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成長與等待（三）
昏沉的光暈在木屋內來回晃動，地面的木板有節奏的咯吱作響，時不時還有黑白的頭髮隨著步伐搖曳。
“唉——”蜜拉又一次沒形象的趴在了自己床上。
接著又是賽安倒了一杯熱水，開始有滋有味的喝起。
趴在床上的蜜拉，又開始翻來覆去，也再一次讓堅固的木板咯吱作響。
相比之下，塵和彌犽顯得憂鬱，他們在屋內訓練著影步，手上還有黑刃跳躍。
再看塞西，她在陰暗之中磨著骨矛，這是她平常背在身後的幾隻骨矛，她總是會給它們保養，儘管昨天剛剛保養過。
最後是希岸，他單手拖著腦袋，坐在賽安旁邊，很顯然他沒有找到自己能幹的事情。
隨即，賽安就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了一副克羅斯。
指尖躍動，卡牌開始有節奏的跳躍，只見刷刷兩下，一副克羅斯便已經洗牌完畢。
啪——一張牌發到了希岸面前，他問道：“玩不玩？”
希岸耷拉的腦袋抬起，“等下你手上的牌是，庫帕、迪蘭姬、匕尅、蒂羅克、蒂塔牙、姆法。”接著希岸又瞄了一眼自己的牌，“我的牌是，慕客涯、佛藍、辛滋、蒂羅克、迪蘭姬、庫娜。”
兩人相視一眼，突然感覺索然無味。學會了走影和跳刃之後，他們的知感有了質一般的飛越。
可以感受到一些特別的東西，這些東西會被之後的人們成為魔法粒子。
而魔法粒子一定規模的聚集就會形成一些奇特的東西，他們漂浮在空中，無法被觀測只能被感知到，他們有大有小、有形無形、有虛有實，千奇百怪。而這個被後來的人們稱為精靈。
而魔法粒子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倒映，反映著這個世界的現象。從他們的倒映下，世界變得極度清晰，可以透過感知微粒，就可以順對的知道一些熟悉的東西，比如克羅斯上的圖案……
（魔粒無法被視覺觀測，只能被靈魂感知，這就像是存與兩個空間的事物存在一個世界裡，而觀測那個空間的一般方法只有靈魂感知。）
“你們在幹什麼？”伊拉的身影在陰影之下變得清晰，懷裡是正在喝奶的瑪哈德。
“瑪哈德！”賽安抬頭，目光炯炯，隨後看向伊拉，趕緊問候道：“伊拉媽媽。”
“伊拉媽媽！”孩子們都停下了自己的事情。
伊拉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沒事幹？”
“別的族人不是已經離開就是在準備搬家，我們也沒什麼忙可以幫的。”希岸說道，很顯然他已經出去過了。
“瑪哈德你沒事吧！”賽安說著就有一種愧疚感，“我應該看著你的……”
伊拉看著賽安，嚴肅道：“小子，你要知道一件事。”
“瑪哈德他是個剛會走路的孩子沒錯，但是他不會需要你的關心，現在不需要，以後也不會需要的。”
伊拉看向了別的孩子，“我原本讓你們教瑪哈德是想讓你們看住他，我也沒想到你小子會像生離死別一樣。說著伊拉搖了搖頭，“罷了，你們跟我來地下室。”
此刻伊拉心中遠沒有她表現的那麼平靜，“魔粒為什麼會開始大範圍擴散？該死的，時間變得更加緊迫了，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連謊言都不會的小子怎麼帶著瑪哈德活下去？真是該死……”
幾人再一次來到地下室，伊拉把瑪哈德放下，隨後盤坐在地。幾個孩子也隨之盤坐。
“瑪哈德來！做我旁邊。”賽安招了招手。
即刻瑪哈德也加入了他們之中。
“我曾經是個普通人，而我在一個月中學會了影與暗，從此我的生命發生了改變。”伊拉看著認真的說道。
“我被賜予了死亡的力量，從此我青春永駐，現在算起來，我大概已經活了千百年了。”說著伊拉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是一道鋒芒，“而我要在三天之內教會你們全部。”
“現在我開始教你們，走影有七種變幻，踏浪、踏空、踏步、輕羽、輕風、輕音、影。除了影是另外的姿勢，其他六式皆是根據不同地形改變走影姿態。”
“跳刃也有七種變幻，閃、斷、破、絕、滅、弒、暗。”
“這是踏浪的姿態。”說著伊拉一步踏過，指尖輕輕一點，身體猶如波浪滑動。在空曠的地下室來回五步，“注意踏浪是浪，不是波紋，像浪花一樣湧動，像浪花一樣落地。”
“現在開始。”
伊拉話音剛落，幾個孩子一步劃過，即刻踏起。只有瑪哈德還坐在原地，他的眸子閃著靈動之光。
直到他閉上眼，接著一步踏起，這小小的一步中蘊涵了一點別的東西，即刻腳下猶如海浪洶湧。
“短浪弧長是滑。”伊拉說道，“看瑪哈德的那就是滑，只是他帶上了自己的勢。”
“既然瑪哈德已經學會，接下來是踏空和輕羽。”即刻伊拉一步踏起，直衝而過，隨之她的身體在空中扭轉，接著又是一踏，一段爆發，再是一段扭轉，直到伊拉在空中踏過五次，扭轉了五次，她緩緩落下。
“開始！”
……
“看瑪哈德這樣，踏空是爆，輕羽是探。”
接著，伊拉踏過一步直衝，接連踏過幾步，猶如一道不斷變幻位置的閃電，隨後伊拉停止，接著踏步直衝，隨後開始劃空，似乎有氣流在伴宿，衣襟抖動卻沒有聲音，又是五次，伊拉看向幾個孩子。
……
“看瑪哈德這樣，踏步是衝，輕風是順，輕音是氣。”
……
“影，是走影的核心其他的六式是走，而影是伴隨陰影，把自己融入陰影之中。”話音剛落，伊拉的身影緩緩遁入陰影，就像是一點一點的被吞噬。
幾個孩子睜大了眼睛，心中有所感。
只是一瞬間，幾個孩子全部被陰影籠罩。“你們順著我的感知來感受，這樣可以更好的感知陰影。”
幾個孩子伸手觸控，指尖傳來觸感，一瞬間他們的氣息與陰影相似。
“不要把自己當成影，是把影當成自己，要做的是去掌控影，而不是被同化。”
幾個孩子已經離開了伊拉的感知，下一刻陰影覆蓋，他們遁入了陰影。
“還不夠，你們的心還沒靜，空明的、平靜的。”
幾個孩子在陰影之中心慢慢的開始放空，直到他們與影相融。
伊拉點了點頭，對這幾個孩子的天賦感到滿意：“記住，氣息、感知、心，這三者即是掌握影的真諦。”
“你們接下來的時間便是練習走影七式，食物我會給你們準備。”說著伊拉便消失在了陰影之中，只是她還有句話沒有說出口：“孩子們，再展現你們更多的天賦吧！”
隨即，他們的身影在這地下室中變幻。時而踏浪隨行，時而踏空而起，時而踏步直衝，時而輕羽長空，時而輕風鼓動，時而輕音無痕，時而遁入影空。
幾個孩子累了就歇，餓了就食，醒了就練，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投身其中。
等到伊拉再次到來，已經是另一天。
孩子們一下就整齊的盤坐在了伊拉的面前。
“接下來我要教的是閃。”說著伊拉揮了揮手，七柄黑刃浮在孩子面前。
伊拉手心一柄黑刃懸浮，接著指尖一彈，黑刃閃過一道圓弧，接著伊拉的身影踏步，直衝一步，接住黑刃在掌中旋轉，伴隨著踏步，黑刃與黑影不斷閃爍。
伊拉來回的閃爍，而孩子們也看到了某種旋律。
“你們開始吧！”伊拉的話音剛落，幾個孩子就開始試著將黑刃的旋律融入踏步之中。
“注意把握節奏，一快一慢，一頓一挫。”伊拉皺著眉頭說道。
孩子們聽到伊拉的話，一下子就有了方向，至少已經能夠接觸到黑刃了，隨著慢慢的磨合，孩子們的動作也有了節奏。
“注意感知和預判，我先前教你們的都忘記了嗎？”伊拉的聲音依舊嚴肅，“把你們手中的利刃當做你們身體的一部分，心隨意動，意隨刃走。”
小小的身影有了不同的感觸，黑刃似乎也變得銳利，一閃一頓是這樣的迅捷，不知是影在追刃還是刃在逐影。
伊拉看著瑪哈德的閃已經有了形意，便再一次開口：“現在我要教的是斷，都過來看好。”
伊拉的身影停頓，陰影慢慢覆蓋，只有手中的黑刃還在跳動，接著瞬間踏步衝出，這是一個閃的動作，只是黑刃還沒到，而原本應該繼續閃的動作也已經停止。
黑刃閃過，瞬間爆發，只見黑芒原本的軌跡開始抖動，黑刃來襲，伊拉指尖接過，接著是掌握利刃，回沖，利刃的軌跡與新的軌跡相合。
兩道重回的黑芒發出撕裂聲猶豫惡鬼慘叫，而伊拉的身影已經回到，一瞬間撕裂聲戛然而止，彷彿之前的重影不過夢幻泡影。
伊拉沒有多言，只是往另一個方向再次一斷，身影伴隨著撕裂聲又是一個重影。
再往幾個一個方向一斷，伊拉也停了下來。
“開始吧！”依舊是那嚴肅的聲音。
幾個孩子也迅速起身，他們已經看到了軌跡，那就意味著可能性。
瑪哈德坐在原地，嘟了嘟嘴，金瞳微亮，幾個閃影伴隨著旋律，突然一頓一回，撕裂之影猶如相互切割的鐮刀一閃而過。
沒錯他已經學會了，甚至更加強大。
幾個孩子原本閃動的動作停，看著瑪哈德小小的背影，臉上寫滿了吃驚與詫異，異口同聲的低語：“這就是天賦嗎？”
“瑪哈德你既然已經學會，這一式就由你教導他們吧。”伊拉說著就看向了幾個孩子，那眼神似乎再說，“這就是天賦。”
“這個其實不難，就跟踏空的要點差不多。”瑪哈德的童聲響起，一步踏空直衝，刃影襲來，接著一步踏回，又是鐮刀般的撕裂之影。
“都是爆與衝，這兩個很相似，但又不同。”瑪哈德又是一斷，回到原位，手心的利刃已經開始跳動：“讓刃爆發，而自己是衝，只要明白了這個，這個招式並不難。”
清脆的童聲傳入幾個孩子的耳中，這一刻他們沒有驚歎，只是瞬間的就悟了。
接著幾道斷的影與撕裂之聲響起。
“那麼現在我來教你們破與絕。”
伊拉的身影化作輕羽升起，隨著身影在空中“探”，黑刃開始圍繞伊拉的身影旋轉，旋轉的很慢，是伊拉把軌跡展現的清晰，只是黑刃的速度越來越快，慢慢的黑刃只剩下了殘影。
又在轉瞬之間，殘影匯聚，伴隨著伊拉伸出的手臂，無數的黑芒匯聚，伊拉手臂舉起，黑芒爆破，化作殘影四濺。
“這是破，現在的是絕。”
伴隨著伊拉的話語，四周的飛濺黑芒似乎有了某種旋律，開始向著伊拉匯聚，伴隨著旋轉，黑芒猶如星空一樣規律的旋轉。
旋轉的並不快，黑芒慢慢的開始加速，直到化作流光，極速的流影，下一刻，無數的撕裂之聲響起，是黑芒開始重影。
直到伊拉的衣襟再次落下與升空，她又重複了幾遍破與絕。
視線一掃。
幾個孩子便有了動作。
瑪哈德甚至沒有再沉思，即刻身上就開始旋轉黑刃，沒有藉助身體的律動來掌控黑刃的軌跡。
黑刃越發的快，流影也開始匯聚，隨著金眼一閃，小手抬起，一道道黑芒在眼前匯聚，即刻便是爆破。
當即，流光開始在瑪哈德身邊匯聚，由如星象一般，極速旋轉，只剩下了流影，瞬間，無數的黑芒開始撕裂，猶如黑刀環繞在身，撕裂聲伴隨。
只是瑪哈德還在繼續，隨著金瞳緩緩閉上，他開始感知，猶如感知陰影那樣去感知鋒利的黑芒。
“瑪哈德！快停下！”伊拉吼道：“你的感知會被刺的千穿百孔！”
“不！”瑪哈德搖了搖頭，道：“相信他們，他們就會相信我，他們是因為害怕受傷才會變成尖銳的模樣。”
童音清晰，確是傻的可惜。
只是哪怕他這樣的愚蠢，伊拉也猶豫了，看著眼前的瑪哈德突然小臉扭曲，伊拉連忙抬手，心底還在責怪自己瞬間的猶豫。
伊拉抬手，身旁黑刃環繞，即刻就要阻斷瑪哈德身旁旋轉的黑芒。
只是一瞬間，她就感受到了一種情感，刃拒絕了她的掌控，向著瑪哈德身旁的黑芒匯聚。
瑪哈德再次展顏微笑，“滅是這樣子的嗎？”瑪哈德的聲音傳來。
隨即，包圍著他旋轉的黑芒席捲四周。無數的鋒芒微鳴，即刻又開始迴轉，只有無數的撕裂響起。
“弒又是這樣子嗎？”
無數的黑芒在瑪哈德的身旁匯聚成球，接著黑色的球體划向遠處，剎那，就只剩下了黑芒的不停爆破與撕裂
瑪哈德的金瞳已經睜開，“暗又是什麼樣子？”
“暗是這個樣子……”伊拉微笑著，一柄黑刃化作無數黑芒，即刻，黑芒與聲音化作陰影，同時一道人影與黑芒同行。
黑影與刃影肆虐，猶如一體。
直到伊拉再次出現。
瑪哈德便與黑芒化作暗影，他們咿呀的歡笑，咿呀的輕吟……這一刻瑪哈德學會了死鬥留下的所有招式，只是男孩並不知曉。
陰影的天賦來自靈魂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