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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黑天鵝的晚夜

噩夢天馬齊行,黑色馬車劃過黎明,一聲風鈴輕響,車輪接軌落地。

噩夢馬車停駐,一道清風拂過,淺草腐朽,老樹枯柳,鬼祟小樓,黑羽浮落。

小小黑鞋踏地,黑天鵝之女站上老樹結根。只在落地,背後發出一聲輕響,光暗的眼眸一動,她緩然轉過頭。

看著那牽著韁繩的無頭騎士佝僂著腰倚靠馬車,他一腿踩著橫欄,一隻大手掩在膝蓋上,暗影湧動,噩夢馬車消失在這裡。

水靈的眼眸眨巴,黑天鵝之女緩緩回過頭,小步開始向前走,嘴裡輕念道:“歐里繆斯,再見。”

說著,小小的步伐加快,一展黑天鵝之翼,少女向著上城飛去。

黎明曙光,暗影紗絮,破敗之城隨與黑霧風輕,向下望,一個魁梧之人漫步行走在空曠的城廊之中。

一眼一愣一扇羽,休伯特仰頭望來,黑髮的少女眨巴眼,趕忙扇動黑絨羽翼。

空曠的城廊,一對暗影之翼開屏,魁梧之人縱身一躍展空而起。極影風行,跟在少女身後,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撲扇黑羽。

他冷然的臉上溢位笑容,又在下一刻,他把微笑斂起。

縱翼一扇,休伯特無聲飛到少女身後,幽幽然,紫眼一眨,他拖著尖柔的嗓音開始講道:“快看看我發現了什麼?像野天鵝一樣優雅的女孩,多麼美麗。”

“噢!我的魔皇!”一語輕吟,魁梧之人一手撫心一手展指,道:“看看她宛若瓷器一般的臉龐,再配上她驚恐的模樣。”

“啊——”一手握拳高舉,他一臉震驚感嘆:“這就像一件藝術品吶!”

“讓我欣賞,讓我品鑑。”桃花一般爛漫的紫眼一瞥,休伯特忍俊不禁仰過頭,換一隻手撫胸,換一隻手舒展,感慨道:“我看到了黑天鵝的野性與調皮。”

一語未落,他猙獰著面龐,搖頭嘆息:“噢——噢,這該死的美啊!又怎麼會透露出像天使一般的優雅高貴!”

“不!我明白了!”擺手一揮,魁梧之人仰起頭抬著手爪問天,他一臉虔誠的高聲道:“這一定是魔皇賜給惡魔的奇蹟!她生來就一定是為了展露野性之美!”

如此這般,驚慌失措的少女笑盈盈的抿過嘴巴,黑羽緩扇,她又羞答答的低下腦袋。

而那惡魔還在她身旁說道:

“啊——啊!”問天的手掌一握,休伯特蹙著眉低下頭,搖了搖頭,嘆息道:“艾露恩,你怎麼往家的方向飛呢?白天到了,更遼闊的天空在等著你吶。”

“噢,我又明白了!你一定是想念那個家,想念那張小小的床才往家的方向飛是嗎?”

一語輕吟,他展開憂愁的眉頭淺笑,又一把皺過眉頭,推著手,嚴肅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如此美麗的黑天鵝怎麼會需要安歇!”

“親愛的。”

“你該飛,該向天空飛。”

“你該跑,該往月亮上跑。”

“你怎麼……”多情的眼眸望向少女側臉,一切的苦澀都化作溫柔,他不解問道:“回家了呢?”

落語無聲,黑髮的少女依舊是微笑的模樣,只是那笑在不經意間變作苦笑,嘟著小嘴,她發出一聲輕吟:“休伯特導師,對不起,我錯了。”

“不!艾露恩,你沒錯!”一語堅定,黑髮少女與他一同踏上黑鐵長廊。

風縹絮,黑髮的少女軟弱無力站立,小小的手指捏著手心,一縷黑髮仰起。

一步輕踏點地,休伯特嘆出一口濁氣,緩步走到少女身前,他深吸一口氣,感慨萬分似的高亢道:“我還要把讚美你!”

“不!我不但要讚美你!我還要把你的名字紋在我的心口。”雙手捂心,魁梧之人單膝跪地,紫眼與那水靈的眼眸交視,他微笑著牽過少女的手掌輕輕一吻,又抬起頭,輕聲問道:“艾露恩,你說我是用魔紋寫還是用生命之紋呢!”

“噢!這怎麼能夠!”一語落下,魁梧之人起身將那少女抱緊,胸口貼著胸口,心跳撲通,休伯特又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該模仿你的字跡寫下你的名字!”一語溫柔:“這樣,我就能牢牢記住我美麗的孩子叫做艾露恩了。”

一語空靈,溫柔的輕語是如此甜蜜,水靈的眼眸潤溼,黑髮的少女抿著嘴落淚哭泣。

新葉,一片接連一片。

落淚,一滴接連一滴。

魁梧之人抱起憂傷的少女,來到她的房間輕輕將她放下身去。

黑絨薄被,少女一落上床,背過身又縮起,淺聽泣音,魁梧之人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站上黑鐵長廊,又看著門縫變小,他輕手把門關上。站在門口,房間內傳出著淺淺的泣音,淡然憂傷,握著門把的魁梧之人陷入沉思。

“我這樣做對嗎?”心中疑惑,沒人能夠給他解惑,只是輕輕放開手,緩緩背過身。

暗紫的眼眸曉望破曉之城,破敗的城樓凌亂,安寂的風,安寂的吹奏,背後還傳出幽幽的泣聲。

“為什麼我的心在痛呢。”一聲輕語低落,魁梧之人抬手捂過心口,左臉傷疤睜開藍灰的眼眸,藍灰的眼眸一動便是合攏。

一道晨風拂過,魁梧之人緩然轉過身。站在門前輕手握過門把,一手推開門,眼看門縫擴大,他緩步走進房間。

一蹙眉,他翻手掩上門,又抬手拿起一旁小桌前的黑椅,幾步走到床邊坐下身,一對紫眼注視,淺聽少女的泣聲,他就這樣靜靜的待在這裡。

“你幹嘛一直待在我的房間……”一聲泣語說道:“你出去……”

念語輕吟,悠然安靜,黑漆的房間中,魁梧之人沒有發出聲音,聽著她漸漸沒了哭聲。

艾露恩撐起身,水靈的眼眸注視倚坐小凳的魁梧之人,見他一臉平靜,少女顫抖著身呼吸,似乎又要落下淚滴。

“你快出去。”一聲輕語抑制心中的憂傷,她揮手指道。

魁梧之人緩轉腦袋看向門口又緩然轉回,他展開手,輕聲問:“那你還會哭嗎?”說罷他又道:“如果你還要哭的話,我就這樣陪著你。”

“直到你睡著。”

黑髮的少女呼吸急促,她亦是笑又是哭泣,抿著唇瓣,輕聲問道一句:“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紫眼注視,魁梧之人若有所思歪了歪腦袋,一展手,他輕聲答道:“我也不知道。”

語落無聲,黑髮的少女想笑又抿著嘴轉過臉去,她抱著薄被蜷縮身體,淺淺微笑,緩緩吸氣,輕吟一句:“那你走吧,我不會再哭了。”

“哦。”一語淡然,坐在木椅上的魁梧之人眨眼微笑,輕聲道:“那你睡吧,我等會就走了。”

房間安靜,黑天鵝少女微笑著閉上眼睛,呼吸輕吟,而他淺淺聽著,不知不覺,一抹倦意湧上心頭,魁梧之人抬起黑手拖過臉龐,緩然合上眼。

“我睡不著。”黑髮的少女轉過身,輕手抱著薄被輕聲說道。

一對紫眼緩睜,抬起頭,一隻大手放下,他深吸一口氣挺起身,虛弱道:“那,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吧。”

一對紫眼溫柔,水靈的眼眸眨動,黑髮的少女認真應道:“嗯!”

看著少女興致勃勃,他撥出一口氣向上仰了仰頭,一轉視線,他看著少女眼睛開始講道:“這是我聽說的一個故事。”

“很久以前,納浮羅的西北岸那有一支海盜船隊,他們那隻海盜隊伍跟別的地方的海盜不一樣。”

“海盜頭子是納浮羅被流放的海軍少將,曾經他一次又一次出海尋找深海的寶藏,後來他一次又一次的劫掠八國海船。”

“他為什麼會去當一個海盜?”一聲輕語問道。

“那時,他風華正茂,英姿勃發。正如詩人說的那樣:‘星月齊眉掛,筆者豈難畫。但見風華貌,新盈心中繞。’”

“國王的小女兒跟隨國王迎接他迴歸時,見得他一面就喜歡上了他,她求國王將自己許配給他,國王欣然同意。”

“只是那窺探大海神秘的勇士怎麼能將自己的心託付給一個不懂事的女人,只是迫於王室的權利,他最終還是同意了。”

“於是他成為了國王的女婿,而那不得愛的王女只得將自己的心花費在美貌與衣著上。”

“那天,伯爵又是滿載而歸,他回到家跟妻子分曉自己的喜悅,公主只得附和,她想跟伯爵同床共枕,可伯爵卻在寫著自己的日記。”

“他一夜都坐在自己的書房,公主苦苦等了伯爵一夜,最終兩人的情感在吵架中破裂。”

“當然,這對伯爵而言並沒什麼,他一面尋找大海的寶藏,一面出海運輸貨物,一面操練海軍。”

“而那公主卻是心想,自己身為王女卻要屈服一個依靠出海挖寶發家的漁民之子,於是那位王女開始偷情,跟配得上她身份的人調情。”

“就這樣,在一次平淡的航海回來之後,王女興高采烈的抱著孩子見他,伯爵大怒,一劍殺死了嬰兒。”

一語未落,魁梧之人淡然微笑,他道:

“有趣的是,那晚,那個王女得到了伯爵的愛,只是太過憤怒了一些。”

“美婦啊,一邊罵,一邊體會,最終被伯爵買到了黑手港,叫她被萬人侮辱。”

“事情很成功,他在納浮羅已是隻手遮天,國王並不知情。”

“但那美婦卻是高貴,她幾經輾轉落到了情夫手上,於是王女與王子開始暗中謀劃。”

“或許是命運的安排。”

“那次出海,伯爵遇到了大漩渦,他找到了巨人寶藏同時也失去了艦隊。”

“他獨自一人在海上漂泊,一路波折回到納浮羅,卻發現自己早已沒了家。仇恨啊,他發誓要報仇雪恨。”

“成也怪寶藏,敗也怪寶藏。”

“伯爵又一次倚靠寶藏起家,而他也從英姿勃發的青年變成了一個蒼老的瞎眼的海盜頭子。”

語落,水靈的眼眸與紫眼相交,靈眸一動,艾露恩歪著小腦袋,輕聲問道:“那最後,伯爵有將納浮羅給統治嗎?”

魁梧之人微笑,咧開嘴露出利齒尖牙,緩然,他揚了揚頭,輕語道:“還記得我先前講過的嗎,就是那晚,伯爵跟王女狂野的愛戀。”

“在辱罵與暴怒的相交下,皇后懷上了伯爵的孩子。”

“皇后也是一個強大的女人吶,有道是:‘因愛生恨,因恨又生愛’她是因為仇恨與愛才沒有自殺。”一語嘆息,休伯特感慨道:“她是一個好母親,或許又不是。”

“此後,一個叫休伯特的公爵之子被流放,成為了新的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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