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篝火與故事
晚風吹過少年的汗滴，黑髮甩在身後，還是那奔跑的兩人。
跑著跑著，賽安突然慢了下來，跟在身後的希岸也隨之放慢腳步。
調整了一下呼吸，希岸來到賽安身邊，問道：“賽安，你怎麼突然停了下來？”說著希岸似乎想到了什麼，“是不是瑪哈德那個了？”
“什麼那個啊！”賽安白了希岸一眼。
儘管希岸看到那個賤賤的白眼很不舒服，但還是沒有上手，賽安的聲音傳來，“我在想，瑪哈德是怎麼跑出來的？”
聽到這問題的希岸一瞬間陷入沉思，下一刻疑惑道：“所以……瑪哈德自己跑出來了？”接著希岸又把視線轉向瑪哈德，“然而伊拉媽媽她還不知道？”
“之後瑪哈德又被我們抱走，伊拉媽媽想找也找不到了。”賽安無奈的說道。
兩者默契的對視一眼，又看向了睜著大大眼睛的瑪哈德。一陣涼風吹過，兩人開始暴走，翻越柵欄，衝跳，飛簷走壁，各種高難度的動作讓他們快速移動，甚至那麼一瞬間還有了極限跑酷的感覺。
“伊拉媽媽！”希岸喘著氣，一邊敲門一邊說道，接著賽安也開始喊道。
隨著木門開啟，伊拉的身影在黑暗中變得清晰，只是臉上還帶著吃驚。
兩人還沒說話，伊拉眉頭已經皺起，“是你們兩個小子，把這個孩子給偷走了？可是讓我好找啊！”
“不！不！不！”賽安激動道，“我們哪敢啊，伊拉媽媽！”
“是……是瑪哈德他自己跑出來的。”希岸不敢看伊拉的眼睛。
“你們覺得我好說話是嗎？”話音剛落，希岸與賽安眼中的伊拉突然變得恐怖起來。
——似乎長著青面獠牙。
“是……真的，瑪哈德他自己跑出來的。”賽安連忙解釋道。
“行啊！你讓一個出生沒幾天的孩子跑一個看看。”伊拉手上不知何時拿過長矛，“還敢狡辯？”
“伊拉媽媽，是真的！”希岸趕緊給賽安打手勢。
“等等！”賽安一把把瑪哈德放在地上，瑪哈德小腿一登，就往地上摔。
伊拉看著瑪哈德就要摔倒，手一伸，抓住布帶，接著一提，瑪哈德被伊拉抱在了懷裡。
剎那，
賽安只感覺眼前一花，就跟希岸一起飛出老遠。只不過這次賽安也沒管屁股上的肉痛，兩腳一登，一個起身。
“伊拉媽媽，瑪哈德真的能走路啊！”說著賽安頭腦急速旋轉，“他剛剛是在學我落地的動作，然後還沒學好就摔倒了。”
不過別說，賽安還真的說對了，瑪哈德確實是在學賽安從高處落地的姿勢，只不過瑪哈德的身體並不像希岸和賽安那樣經過殘酷鍛鍊，即便是一個簡單的動作，身體也能自然做出反應。
賽安無力的解釋著，只是伊拉白髮一轉，臉上已經怒意湧現，一手拖著正在喝奶的瑪哈德，一手握過長矛。
還沒有眨眼，一杆長矛貼著賽安臉龐劃過，只有男孩的雙手還停在空中晃動。
“戰士沒有謊言！”伊拉轉過身走進木屋，聲音傳出：“把長矛給我撿回來，小子。”
賽安的一側還貼著長矛，停在空中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是……是……”
希岸已經來到賽安身邊，拍了拍賽安驚呆的小臉，“你不要命了啊？伊拉媽媽出了名的兇殘啊，一杆長矛可以射穿魔龍的翅膀。”
賽安已經回神，只是在他小小的心中還充斥著恐懼。“可是……”
希岸又拍了拍賽安肩膀，“我們先去祭祖儀式吧，伊拉媽媽遲早會知道瑪哈德是可以走路的。”
賽安也是極其聰明，平復了一下自己那還再顫抖的小心臟，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感嘆道：“那走吧！”
說著就伸手去拔長矛，一隻手拔不動，又加上了另一隻手，接著是腳。“快幫我一把。”希岸趕緊上前幫忙。
隨著兩人的屁股再一次接觸土地，長矛總算是拔了出來。
希岸站起身，摘了幾片樹葉，簡單的擦了擦長矛上的痕跡。
“伊拉媽媽，你的長矛就放門外了啊！”說著希岸就要走，很顯然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要來幹什麼的。
走時賽安還提醒道：“伊拉媽媽，瑪哈德真的是會跑的，他特別神奇。”
等到他們奔跑的身影離開老遠，木門開啟，是伊拉抱著瑪哈德的身影，伊拉勾了勾手，長矛化作漆黑消散。
伊拉看著兩人消失在遠處。“瑪雅，這就是你的孩子嗎？”伊拉想道，隨後眼前浮現瑪雅的身影，“我們終究不是戰士，只能是生活在暗影之下的獵殺者。”
這些話，伊拉當然不會說出口，但還是忍不住的嘆息，“你成功的成為了他的戰士，我也成功的回到了這裡，只是一切都已經變了模樣，新的時代就要到來。”
伊拉看著瑪哈德的眼睛，褐色的眼睛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只見白髮一轉，伊拉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快速移動，無聲無息，殺人無影。
在這逐漸漆黑的夜晚，沒有人會在意她這樣一個奶婦，當然也不會有人看見。
沖天的篝火就在眼前，希岸與賽安終於跑到這裡。
兩個人不愧是生與山嶺的好手，即便是在一天內跑了那麼多的路，也不見兩人有什麼疲憊之色。
兩人氣喘吁吁的跑到孩子堆中。剛要歇息，蜜拉就問道：“瑪哈德呢？”
“別……提了。”賽安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怎麼了？”旁邊的彌犽好奇的問道。
“瑪哈德偷跑出來，伊拉媽媽她根本就不知道。”希岸解釋道，“我們剛跑到那裡，伊拉媽媽就把我們給教訓了一頓。”
“現在麼……瑪哈德應該還在餵奶吧？”賽安想到了瑪哈德，又忍不住的想起了伊拉殺氣騰騰的身影，全身微微一顫。
賽安身旁的蜜拉看到賽安小臉瞬間一灰，問道：“賽安你又怎麼了？”
賽安看著蜜拉關切的眼神，男孩故作悲傷，微微一嘆。
“這傻小子去跟伊拉媽媽講道理，然後被伊拉媽媽教訓了一下。”希岸解釋道。
聞言，蜜拉一愣，驚奇的看著賽安，那目光似乎是在看一個奇蹟。
而賽安面對身邊無數驚奇的眼神，也沒感到害羞，反而是再一次輕輕一嘆。
彌犽已經把手臂放在了賽安肩上，一把攬過賽安的腦袋，讚歎道：“厲害啊，賽安！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活著。”
“額……”賽安眨巴了兩下眼睛，“啥？”
“啊？”彌犽有些疑惑。
“我活著很奇怪麼？”賽安不解的問道。
“你不知道伊拉媽媽是我們野人裡現在最強大的戰士嗎？”彌犽看了看賽安吃驚的小臉，“好吧！看樣子你是真的不知道。”
這時，蜜拉和其他的孩子都已經圍了過來，他們都知道最強大的戰士意味著什麼。
“好吧！看樣子你們都不知道。那我就講一講吧！那是我聽別的戰士說的故事：據說是以前的一次篝火儀式上，嗯…那還是很早很早的時候，那個時候戰羽們還和我們生活在一起，那一次是戰士選擇伴侶的儀式。”
“沒錯，喜歡伊拉媽媽的戰士很多，不光有我們野人族的戰士還有戰羽族的戰士，那戰士多的！據說是為數不多的可以跟野人王戰士瓊恩娶妖精王妃艾薇安相比較的場面。”
“於是戰士們就遵循傳統的規則，輪番挑戰，最強的戰士就可以娶伊拉媽媽。但是到了最後，出現了一個問題，就是伊拉媽媽她不喜歡比自己弱小的戰士。”
“嗯，大部分的女野人戰士都不喜歡比自己弱的戰士。”
“所以，傳統上還有一條規則就是：男女戰士之間對決，如果女戰士贏了，那麼她就可以拒絕嫁給男的戰士。”
“最後的結果嘛！”彌犽還想賣個關子，只是在看到無數孩子摩拳擦掌的樣子後，輕輕一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最後……那個當時僅次與野人王戰士瓊恩的樓薩輸給了伊拉媽媽。那個戰鬥的場面可以說是兩個魔獸搏鬥。所以伊拉媽媽是我們現在野人族裡最強大的戰士。”
“所以一汗才把照顧孩子的事情交給伊拉媽媽？”賽安問道。
“嗯。”
賽安抓過希岸的手掌，眼中含淚，可憐巴巴的抽泣著，道：“怎……怎麼……麼辦？希岸？”
“我……感覺我們倆死定了。”說著賽安雙腿已經開始顫抖，接著是全身顫抖。
希岸接過小手，拍了拍，“放心！被戰士殺死也是一種尊重。”
希岸難得這樣不正經。
蜜拉噗哧一笑，“你們把伊拉媽媽想成什麼樣子了。”
可惜賽安腦中的惡鬼形象不能傳送，不然蜜拉一定會再一次笑出聲。
彌犽又一手臂拉過了賽安，“放心伊拉媽媽是很溫柔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戰士喜歡她的。”
“這個樣子嗎？”賽安臉上已經鼻涕淚水一把流了。
“當然是真的，不然伊拉媽媽怎麼把孩子照顧的好？”
“好了，你快看！”蜜拉伸手擦了擦賽安的淚水，“祭祖的儀式就要開始了，別哭了。”
不得不說女孩子的安慰總是這樣有效，感受著那熱乎乎的小手，賽安的抽泣也逐漸停了下來。
賽安點了點頭，看向那越燃越高的篝火。火焰的溫度驅散寒意，熱烈感逐漸蔓延，這一刻他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像風一樣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