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墮霧之謎（七）
漆黑之門，門扇表面佈滿死亡與生命的暗紋，門扇中間有一個符號，是死斗的十字元號，符號紋路從中心對稱擴散延至門框。
門框上的符紋是反轉的，而且更加細小，伴隨著一道道的蒼炎，冥界之門變得真實。
漆黑之門懸在迷霧之中，下一刻，門的中間出現一道白線，隨著白光流露，門扇無聲開啟。
死鬥手持骨矛走出，身後是炎魔戰士蒂娜、妖精公主艾莉亞、野人戰士瓊恩還有海洋人戰士威尼斯與羽王哈斯卡。
又是一個百年過去，死鬥等人追逐夢母走過了世界各個角落，當然在路途中留下的只有破滅。
夢母的到來意味著扭曲，已經變成怪物的它，將夢者的夢境連同意識一同吃掉。
這能為它帶來什麼？可能除了更加瘋狂與強大就再也沒有什麼了。
他們已經追逐了夢母很久，最初只有死鬥與艾莉亞。
在死斗的親求下，艾莉亞喚醒了蒂娜來一起追尋這瘋狂的生命。
艾莉亞吟唱的生命篇章指引，死鬥等人幾次找到了夢母。
那時夢母傷的很重，而且還有逃跑的意識，每次找到，兩人還沒揮舞火焰，夢母就已墮入謎霧。
它幾十年出現一次，這次在雲中城，下次可能在海上，蹤跡詭秘。隨著她吞食的夢者越來越多，她越發龐大，也更加瘋狂。
一切直到現在。
——最終一戰。
沙漠陵園，
扭曲的雲獸，那是無數生靈的眼睛在轉動，它們似乎能夠透過謎霧看到一切。
它們透出無數的觸臂，在謎霧之中汲取夢境。最後是無數生靈的嘴，嘴中吐出糟粕，那是生靈殘破的意志。
這樣的一個怪物，帶來了不幸的怪物。它來到了沙漠陵園，將要吞食埋葬在這裡的意志。
一切都是死斗的佈局，在一次又一次的追逐中，他們確定夢母已經變成了一隻沒有智慧的怪物，它現在遵循這本能，被野性驅使著。
哪裡的夢境多，哪裡的意識多，它就會來到哪裡。
於是死鬥把夢母當做成怪獸來思考，於是就有了這裡的佈局。
它在幾十年的消失中消食它吞食的一切。當怪物甦醒，消食一切之後的飢餓感會讓它瘋狂。
怪物在謎霧中尋找食物，而這一次，它選擇了死斗的國度，或者說是死鬥選擇了自己的國度當做戰場。
兩具大寒在謎霧之中升起，巨大的焰拳掀起炎浪，羽王在謎霧中浮空，身旁是匯聚了幻羽皇帝奇能量的寶珠，隨著雷紋閃爍，巨大的雷爪籠罩怪物的身體。
瓊恩怒吼，化作小巨人，手握巨大的飛鐮，飛鐮劈開謎霧，在夢母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撕裂的傷痕。
海洋人威尼斯手握滄海權杖，巨大的立方水牢將這場戰鬥與世界隔離。
怪獸無聲嘶鳴，它不再貪食。
無數的嘴，吐出灰色的墮霧——扭曲因子，謎霧迅速被因子侵蝕，快速的同化著。
除了死鬥、艾莉亞，其他的戰士都感覺到一股扭曲在同化自己的意識。
飛鐮不再收割，炎浪也變得無力。
再看怪物的身體，被撕裂的身體在扭曲中變幻，更多的觸鬚、嘴、眼睛像泥石流源源不斷的湧出。
死鬥當機，大寒手握蒼炎之矛，熟悉的一招一式。
——挑、刺、劈、砍。
炎之矛，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死斗的意志。
那是一種怎樣的意志？是一種只要我殺了你，你就會死的殺心惡魔，在這種意志的籠罩下，怪物第一次感到了畏懼。
它也不再吐出灰霧，因為在立方水牢，這裡已經被扭曲的因子籠罩。
怪物的身軀蠕動，鋪天蓋地的觸鬚籠罩死斗的大寒，相比之下，怪物顯得過於巨大，即便是大寒也是這樣的渺小。
蒼炎毫無疑問的熄滅。
但他爭取到了時間。
漆黑之門在遠處開啟，一根漆黑之矛從門中貫穿而出，帶著那些被吞食夢者的詛咒，漆黑猶如一滴墨汁滴入水杯，開始汙染一切。
接著是赤色的火焰，炎劍捲起炎浪，火焰澎湃後爆炸，破碎的殘肢在火焰中化作虛無。
紫雷劈天蓋地的落下，帶著無盡的能量，似乎是想要碾碎一切。
而飛鐮則是越轉越快，瓊恩臉上的剛毅與血肉橫飛的四周看起來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怪物再一次無聲嘶鳴，但即便是這樣，它也不會放棄生的意志。
身體膨脹，一道連線著血肉的巨嘴從它的身體張開。
各種各樣的魘獸從巨嘴中魚貫而出。
面對這些魘獸。
死鬥已經有佈局，無情的聲音籠罩這片土地。
“沙陵深淵的戰士們，醒來吧！帶著你們不屈的靈魂，帶著你們不滅的意志，帶著你們黑色的榮耀，為我而戰！”
身旁的艾莉亞抬起來盤龍法杖，蒼翠的生命之力與死斗的死亡之力交相呼應，靈魂之火已經點燃，死亡與生命的符紋已經銘刻。
戰士們從十字的陵園之中走出，他們帶著超凡的力量而來。
扇動翅膀的獅身人面、手握韁繩的骸骨之影、眼中燃著蒼炎的遠古魔獸。
猛獁嘶鳴，黑獅與白虎的利齒閃著符紋微光，白犀牛奔踏……那些過去在這裡存在過的，戰鬥過的獸戰士們，他們發出了戰爭的吼聲。
帶著王冠的國王，手握長矛戴著著面具的不屈戰士，他們仰望天空。
而那些曾經被生命之光洗禮的戰獸，他們睜開漆黑之眼。
不過即便這樣，也只是給這場不公平的戰鬥，新增上了一塊不重的砝碼。死鬥知道，魘獸在扭曲中是殺不淨的。只有將那隻瘋狂的怪物殺死，他的國度才能夠得到安寧。
黑色的翼劃過黑影，男人的眸子透過白髮流入漆黑，胸前符號散發微光，心中念道。
“夥伴把你的力量借給我。”
“你會被我的力量吞噬。”
“即便這樣？”
“即便這樣！”
沒有猶豫、沒有拒絕，骸骨的王座在死鬥身後凝聚虛像，黑袍加身，被風吹響。
黑色的矛在身邊湧現，隨著眼中的符號變得黯淡，黑色之矛像是無盡的能量開始溢位。
死鬥身上，神秘的黑色符紋開始遍佈全身。
一旁的艾莉亞看著死鬥，一瞬間，心中閃過無數念頭，直到眼中再也沒有猶豫，她的雙手交叉在雙肩，開始吟唱靈魂篇章的第九曲。
níká
xiéloúdeí
dútáyálán
xírúmúdú
míkú
taíándí
kéruóxílú
zíékáilóng
díshící
yálónán
xímúsálán
……
慘烈的戰鬥伴隨艾莉亞的吟唱，士卒與將領、獸戰士與戰獸，他們踏空而行與魘獸向戰。
只是主導戰鬥幾位戰士，卻開始力不從心。
儘管勝利就在眼前。
在扭曲因子之下，他們的心靈與身體的距離來越遠。
就像死後的靈魂脫離身體，戰鬥一剎那就能分出勝負更何況這般。
怪物最後的嘴中吐出了自己的身體，那是他最扭曲的意志。
怪物在黑矛的貫穿下，身上出現漆黑之紋，但死亡也不能阻擋它那扭曲到極致的靈魂。
扭曲的身體向著四周蠕動，最近的是蒂娜，大寒的身體開始分割，先是火焰的四肢，再是身體。
這些傷，直接的作用在了蒂娜身上，鮮血散落一地。只是連血液它都想要吞食，血滴消散。
接著是瓊恩，身上的符問開始黯淡，直到觸鬚與嘴覆蓋。
兩者想要動彈卻是那麼的遙遠，他們的靈魂都能感受到那扭曲之中的詭異。
戰士的生命何等強大，而強大的生命也帶給了怪物生命，怪物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很顯然它是發現了新的食物。
它的身體開始膨脹，最後炸來，無數的觸鬚、眼睛、嘴組合在一起。
這是它對抗死斗的方法。
再看白髮的莫某人，身上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符紋覆蓋，唯有眼睛的符號還有一絲微光。
直到力量消散，黑袍與骸骨王座的虛影在空中化作光粒，一瞬間死鬥陷入漆黑，只有那熟悉的墜落感陪伴他的靈魂。
唯一的羽王開始且戰且退，雷霆交織，活下去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
似乎一切都開始變得那麼艱難時。
這時，靈魂篇章的第九曲結束，這為死鬥而唱的曲子，驚醒他的意志。
吟唱靈魂篇章能給予自己所愛之人力量，自然這有著祂的規則，那便是自由，妖精的靈魂是自由的，這種自由超脫命運，沒有拘束。
艾莉亞自然知道會有什麼代價，只是現在，為了她愛的，愛她的死鬥，她甘願被命運束縛。
靈魂篇章的力量有多麼強大？那得看詠唱者是誰，相對於艾莉亞而言，她並不會知道自己的強大，更不會知道自己為死鬥吟唱完所有的靈魂篇章後會給死鬥帶來什麼。
死鬥聽到了，看到了。
在著被漆黑所包圍的世界裡，陷入了無盡的墜落的他被艾莉亞擁抱，在溫柔的懷抱中，她帶他逃離了這裡。
即便漆黑想要包圍他們也已經無能為力，漆黑渾濁了幾分，那似乎是在憤怒。
而這一刻，源於靈魂的文字貫徹了死斗的靈魂。死鬥感受到了他所失去的東西，那些他曾經擁有的最初的情感，是那顆懵懂的眷戀的戰士之心。
白髮的身影睜開雙眸，這一刻他的眼睛是這樣的清明，那是屬於死斗的意志。
——被命運改變，被命運隱藏的意志。
死斗的眼中，這個世界已經變化，他在這裡停留，四周空空蕩蕩的，突然一塊石子飛來，他有所感應。
結晶手臂握過一杆滿是符紋的長矛，長矛握在手上，抬手一揮，漆黑猶如鏡片破碎。
至於怪物，這睥睨的意志讓它俯下身軀，下一刻，龐大的身體化作兩段，一清一濁。
一黑一白的迷霧在空中擴散，接著伴隨黑白旋轉，一切的扭曲開始轉動。
通天的漩渦澎湃，魘獸與扭曲因子被漩渦吸引，只是幾息，它們就化作一點虛無消散。
在轉動的命運中，夢母消失在虛無之中，似乎它就從來沒有出現在這裡。
至於那是什麼？那是消失的命運。