雖然只是被浪費一天時間，但是寧玉感覺這一天裡發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那些少女的呼救聲，哪怕是到現在都還在寧玉的耳畔迴響。
而寧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東疆城城邦委員會委員長辦公室內，白日的四周出現了一張張妙齡少女的照片。
看著她們臉上那洋溢著的笑容，白日忍不住握緊了雙拳：
“就差一點！”
東疆城第一高中，高三（1）班。
寧玉的迴歸自然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很多人也都知道了這一次的內幕。
不過除了陸蔄之外，都沒有不識趣的前來詢問。
至於陸蔄，則是被常青給打發走了，所以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魯正也回來了。
於是陸蔄就像是狗仔一樣立馬上前詢問道：
“魯正你老師真的死了？”
雖然陸蔄有點煩人，但是他的這個問題也是寧玉想問的。
所以寧玉忍不住看向了魯正。
至於魯正，他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沒死”，然後便坐回了座位。
但是陸蔄依舊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沒死？
那你不是冤枉了寧玉？”
聞言，坐到座位上的魯正忍不住低下了頭。
見狀，寧玉也是有些受不了的怒喝道：
“夠了！”
頓時原本還想繼續追問的陸蔄只好訕訕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這一天寧玉整個人的情緒都不高。
魯正也是。
他們倆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甚至更加不如。
直到傍晚放學的時候，魯正都沒有跟寧玉說過話。
於是寧玉在看了一眼魯正之後便離開了。
晚上八點，寧玉再一次以石中玉的身份來到了屠宰場。
他放不下！
或者說他不甘心。
所以他想再來看看。
好在昨晚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因為寧玉易了容，再加上那個有問題的看門漢子也不見了，所以寧玉的身份沒有暴露。
因此當寧玉找到李大牛的時候，李大牛隻是撇了寧玉一眼，隨後便將自己的工位給讓了出來。
見狀寧玉也不在意，而是直接熟練的上手了。
這一次寧玉的表現再一次讓李大牛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因為他在寧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寧玉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熟悉，彷彿工位上的那個不是寧玉而是他自己。
如果說之前的寧玉在李大牛眼裡只是一個比較厲害的少年的話，那麼現在的寧玉已經不只是一句厲害能夠形容的了。
不過就在李大牛思考著這些的時候，寧玉卻是冷不丁的開口道：
“聽說昨晚這裡出事了？”
聞言，李大牛先是撇了一眼寧玉，隨即喝了一口烈酒，接著慢吞吞的說道：
“說是遭賊了。”
聽到這個說法的寧玉忍不住點了點頭。
接著兩人又是無言。
直到午夜12點的鐘聲敲響，寧玉便再一次收工。
見狀李大牛也沒說什麼，只是在寧玉離去的時候，多看了寧玉一眼。
隨即寧玉再一次來到了冷庫前。
只不過寧玉只是路過，並沒有進去。
因為現在的冷庫已經被執法部的人給看住了，所以寧玉根本就進不去。
不過寧玉並沒有立馬回家，而是在屠宰場的周圍轉了起來。
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遺漏的線索。
只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現。
主要還是因為這裡的車流量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有線索，也全都被滾滾車輪給碾碎了。
所以寧玉只能無功而返，當寧玉回到白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一點了。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都這個時間了，在白露家的門口還站著兩個人。
對此寧玉若有所思。
臨近之後，寧玉也終於看清了他們的樣子。
跟寧玉猜測的一樣，正是魯正的老師路寬以及魯正。
只是三人再次相見，卻是相顧無言。
不過寧玉終究還是把他們請了進去。
院落中，寧玉跟路寬相對而坐，至於魯正則是站在一旁。
月色下，路寬一臉羞愧的說道：
“寧玉小友，老夫實在是無顏面對你。
但是為了我這徒兒，我只能把這最後的老臉也豁出去了。”
聞言，寧玉並沒有共情，他只是平靜的問道：
“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寧玉主動問起，路寬自然是不做隱瞞。
原來那一晚，楊慧的要求是把路寬囚禁起來。
路寬自然是奮起反抗，但是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最後還是被囚禁了。
但是他不是被囚禁在屠宰場，而是被囚禁在了李熙之的武館中。
之後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直到今天早上他才被放了出來。
怕寧玉不相信，路寬甚至提出了讓寧玉檢查自己記憶的要求。
對此寧玉自然是不會這麼做的，所以他看向了魯正。
於是魯正說出了他的經歷。
原來那一晚他在收到路寬的訊息之後便趕往了廢棄漁港，一到那裡，那個路寬就要求他把寧玉也約過來，雖然魯正很是疑惑，但是他還是照做了，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寧玉一過來，二話不說便捅了路寬一刀。
隨後還不等他出手，那個寧玉就把他給打暈了。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李熙之的武館。
當然李熙之並沒有欺騙他，而是很直白的告訴他，昨晚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的師父確實就在他的手裡。
所以要想讓他的師父活命，就拿著自己昨晚的記憶去執法部報案。
後面的事情寧玉也就都知道了。
聽完兩人的陳述，寧玉自然是忍不住皺眉。
並不是因為他們講的不清楚，相反對於這起事件的來龍去脈，他已經徹底搞清楚了。
他也搞清楚這一切的背後的主謀是誰了。
楊慧！
那個看似柔弱的張揚之母。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這虎頭蛇尾的陰謀是為了什麼呢？
純粹就是為了噁心他一下？
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吧！
不過仔細一想，倒也符合楊慧那柔弱的形象。
除了噁心一下他之外，楊慧又能怎麼辦呢？
畢竟連她男人都要跟寧玉做朋友了。
於是在想清楚這些之後，寧玉便再一次看向了路寬以及魯正師徒倆。
見狀，路寬卻是一臉輕鬆的說道：
“其實這一次的事情對於我們師徒倆來說反而是好事。
之前我礙於同是古武傳人的身份，所以只能隨波逐流，不好跟他們撕破臉，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寧玉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路寬的精氣神確實是不一樣了。
之前在荒野的時候，路寬給寧玉的感覺就像是一棵垂垂老矣的老樹條，但是現在，寧玉彷彿在這根老樹條上看到了新芽。
所以寧玉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寧玉的心情變化，路寬便趁機說道：
“這次是我拖累了你們，我不求你可以理解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給魯正一個機會。”
聞言，寧玉則是沒有立馬答應，而是看了魯正一眼。
見狀，路寬便開口說道：
“阿正！”
當然這一次魯正不會再拔刀自殘了，這一次他只是鼓足了勇氣對寧玉說道：
“對不起！”
聞言，寧玉忍不住皺眉道：
“為什麼要道歉？”
寧玉的這個反問並沒有出乎魯正的預料，所以他如實的說道：
“因為我背叛了你。”
然而對於魯正的回答寧玉卻是搖了搖頭道：
“不對！”
對此魯正有些錯愕。
就算是路寬也是忍不住皺眉，因為他覺得寧玉這是在故意為難魯正，但是為了魯正的未來，他也只能忍著，於是他自嘲一笑道：
“其實我跟李熙之他們都是被時代拋棄的人。
我們只是不願意承認，所以才一直拿著古武傳人這個頭銜來遮羞罷了。
我們跟甄老頭子不一樣。
他是真的不看好真意武道，所以他在領悟了武道真意之後，毅然決然的自廢真意。
但是我們是真的感悟不出來。
但凡我們能感悟出武道真意，都不會死盯著甄老頭子。
而現在又將是一個新舊時代交替的時節，所以我這個做師父的不希望魯正跟我一樣，成為一個被時代拋棄的人。
所以寧玉小友，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收下他吧！”
這一次路寬說的格外真誠。
說實話看著自己師父竟然這麼低聲下氣的跟寧玉說話，魯正心裡多少是有點不舒服的，但是他知道這都是為了他好，所以他忍了！
然而這一次的寧玉卻是有些不近人情，他並沒有因為路寬的真誠而動搖，反而是態度堅決的說道：
“路老爺子，你們回吧！”
聞言，路老爺子有些慌張，就算是被李熙之他們囚禁的時候，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慌張過，所以他的手不禁有些顫抖。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寧玉。
所以他從寧玉的眼中看到了堅決。
於是他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便帶著魯正離開了。
至於寧玉，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做出過任何的解釋。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白露這才走了過來，她有些不解的說道：
“你知道的，這不是他的錯。”
面對白露的質疑，寧玉並沒有生氣，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白露反問道：
“所以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一時之間白露竟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